腊月二十八,火龙只身飞回阔别已久的北方老家,在乡亲们羡慕的眼神,恭维的话语和和热闹的氛围中,火龙衣锦还乡……
哥,姐,这是给你们买的手机,爸妈,这是儿子给你们买的衣服和南方的一些特产……在左邻右舍的夸赞和惊叹中,火龙如数家珍般的将一些好东西尽情显摆着,不时引起这些朴实的乡民们一阵阵的羡慕。
“哎!你们家少杰真是厉害,出去短短3年,就发了,再看看我们家狗蛋,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进县城……”西院的大婶羡慕而又感慨着。
“是呀!,少杰这孩子,从小就胆大破皮,孩子王一个,把附近几个一起长大的孩子整的服服帖帖的,长大了更是与众不同,我们家小宝倒是也出去混了两年,现在依然啥也不是!”
东院的六叔附和着数落着自家的孩子。
火龙沉浸在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中,心理却是如刀割一样,毕竟他的这些小成就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真是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打拼出来的结果,正道所获的话,火龙此时也许会真的飘飘然,但此时,乡亲们越是夸奖,火龙越是心如刀绞……
火龙的父母却是完全没注意到火龙的心理变化,直高兴地合不拢嘴,忙前跑后的招呼着前来家里串门的乡邻。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崭新的千禧龙年开始了。
但在北方这个民风淳朴的村庄彻夜不断地鞭炮声中,火龙却是彻夜未眠,他想到再有一个月就要接替龙爷的掌门之位了,虽然表面上当仁不让,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对掌门之位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钱,但如今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了,他心里并没有那种成功的喜悦,反而有种无名的惊恐和害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此时的火龙真的是外表风光,内心彷徨。
他知道乡亲们的夸赞是真实的,父母的高兴是真实的,但自己乍富的内幕却是家人和乡亲们不知道的。
如果继续下去,给父母带来的只是虚伪的泡沫之光,随时都会化为泡影,让父母在乡亲们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继续下去,门里的兄弟姐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到处出工,也就象征着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
究竟该何去何从?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火龙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越理越乱……
北方的年味一直持续到元宵节之后才慢慢消退,火龙一直等到过了自己的生日(正月二十四),才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毕竟自己这一次离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当然,在火龙离去不久,镇党委的扶贫办就收到了一笔500万的无记名善款,款项指明是用来建设火龙所在村的小学和镇上的敬老院所用。
当然这一切都被两位有心人士取证记录下来。
随着火车的轰鸣渐行渐远,躺在软卧车厢上铺的火龙感慨着当年第一次来金月时,在硬座车厢里一坐就是30多个小时的路程,那真是一种煎熬啊!
火龙无聊的拉开身边的窗帘,欣赏着窗外黑暗中快速向后飞奔的,祖国大好河山的朦胧轮廓,和那些不知名的村庄和城市的万家灯火,任这咆哮的长龙划破夜幕下的安宁,沿着漫漫长轨疾驰飞奔……
“大哥,刚才二毛说那边的坐客中有个大财身(行窃目标),并且还是个雌身(女的),只是把的紧(看护的紧),他出不了工,想让您过去给帮忙支个架子(打掩护)”一位身材瘦小的黄毛小伙来到软卧车厢,伏在下铺一位中年男子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咋的,老子说话不好使吗?告诉你们这次不准出工,以免影响了你大师伯上位的正事,怎么都当成耳边风了?”中年男子很不耐烦的伸了一个懒腰,骂骂咧咧的边说边向上铺的几位乘客扫了一眼。
“不敢不敢,大哥,这都是二毛无意中瞄上的……”
“我靠,这个二毛,他M的混了这么久了,就是不长进,这么简单的小事,还要老子亲子出马,真是的!”中年男子不以为然的爆着粗口,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车厢里十多位下铺的乘客,客气的招呼道:“各位,你们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来……嗯!,这次大师兄上位之事还是要仰仗各位的,免得大师兄到时说我慢待了你们这些功臣,呵呵……”说完,随着黄毛小子奔向硬座车厢。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逃过火龙的眼睛,就在刚才无聊之时,火龙忽然听到有人甩茬子(说行话),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了对方一眼,只见起身离去的中年男子那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听刚才那言语之意……
“难道,他就是自己的二师兄木龙?”火龙暗自在心理揣测着,虽然入道这么久,却从来没和木龙谋过面,不过在水龙那里,却是听她描述过木龙的长相。
于是,火龙也默不作声的动用锁骨易容术改换了妆容,远远的跟着木龙离开了软卧车厢……
昏暗的硬座车厢里,车厢壁灯微微发着昏黄的光晕,大部分乘客都找到了自认为最舒适的状态昏昏而睡,有的趴在面前的桌面上,有的依靠在硬座的椅背上,有的躺在硬座底下地板上,有的蜷缩在自己的行李上,还有的年轻男女互相拥抱叠加着……总之,那睡姿是千奇百怪。
在一个靠中间的位子上,一个穿着绿色手工缝制的小花袄的小姑娘腋下紧紧的夹着一个黑色皮革包,鼓鼓囊囊的,生怕被别人抢走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坐火车,特谨慎特小心……
但是,由于长时间坐火车,再谨慎地人也经不起时间的摧残,小姑娘将包搂在怀里,将头趴在包上,实在是困极了,竟然渐渐睡着了……
而在小姑娘对面,坐着的一位年龄不大的光头小伙子,此刻却没有一点睡意,虽然看似也在闭目养神,其实,细细的眼缝里那邪恶的目光却始终在小姑娘的包上来回扫视着,他就是黄毛小伙嘴里所说的二毛。
一会功夫,二毛突然看到黄毛带着老大木龙来了,急忙起身,也没说话,径直奔向后面的车厢衔接处的抽烟区。
黄毛心领神会,直接带着木龙紧跟其后,路过二毛的座位时,故意用眼色给木龙指认了一下财身(行窃目标),然后双方来到二毛跟前。
“老大,那雌身把得紧(女的看的紧),没法下手呀,”见到老大亲自到来,二毛有点惋惜的说道。
“刚才我看了,等会回去我们这样……”木龙眼光闪转一下,将二毛和黄毛搂到一起,俯耳低语着……
而另一边的火龙,此时易容成了一位帅哥的容貌,原本只打算偷偷欣赏一下木龙的手段,但当他看到刚才黄毛目色所指之人时,心理竟然说不出的滋味,就像当初龙爷给的判断一样,他内心的善良仁慈又开始萌动了,因为那是一个至今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的小姑娘,此刻虽然正低着头,看不到脸面,但所有得象征都表明这是一位普通农民家的孩子,怀里的那些钱也许有天大的作用,所以火龙打算帮姑娘一把,就算是折消一些自己的业障吧。
关键是现在木龙好像是给金龙搬兵的,而结果就是针对他火龙的,那就更应该让他们破破财。
想到这里,火龙在不远处的一个空座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二毛先行回到自己的座位,手里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叠厚厚的报纸,用方便袋胡乱的包裹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下面藏了起来。
火龙正纳闷,不知他们要如何行动,这时黄毛和木龙也是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走到小姑娘的座位旁边,趁小姑娘正在迷糊中,黄毛快速的抓住小姑娘的双手,顺势向上带起,直接蒙在小姑娘的眼睛上,并温柔的说道:“你猜我是谁?”
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了一跳,想使劲挣脱双手,可是却被对方抓的紧紧的,刚要大声呼喊,却听到对方让她猜猜是谁?一般这种情况,当事者都会以为是熟人开玩笑的,所以小姑娘也不例外,虽然瞬间的害怕,但转而就消失了,甚至还想着如果真是遇到熟人,自己也算是有个伴了,所以,小姑娘虽然猜不出对方是谁,但也没有发火,只是说:猜不出来。
这时,黄毛只好放开了手,当姑娘转头一看时,忽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将自己腿上的包抱的更紧了,而黄毛也是装作不好意思的说着:“对不起,认错人了!”
“走不走?不走让一下!”此时木龙就像不认识黄毛一样,厉声催促着。
“走走走,不好意思啊!”黄毛在木龙的催促下,一边回复着,一边又给姑娘报以歉意的微笑,接着借坡下驴,离开了这里。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姑娘用手挤压了一下自己的包包,感觉还是鼓鼓囊囊的,也没多想,只认为是一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