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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命之恩

苏州医院

“沐珺!你醒醒!!”沐珺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花板上只有泛白光的灯泡。

“这里是,,,?”

“苏州医院。”

“什么?!!!”沐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叫一声,“你疯了!!!”陆月赶紧冲上去捂住她的嘴。这是间单人病房,但是门开着,一位护士抱着病例走进来严肃的说道

“这位小姐,现在是半夜,病人大多都休息了,请您小声一点,否则我会告诉医生给你打镇定剂。”

“对,对不起啊,护士。她做噩梦了,您忙,嘿嘿、”陆月傻傻的赔笑,将护士送出门随后关上

“陆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突然晕过去,我能怎么办?”

“唉!”沐珺眉头紧锁,喃喃的说道“如果被日本人知道,一定很麻烦。。对了,兰先生呢?”

“兰先生在木雅阁照相馆,黄溪去交医疗费,等会来接我们。”陆月顿了一下,说道

“吴璐,你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

“我不想知道,而且你忘了我们在工作,你讲话要注意!”沐珺丢开被子,看着学生头的陆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不管得的是什么病,我都得执行任务,你不能阻止我。”

“珺姐,你,,,”黄溪突然进门,看见沐珺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的样子,手上还拿着药费单,愣在那里,沐珺走到她身边说了一句

“走吧。。。”

“陆月。。。珺姐她。。。”

“唉。。。”陆月摇摇头,跟了上去,在沐珺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陆月拿过医药单和病例,坐到沐珺身边,沐珺催促黄溪赶紧开车,在颠簸的道路上,陆月将病例递到沐珺眼前,激动的说道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现在很危险!”

“我不想看。。。拿走。”沐珺的回答很平静,她转过头去看窗外,虽然夜晚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是她不愿意看向陆月,她知道陆月现在一定是眼泪汪汪的模样,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呢,十几年前就知道了,但是又有谁在乎过呢。

“你不看是吧。”

陆月的声音果然哽咽起来,沐珺一声不吭,但依旧不把头转过去,一副漠然的表情看着外面。

“既然你想当你的杀狼花,就永远不要再这些病例,从现在开始,你的死活与我们无关!”陆月大吼着,沐珺慢慢转过头,陆月两眼通红,泪水和珍珠一样滚滚而下,她撕碎了那些纸,在一条泥泞的路上打开车门,纸片随着风飘了出去,车门被猛地关上后,沐珺什么也不想说,直接靠在后座闭上眼睛。

“医生,沐珺她怎么样?”

“你们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朋友。”

“她有先天性心血管疾病,平日靠药物抑制导致她没有即使就医,而且她好像还大量饮酒,我们在她血液里检测到酒精,导致脑部分充血,你们要注意,不能让她再饮酒或者有不良情绪,否则会暴毙。。”

“有什么办法?求您救救她!”

“小姐,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现在的医疗技术还救不了那位小姐,你们只能尽量保住她,如果不进行治疗,会缩短寿命。。。。”

木雅阁照相馆

兰先生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担心出什么事情,听到门口的刹车声,兰先生赶紧打开大门。

“怎么样?”兰先生话音刚落,陆月就推开他哭着冲了进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沐珺则不缓不慢的走了进来

“说啊,她怎么样?”

“她。。”

“我没事,只是酒精中毒而已,好久没喝那么多了,催吐后又洗了胃,现在舒服多了,头也不疼了。”沐珺笑了起来,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闲的靠在那里。

黄溪深深的叹口气,也做了下来“小姑奶奶,你啊,这次闯祸了!”

“烦死了,我早就知道了!上面想怎么样?”

“明天上午跟我走一趟,去暂时定下的分部,上峰要见你。”

“姐,我跟你一起去。”黄溪说道

“不用了,不就去见程头吗。。。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想得美!”兰先生冷笑一声,说道“程海早被上级调走,现在是两位高级长官来指挥日后的行动!”

“是谁?”

“我明天才能见到,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其中一人姓韩。”

“。。。”沐珺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的走上楼。

“明早七点,准时动身。”说完传来一声重重关门响。

第二日,七时

“姐,姐。你醒了吗?”沐珺听到黄溪的声音,此时她正坐在镜子前打理咖啡色的卷发。

“马上来。”她穿着棕色的马甲,披了一件黑色外套,戴着贝雷帽和兰先生上了车,车子在大街小巷中不停的穿梭着,兰先生在前面做指挥,那车开进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停了下来,三人下车后,从后门转到正门,正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沐家宅”

“这是?”

“为了防止行动暴露,这个宅子会成为你过去的家,里面有你的‘爹娘’。”

“家。。。。那场大火后,我哪里有家?”沐珺冷冷的看着那块冰凉的匾额

“过去总是不能再来,你又何必再想,现在你不是任何人,你只叫沐珺,代号杀狼花。”兰先生指着她说教道,沐珺没有理他,直接推开大门。

“你这么莽撞,不怕有暗器?”兰先生拉住她的胳膊,紧张的说道

“我自己回‘家’,我‘家里人’要用暗器对付我,不可笑吗?”

沐珺甩开胳膊,果然,进门的时候有两个小厮上前行礼

“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大厅等着你们呢。”

沐珺无奈的扬扬嘴角,跟了上去,兰先生默默的随着两个小厮

令沐珺奇怪的是,院子的建筑和老北京的四合院没有什么区别,砖瓦房带着灰墙,但是正门却布置的是西洋风格,四根白色的柱子上面用金色的怪兽装饰,两个小厮停下后,说道

“小姐,老爷请您独自进屋。”

“哦。”沐珺回头看了一眼被挡在门外的黄溪和兰先生,她独身进了大厅,门被两个小厮关上后,两个小厮也只是守在门口。

“这里的装饰真华丽。”沐珺望着房屋四壁,和院子里的建筑完全是两个风格,一条楼梯沿着上二楼,大厅里两张长沙发相对立,左边的墙壁上还放着葡萄酒。

“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军装的女人站在楼梯口,一张扑克脸十分难看,沐珺瞥了她一眼,一步步走上楼梯,被女人带领着进了书房,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也是一身的绿色军装。

“卧底编号119,代号杀狼花”

这个男人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的模样,沐珺吓了一跳,男人向后退一步,原来他的身体挡住了一位坐在转椅上的女士,那女士却没有穿军装,倒是打扮的很成熟,像大家闺秀。

那女人笑着看着她,沐珺一言不发,直立立的矗在那里

“见到长官为什么不敬礼!”男人的怒喝让呆呆站在那里的沐珺打了个激灵,她挺直身子敬了个军礼,和新兵一样大声汇报道

“编号119报到!”

“韩局长,你觉得这个丫头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那女士站起身绕着沐珺走了一圈,笑着对韩局长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问她。”

“是!长官!”韩局长敬了个军礼,转身关上门。

“手累吗?”看着沐珺的手还没有方下,她站在她背后问道

“报告长官,不累!”

“放下吧。”她说道,接着绕过她回到了桌子前,沐珺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吴璐。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违反军令!擅自做主!”

“按军法怎么办?”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句句带刺、

“枪。。。枪决。”沐珺话音刚落,一把女士手枪已经抵住了她的前额。

“哼。”女长官笑了起来,说道“很有觉悟,那么我让你走的痛快一点。”说完扳了一下后面的保险,随后院子里就听到大楼传出一声枪响,在院子中的黄溪和兰先生慌了神,要冲进去查看情况,被小厮阻止,并且大打出手,门突然被推开,韩局长生气的说道

“别吵!她们不会有事!长官在问话,谁再造次军法处置!”虽说如此,但还是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刚才那一下感觉怎么样?”女军官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就像湖水一般,但是这湖水下一定尸横遍野。

“。。。”沐珺想到头上的帽子被打飞的瞬间,子弹擦着她的右耳,在身后的玻璃门上留下一个弹孔,她的头发也随着帽子飞落的时候披了下来。

“我看过你以前做的任务,我很满意,不过。。。。既然程海已经被调到武汉了,这里由我负责,你就得听我的,明白了吗?”

沐珺心想“这是在整顿军纪吗?”但还是敬了个礼说道“是!”

“很好,杀狼花,你的时间不多了!”她弯下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把枪和你的代号一样,我希望你能好好用它,为****效力。”

“谢谢长官。”沐珺的声音很小,但是依旧接受了那把枪

“这种枪本来只有七个弹槽,但是通过改造,多了一个,至于为什么现在是七发,你就要问问你受伤的右耳了。”

“是!我知道了!”

“好了,快回去吧。带上这份文件!”她露出天使般笑容地上文件袋,又靠在转椅上转过了身子。

“长官。。。您贵姓?”

“尹!”

“尹参谋长,在下告退!”

“嗯。”她扬起嘴角,依旧没有转过身。沐珺捡起破碎的帽子,收好枪支走下楼。

“我们要进去!”沐珺打开大门,看见黄溪正要挥拳打人

“住手!”沐珺大喊道,气氛瞬间凝固起来,黄溪推开两人,紧张的问道

“姐,你没事吧。”

“没事。”沐珺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兰先生,说道“你上去吧,尹参谋长一定会找你。”

“参,参谋长?!!!”两人大呼,沐珺看了一眼韩局长,说道

“她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女人,而且能让局长喊长官,职位一定在局长之上,而我也听程局长说过,上面来了个新参谋长,姓尹,她应该就是尹轩,几年前在辽东一带成为所有日本和共产党高级官员的心病,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教科书。”

“你是说,。。。那个。。天使猫。。吗?”

“没错。。。。应该就是她。。。”沐珺瞥了一眼韩局长,自顾自走了。

“黄溪,走吧。”

“姐,你好像有心事,是因为这次的新上峰吗?”黄溪从镜子中看到沐珺紧张的脸,担心道“看来我们的新长官很难对付啊。”

“黄溪,你知道这份文件袋里面装着什么吗?”

沐珺举起文件袋,黄溪应道“是什么?”

“石川九郎的资料!”

“嗤!”黄溪猛踩刹车,两人同时向前倾,让沐珺差点撞到头,黄溪回过头接过资料袋,拿出文件翻了几张,疑惑的问道

“既然他们对石川九郎了如指掌,干嘛不自己出手?”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肯定是有什么让他们无法行动的理由,而且。。。我觉得自己小时候见过她。。。”

“天使猫?你见过?”

“她的脸我第一次见到,但总觉得声音很熟悉。”

“什么时候?”

“十年前。”

日军的扫荡声还在身后,就在离自己一千米外的地方,她穿着残缺的衣服,满脸灰土,艰难的走在无人的道路上,几天都没有进食,她觉得浑身无力,酿跄的前行,去寻找不存在的希望,她渴望有人能救她一命,然而她回过头的时候,只有两个日本兵带着淫笑慢慢走了过来,她跑了起来,她听到身后的脚步也加快了,日本人用着不标准的中国话威胁着

“别跑!再跑就开枪了!”

最终,她摔倒了,那两个日本人将枪支背在身后,一人一手的托着她的腿,想将她拉进树林里,她用全身的力气大叫救命,不停的扒着地上的土壤,就在自己快要被拖进树林的时候,一声枪响在她耳边响起,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右边也响起了枪声,两个日本人纷纷倒地不起,她害怕的往后缩,紧靠在树干上。

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他手中的枪支还在冒烟,是他救了他一命,而那个男人的身后,走出来一位身穿黑色蕾丝裙,打扮得像西洋女人的女孩,头戴着黑纱,只能看到粉色的唇,她面朝她问道“小妹妹,你多大?”

“十,十三岁。”

“你家里人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姐姐们也死掉了。”说完,她哭了起来,而她身边的一个日本人突然醒了过来,估计是打到腹部没有死,还喘着粗气,穿黑衣的男人举起枪,却被那个女孩按住了胳膊,女孩突然笑了起来,她脱下黑色皮手套,从身后掏出一把银色的枪,拿到她面前,说道

“小妹妹,你恨不恨日本人?”

“恨!我想为我家人报仇。”

“很好,你现在就可以,只要你按下这个扳机,对准他的头,你就可以报仇了!”

她看着她的微笑,颤抖的接过枪,那个日本人嘴里还喊着一句

“八嘎、、、”她想起了在她家中,日本人来搜查时也说了这一句话,她的恨意涌上心头,她突然直立起身子,手再也不颤抖,她抵着日本人的头,一边大叫着一边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滚热的血溅到她的脸上,日本人不动了,她的枪也掉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是她不后悔。

“很好。”那个女孩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是个好苗子,跟我走吧,去为你姐姐们报仇。”

她用洁白的纸巾为她擦拭,“不能让这些畜生的血弄脏了你。”她拉起她的手,将她带上了车。

“随后,我被送进军校,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沐珺回忆道

“姐。。。她是你救命恩人?”

“我想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我上司,我只需要遵从命令就行。开车吧,回去迟了陆月又要抱怨了。”

“好。。。。”

此刻的沐珺也许不知道,石川九郎的暗杀计划才刚刚开始,而木雅阁也从尹轩到来的这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不再和以前一样变得平静,沐珺怀中的那把名为“杀狼花”的枪支,其实就是她当年第一次举起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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