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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竞技

出云沿着观众席边沿,巨石堆砌的台阶上去,找到了一处视野极佳的所在。此刻竞技场的中心,两个人类角斗士正在战斗着。

这两个角斗士都是淬体后境界,身材高大魁梧,在这老手如云的古拉巴什竞技场里也算好手,他们的历史胜率都很高,这也使得这场角斗的受关注度极高。地精们不失时机地开出了明目张胆的赌局,赌局的赔率,双方不出意外的都是1比1.1。

只见那金发角斗士朝着对手发起了冲锋,手握一把双手大剑,在快速行进中锋芒直指对手,锋利的剑刃加上他雷霆般的速度,带来极大的冲击力。他的对手是一个红发的角斗士,他一手握住一个单手斧,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盾牌,看着急速冲来的对手,心情却极为沉重。此时他手里的盾牌已经出现破损,只怕是挡不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的身体比对手要更加灵活,这一点救了他一命,在盾牌格挡住大剑攻击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也从侧面闪出。利剑刺破了盾牌,余力也顺着这空隙划破了他的手臂。红发角斗士实际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哪怕时间上只差那么一点点,这双手剑刺进的就不是手臂,而是他的胸口了。

暗红的鲜血迸出,洒在金发斗士的脸上,激发了他更浓烈的战意。就在这时,本以为已经身受重伤的红发斗士却冷静地在对手前进的方向上伸出一条腿,金发角斗士收势不住,就此绊倒。而红发斗士则在刚才那一侧闪的余力下,跌倒在地。

这几个动作看似复杂,其实也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两人伤痕累累,又各受了一记重击,此刻竟然站不起身来,最终以平局收尾。观众破口大骂,地精们意外地做了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第二场比赛也很快开始。左边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矮个子侏儒,从他身上的皮甲来看和手上的匕首来看,显然是一个刺客。他的对手,居然是一个比前面的人类角斗士还要高大的巨魔战士,他手里的双手斧在阳光下散发的阴森的寒意。

观众里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侏儒的身份,也有一些,认出了巨魔手里的斧头。

“科林”,“科林”,随着第一个观众喊出侏儒的名字,观众场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出云从身边的一个侏儒那里得知,这个名叫科林的刺客在暴风王国有着极大的名声,他曾经刺杀过北方的叛乱者联军的统帅,怀特伯爵,使得叛军群龙无首,全军崩溃。他并不是角斗士,这次参加竞技所为的,只是地精许诺给他的丰厚报酬。

但从另外几个观众口里,出云也听到了那巨魔手中双手斧的名字:饮血者。这把双手斧据说是由古老的古拉巴什巨魔所打造,不知道为何流落在这竞技场里,成为了竞技场的专属武器。根据古拉巴什的记录,无论是谁,只要手握这把饮血者出战,在这古拉巴什竞技场里还从未有过败绩。同时,这些手握饮血者的角斗士们,仿佛会得到一种嗜血的力量,这导致他们的对手的结局几乎只有死亡。

今天,这个不知名的巨魔又一次拿起了它。这一战,注定精彩纷呈。

竞技场古老的钟声在观众们的等待下终于响起了。

科林的身影忽然一晃,然后就消失不见。巨魔手拿着大斧,身体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珠却在飞快地转动,直到把他周身动静都看了一遍。观众席也在这时安静了下来。

整整十五秒,场地中央看不出有任何变化,除了突然消失的科林。

忽然,巨魔身边不远处的血幡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寒芒闪过,那血幡就此化做了两截。巨魔的身影迅速出现在血幡处,可是他面前的地面上仍然空无一人。

转眼间,巨魔的脊背一冷,一个匕首凭空出现在他背后,血花四溅,科林整个人从土里钻了出来。一击得手后,他围着巨魔转起圈来。

那巨魔被刺客偷袭成功,虽受了伤,但好在他皮糙肉厚,竟也无碍。他的饮血者飞快在手里挥舞,护住周身的关键部位,时而也奋力出击,逼得科林不得不现出身来格挡。

几招下来,观众已看出科林的速度更快,他的身影时而出现在巨魔的头顶,时而出现他身后,时而又鬼魅地在他胸前出现。然后这些凌厉的杀招都被饮血者一一格挡,好像能够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一旦杀招来临,饮血者也会及时的出现,自动护主。

在科林一系列的挑衅行动下,巨魔终于也变得暴躁了,他丑陋的脸上现出愤怒的红色,整个人直接陷入狂怒之中。

一道惊人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那巨魔仅用一只手举着双手斧,仰天狂吼。他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巨魔的再生之力,是他们统治荆棘谷多年的依仗。

观众席上的出云,远远看出巨魔的实力隐隐地进入了修真之境。靠着饮血者的嗜血之力,加上他本身的被激发的怒气,竟让他短暂了有了突破。

科林藏在暗处,看到巨魔的变化,也是暗暗心惊。他的对手伤势恢复如初,而他身上的几处伤口,却变得严重起来。修真之境的巨魔,实力已不在他之下。来不及想出对策,那巨魔已经感受到他身上鲜血的气味,向他疾奔而来。

没有躲避,科林也向着对手攻了过去。但这一次,巨魔面对他的攻击不再是全无还手之力。科林匕首乍一刺出,饮血者马上迎面而来,让他不能靠近。

那巨魔正杀红了眼,饮血者的气势更越来越难以抵挡,科林也不能再成功地隐藏自己的位置。场上的观众此时已经能够看清侏儒和巨魔之间的肉搏。

终于,科林抵不住饮血者的冲击,身体如风筝般飞出,喷出一口鲜血。

在巨魔的一再追击下,科林已现败势。

他的一只匕首也被击飞,甚至在一次交锋中,手臂被砍下来一条。

观众中有人感叹道:”饮血者凶名不虚,竟连大刺客科林都不是对手。”

科林的心里愈发冰冷,这场不胜,丢的不光是名声,只怕还有姓名。

能够救自己的,就只有那一样东西了。

艰难地隐身之后,科林用仅剩的那只手掏出了一个小瓶,一脸不甘的喝了下去。如果此刻出云能闻到这酒香,一定能认出这小瓶里赫然就是:壮胆酒。

喝下壮胆酒,科林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在以可见的速度提升,能够激发一倍潜能的壮胆酒,名不虚传。伤口不流血了,感觉力量流遍全身,他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

刺客此刻不再回避饮血者的锋芒,战斗方式也变成了大开大合,看起来反而更像一个战士。

科林的变化巨魔当然看在眼里,但这种壮胆酒激发的潜能,却是无声无息不能依靠气息感知。于是他轻蔑地选择了不理会。

巨魔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中的武器上,他举起双手斧,对着矮小的侏儒奋力地斩下,这道攻击带起了一道冲击波,在斧刃尚未到达的地方,地面先行裂开。

面对杀招,科林却只是用匕首轻轻一挡。这一挡之力,产生了巨大的反弹,直震得巨魔饮血者脱手飞向天空。

半响之后,双手斧才从天空落下,插在中央的石台上。

武器脱手,科林对巨魔一击毙命。

对一个刺客、一个杀手来说,没有什么方式比这更能找回尊严。

地精探照灯发出强烈的光束,照在巨魔的尸体上,宣告了他的失败。然后照在中央的石台处的科林身上,这石台不知是用几千斤的巨石搭建而成,历史上无数多次的角斗中从未有过严重的破损,但此刻却破纪录地被一把双手斧插入其中。

巨石表面无声开裂,巨石一角被斧头击碎,现出底部石板,石板上画着古拉巴什巨魔们留下的神秘图案。

当观众们都盯着巨魔的尸体和石台的裂缝时,出云却盯着显现的石台底部上的一个特别的图案。这是一个徽章大小的圆形图案,画着一只鹰。但具体的样子,饶是出云的眼力,也无法仔细地分辨。

“葛瑞森留下的线索,难道就在此处?”

出云不再理会场上的角斗,而是闭上眼,在脑海中勾勒着那个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掌声,好似炸雷,在出云耳边响起。他看着四周,却看到大部分观众都是一副被着巨响吓到的表情。

对面观众席上的包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高等精灵的身影,他正在鼓掌,赫然竟是查尔斯。

出云心里也是暗自吃惊,初见面时,并没有感觉到这高等精灵实力有多么强。然而现在,他仅是轻声鼓掌,就足以让每个人听起来像是就在耳边,这份修为却是不容小觑。

查尔斯又开口了,这声音又一次好像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耳边,“精彩,精彩,在这沉闷的竞技场里,我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有实力的角斗士了,小侏儒,你的实力让我敬佩。”

“原来是查尔斯这个魔王,传说他就是竞技场背后的大老板,看来这传说倒像是真的了。”一些观众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大部分是关于这查尔斯的。

“何止是这竞技场,他根本就是黑水海盗的船长,他在话在藏宝海湾,都有很大的分量。”

“听说他实力强悍,凭借魔法上过人的能力,在这荆棘谷,鲜有敌手。”

“据说他曾在血帆数条炮船的围攻下,用一招冰霜新星,硬生生地冻住了对手所有炮船,而后击沉。”

“据说他性格暴戾,杀人如麻,手下人稍有冒犯的,就会被他活活烧死。我听说,他一个人就摧毁了一个巨魔废墟,数千巨魔都拦不住他,连巫医都不是他的对手。”

出云这才得知,原来查尔斯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如果自己碰到,也必须小心谨慎才行。更何况,他和伊迪丝一样,都是黑水海盗的人。自己还是外出历练的不够,竟不能上次察觉出查尔斯的实力。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望了查尔斯一眼。

这一眼望去,才发现查尔斯正往这边厢也在看着什么,不知为何,出云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好像查尔斯也正在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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