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眼睛直了!”廉贞不知何时已走到唐文柏身边,调侃旧友。
“我可没有。”后者耸耸肩,冲她笑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再说来,我们师徒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貌美如仙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天下的仙子,哪个也不及我妹妹。”廉贞虽面无表情,但回答得斩钉截铁,“只可惜……你喜欢仙女,也先得过我这关!”言罢,仰头看看天色,“准备一下吧,马上上路!”
“好好好,数你妹子最漂亮!”望着廉贞背影,唐文柏五分玩笑又五分不甘地低语,“若是我妹妹还在,一定不输给你妹妹!”
众人相继醒来,后陆续上船。岩澈唐烨刚在船尾执好桨,便看见了跟在玉衡身后、最后入舱的如韫。
岩澈心下一惊。面前的如韫,与师姐玉衡和许多姬水师姐妹都不相同,甚至气质打扮也与她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若说最早的唐墨鸢是江湖里奔波的飞燕,此前的如韫是昆仑山巅洁白精致的冰雕,纯净不可方物,那现在,发间、面颊上隐现水珠的她便是微微消融的雪片,纯真而近人。
“看什么,快划吧?”察觉有人关注自己,如韫稍感不自然,只好催促岩澈唐文柏快快动桨,自己则随着玉衡廉贞迅速钻入船舱。
“按照之前的速度,今天我们就能开出幽云林,抵达望月湖,而后就能进入华邦北江,直达雪域外海了!”李乾看图规划,“尽量往前赶,若是累了,咱们在望月湖休整一下就好。”
小舟轻驾,顷刻间,大片丛林已向身后移去,眼前水域逐渐开阔,估计不久便能出林入湖。
“望月湖可是华邦少有的美景!”摇桨的唐文柏兀自感叹。
“你小子还真记得!”李乾朗声笑笑,“先前我们来过这里,你还喜欢上湖心的月神像了。要是我不看着你,早晚你得给我招惹一群姑娘来!”
“湖心的月神像能有多漂亮,能让见多识广的唐大哥动心?”如韫活泼好奇,走来李乾身边,“那唐大哥到底喜欢他什么?”
“严如韫……”一旁歇息的如韬又要扶额,“你个姑娘家,天天问这个情那个爱的,也不害臊?”
“有什么害不害臊的?我不过问了几句,你看你现在一直盯着人家玉姐姐,不也没有不好意思嘛!”但见小师妹眉毛一挑,一脸调笑模样,严如韬只觉心里一阵扑通乱跳,双颊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再看向一旁的玉衡,竟也是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如韬看向姬水弟子,吞吐道,“岩清……岩清姑娘,我真的,没……”
“小如韫,你要再敢胡说,我便拧你的嘴去!”玉衡听罢如韬话语,更是又羞又急,免不了嗔怒于如韫。后者赶忙笑着闪躲到明远身后,冲她做个鬼脸。
几人有说有笑,转眼间小舟已开进望月湖水域。
“你们看,那个便是把我那蠢徒儿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神像!”李乾探出身来,向前方示意,后方唐文柏听罢不由得干咳两声,“师父,多少年前儿的事儿了!”
“我看!”最活泼的如韫第一个按捺不住,忙忙拉了明远走到船头来看。玉衡带着廉贞紧随其后,如韬李乾索性走到船尾观赏。
就见那湖心正立着一尊洁白的大理石像,远望观之,竟是一少女彩云托月而舞。她一腿抬高弓起,一腿在后,足尖轻点,立于云上。左手在前,托一轮新月,右手在后,托周身丝缕。长发飞起,与护体轻缎融为一体,整个人轻盈又神秘。
此刻,暮色将尽,湖面上徐徐飞来一群萤火虫。它们恍如有约一般,竟从四方汇往望月神像上来。只片刻间,那望月神像就已是萤火闪耀,晶莹圣洁。
“好漂亮……”如韫明远卧在船头,早已痴了。玉衡拉拉身边的廉贞,压低声音道,“我看,阿姐,这神像矫健轻盈,颇有些你的风韵,难怪大哥喜欢。”
“要我看,”被玉衡嬉笑,廉贞并不愿示弱,反倒坐正了身子轻轻嗓儿,“这神像婀娜美丽,倒更像你,招人喜欢。”
玉衡见廉贞不怒反而大声回将一军,当时也不甘心,转而伸手往她腋下挠去。廉贞吃痒,笑着闪躲。姐妹俩正闹着,玉衡却突然身子一正,住了手,直向远处张望。
“怎么了?”廉贞见她停的反常,赶忙询问。就见玉衡眯起眼睛,“阿姐你快看,那儿好像,有个人!”
循声看去,就见那望月神像边突然又多出个小船,在萤火之光的照射下,船影渐行渐清,船上竟依稀显现出一位老者的身影。
“这应该是望月湖畔居民的船……”李乾解释道,“等会我们找地方停下休息,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被这户居民收容呢!”
几人又走了一阵,再次划船靠岸。巧合的是,之前的本地船也泊在岸边,从上面下来一位白须老人,背着个装满花草的大筐,费力地向湖边一座小房中走去。
那老人年岁已大,背后又是重重满满的一筐东西,自然走得吃力。加之路边泥泞石块颇多,他一步留神便踩上块滑石头,继而整个人向前栽去。
“老人家,您当心!”玉衡眼疾手快,见状忙足下踩风,速速行至老者身边,将他扶住。那老者感受到玉衡帮助,也缓缓抬头道谢,“姑娘……多亏你了。”
“您这是……采药?”玉衡一扫他的背篓,心中不住好奇。老者也不隐瞒,“正是。老伴儿有了病,可急坏我喽!”
“您说,是尊夫人身体抱恙?”玉衡抓住老者言语关键追问。
“那可不是嘛…”老者叹息,继而缓缓抽身离去,“谢谢你了小姑娘,要是我老伴还能下床的话,一定将你请回家喝碗甲鱼汤!我媳妇的汤,烧得最棒喽……”
“请您等一下。”玉衡见他走远,连忙追上,“这位老伯,我姓玉号岩清,乃是姬水弟子,通些医理。您夫人,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小姑娘,你是……姬水的?”老者刚发问,就见岩清身后又多出一个满头大汗的小青年,口中“师姐师姐”关切不停,正是岩澈。听得称呼,老者又思索一下,转而拉过玉衡道,“小姑娘,我那老伴儿染病很久了,你要是懂医的话,就请帮她看看吧。”
“哎。”玉衡应下,继而叮咛身边的岩澈,“我要与这老先生一起去看他太太,你去通知李叔父,大哥,还有姐姐他们。”
“和他?”师弟听罢,神色一紧,玉衡似是看出师弟心思,随即笑说,“放心吧,你师姐我还是有些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