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璃见这活色春香图,满是惬意的小踱着步子。
不曾想自己一抬脚一落脚之间,令人血脉喷张的现场直播竟然不见了!
画风突变,她已来到一栋高楼大厦前。
大门口,站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对方目不斜视的盯着远处,满是苍凉的脸上,透出一股岁月打磨过的痕迹,但是真正让白沐璃记住的,是他坚韧的眼,目光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镇定和坚强。
白沐璃不明就里。
男人的脸色轻微的发生了变化。
突然,他的身体如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白沐璃的心悬在嗓子眼,就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她心里已经做了好猜测,顺着男人疾跑的方向看过去,为时已晚。
慕云昊的脸满是惊诧,大量的鲜血从他腹部涌出,片刻间浅蓝色的衣裳已满是鲜血。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眼里渐渐消逝的光,就在她迟疑的片刻,在他满是血迹的身体里,她看见锋利的刀口像切豆腐一般,再一次穿过他的身体。
刀子精准的刺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男人附在他耳旁,低声的说,“安先生向你问好。”
失去了男人的支撑,慕云昊的身体无力的倒下。
他目光渐渐涣散,却在死亡的前一秒,虚弱的勾起了一丝微笑,双唇微启。
白沐璃确信,他看见了她。
因为最后,他临死前说的四个字是,“真好,阿璃。”
白沐璃头痛的厉害,一股莫大的悲伤席卷了她全身。
她双脚已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手掌下意识的撑在水面上。
周围的光骤然熄灭。
终于,结束了!
被黑暗包裹的白沐璃有种错觉,她会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沉沉的闭上眼,心好累,她想躺着休息一会儿,却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浓墨般的黑色渐渐褪去。
白沐璃抬手看着手臂上不停飘荡的薄纱,突然生了倦意。
很奇怪,脱离了黑暗的她,立马就能感受到欲望境的存在,就像一股气体,虽然你抓不到,看不到,但真真切切她能感受的到。
欲望境,为什么蜡烛的气味是血腥的?
她声音淡淡,“欲望本就是鲜血淋漓的,不是吗,堇?”
多么准确的字眼。
白沐璃苦笑,满是沧桑的说,“我知道为什么七年前我会选择离开,窥视未来从来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白沐璃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睁开眼已是半夜。
桌上的蜡烛燃尽了。
是梦,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白沐璃步至桌前,一条纯白丝带整齐的摆在木盒的中央,丝带的中间是横纵相交的乱丝。
她从木盒中拿出那条丝带,轻挽在手臂上,丝带的乱丝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钻进她的血液里,薄纱收紧,贴着她的手绕了三圈。
白沐璃呆坐了片刻后,又转身钻进了被窝。
英国的深夜,男人彻夜未眠,他在等一通电话。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他接起,“讲。”
“少爷,窥视镜转动了。”
男人挂了电话,薄唇轻启勾出一丝暖意的笑。
他转身望向窗外的漫天繁星,喃喃自语,“堇,七年不见了。”
......
白沐璃睡到日照三竿,起来以后向枚和桌上的木盒都不知所踪。
向枚口中的沈梦竹是谁...这支蜡烛到底是什么来历...她到底和这蜡烛之间有何联系...为什么她拿到那条丝带潜意识就感觉那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下午她从图书馆出来,在离宿舍不远的地方,看见陈奕站在宿舍大楼前面踌躇不前。
她在原地楞了楞,后者抬眼正好瞧见了她,对她微微抬了抬手臂,招呼了一下。
白沐璃慢步上前走到他跟前,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她站在树荫下方,开口打破僵局,“学长。”
“白沐璃同学。”他声音中夹杂着丝丝苦涩,“我有话想同你讲。”
白沐璃于陈奕向来没有过多交集,所以看他这心事重重又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免困惑。
“你说。”
陈奕抬头,愁云密布毫无喜悦的说,“我喜欢你。”
白沐璃吃了一惊,全然本能的回复,“是嘛...哦...谢谢。”
他笑不及眼底,尽是苦涩。
“不用谢,这话我说的太晚了,如今找你说,不过是想着做事要有始有终。”
“很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两年前的一天,你一身长裙出现在球场,和身旁的人轻声闲聊,浅浅的笑。我就心动了。”
“后来我找了好久,才知道你是美术系的新生。”
“所以我拜托朋友,介绍我们认识。那天你也是这样,不爱说话,和陌生人见面显得特别局促不安。我记得我朋友热情邀请你来看我们的比赛,你干干的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白沐璃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球鞋,心里满是感慨。
她不知道他竟然能记住他们之间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事。
“那天,我没有走。因为半途中才记起,高尔夫场馆去年就搬到了C区。”
白沐璃吃紧,手指死死拽着衣服一角。
“所以,从开始我就输了对不对?”
“学长,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想了想涩涩的说,“对不起。”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选择恶毒的字句来攻击她。
他干涩的笑声,夹着寒风听起来异样落魄。
越是这样,她便越发无地自容。
白沐璃,你真是一个坏人,坏透的人。
“学长,”她抬头看着他,满是真诚,“你会遇见你的良人,你会儿女双全,你会幸福的。”
说到最后,她声音不免哽咽。
原来无法回复的感情也是一种情殇。
听见她的称呼总是带着礼貌的疏离,陈奕苦苦的笑。
“白沐璃,”他低着头,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悲凉,“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能祝福我。因为你的祝福,类似于施舍,太残酷了。”
寒风刺骨,白沐璃目送陈奕离开,他步伐迟缓,像是吃的败仗的士兵,尽是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