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Chapter162
过了很久，凌缈晞推开席宇斯，就这样走进浴室。站在全身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从上到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布满青紫的吻痕和牙印。有些是几天前留下的，更多的是今天。
心很痛，眼睛却没有丝毫灼热的感觉。她的泪，似乎早已经干涸了。
凌缈晞慢慢地坐在了浴缸内，温热的水刺痛着她的每一处伤痕，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木然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头埋在双腿间，身体不住地颤栗着。
今天过后，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他给的爱太过沉重，她还要得起吗？
凌缈晞的脸慢慢地沉入水中，现在的她已经筋疲力尽，眼皮缓缓地闭上。
房间内，席宇斯也很不好受，他望着浴室门，眼中沉淀出痛苦和绝望。他不想这样对她的，为什么她要一次次从他身边逃离，为什么要逼他发疯？
晞，知道吗？看着你空洞的眼神，我真的很怕你的不在乎。我知道你痛，但我比你更痛，我的心痛得比你多几千倍，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要抗拒我？
你想要的幸福，我会努力给你的。在我生命中，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愿意付出一切只为让你快乐。可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凌缈晞从浴室出来后，躺在床上侧过身去，她眼中始终没有席宇斯。
“晞……”席宇斯想说道歉的话，但看到她满身的伤痕，还是止住了。天！他居然把她伤成这样，她一定不会原谅他了。
席宇斯无言地拿来药箱，醮上药水，小心翼翼地擦着凌缈晞的伤口，嘴向伤口微微地呼出热气。
因为药水碰触到伤口，凌缈晞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下，但她仍是闭着双眼背对着他，只是睫毛动了动。
“不要痛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席宇斯怜惜地向伤口呼着轻气，她雪白纤细的裸背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该死！我竟然把你伤成这样，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席宇斯愧疚地说道，但凌缈晞仍没有理他，残破不堪的身子已经让她不想再说任何话，她精疲力竭地睡过去。
听到她的呼吸均匀了，席宇斯才小心地将她翻转过来，搂进怀里。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皱的，他轻轻地抚上那对微蹙的柳眉，想要将它们抚平。
“对不起，我爱你！”席宇斯这句话说得无比深情，却带着浓浓的伤痛，这一句话细不可闻，但凌缈晞还是听见了。只是，她不愿让自己醒来。
从那天起，席宇斯每天总是要到深夜才回家，他喜欢从身后搂住凌缈晞，像小孩子一样将头埋入她脖颈，却没有再碰她。
凌缈晞总能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酒气和女人的香水味，她知道他或许是为了不伤害她才去找其他女人，但她心里仍是忍不住阵阵抽痛。
每当她听到他模糊不清地喃语着她的名字，一遍遍道歉时，都会忍不住想要转过身去抱住他，但每次都只能让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拼命抑制住自己。
“晞、晞……”客厅内传来席宇斯的声音，接着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发出痛苦的呻吟。“晞，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凌缈晞起身走到客厅，隐约可以看见席宇斯颓然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幽幽的壁灯光中，他的衬衣凌乱地张开，颓然而无力地喘息着，原本幽黑深邃的眼眸无比浑浊，透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与绝望。
他抬起头来望着凌缈晞，静静地，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晞，是你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仿佛她是他生生世世的爱恋，他怕她会在瞬间消失一般。
凌缈晞的心裂开了一个大洞，脓血流到全身。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几乎就要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她原谅他，她不会再离开他。可是，她不能。
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继续纠缠下去不过只是让两个人更加痛苦而已。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用最冷漠的声音说道，“你醉了，我去帮你放水洗澡。”说着，她就要转身往浴室走。
“不要！不要离开我……”席宇斯拉住她的手将她压倒在地，伏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痛苦地喘息着，“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此刻的他是那么的悲哀和脆弱，他用指腹婆娑着她的脸颊，用眼神哀求她，哀求他不要这么残酷，哀求她不要离开。
“我好想你，我好爱你，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他满眼哀戚，连说出的话都透着凄楚。
凌缈晞的心都蜷缩在了一起，她能感受觉他哀戚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濡了。
她缓缓抬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但最终还是缩了回来，转而将脸别过一边，“去洗澡吧，一身酒气。”
“晞……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你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席宇斯指着她的心脏，自嘲，无力，痛楚，绝望，统统在他的脸上走过一遍，最后，剩下的是愤怒，无比的愤怒和近乎毁灭性的绝望。
他的目光转移到她脸上，无奈而决绝起问道：“凌缈晞，你还爱我吗？”他逼迫她望着他，只能望着他，渴望她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