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男,姓常,单名一个生字。
如你所见,常生即长生,老常头当初起这个名就是希望常生能活到长命百岁,永远长生。
常生的出生地是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山村,一百来户人口,大多数都是常、王、杨三姓,邻里乡亲的关系都比较和睦。
这个村子原本叫永宁村,寓意村子永远安宁,几百年来,村子也确实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情况。
可自从到了常生爷爷这辈,也就是老常头这辈儿,村子在也不得安宁。
每当村子里有孕妇要生产的时候,都会最终难产而死。
即使侥幸,能平安诞下麟儿,青年夫妻三个月内也会离奇死亡。
村民都明白,这明显就是要永宁村的人断子绝孙啊!可族长和村里的老人,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一直沉默。
眼看村里的无故死亡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好多家庭都是一尸两命,村长在也忍不住。
随即召集常家,王家,杨家说的上话的老人商议迁坟改名,把三家老祖宗的坟东移了四十九米,改名为赎罪村。
东移迁坟,据说是形成了聚运阵,能为村子聚集风水气运。
至于赎罪,赎谁的罪,为谁赎罪,就不得而知了。
常生的母亲就是在生常生的时候,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未把常生生出来就咽气了。
最后葬在了村子南边,而常生也是随母亲一起下葬了的,痛失妻子和孩子,常生的父亲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老常头独自一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夜半抱着一坛子白酒到儿子儿媳一家的坟头痛哭。
却不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从坟头上跨过,都说人死了没过头七,碰见黑猫肯定晦气。
老常头一下子就来了火,自己儿子儿媳孙子全死了,你还来找我晦气,看我不打死你!
你追我赶,追了好久,终于黑猫死在了老常头的镐头下,老常头也浑身脱力,借着酒劲,迷迷糊糊的在坟头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的,迷瞪的坐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小孩子,还以为是自己听迷糊了,起身拍拍屁股要走的时候,又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老常头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荒山野岭乌漆墨黑的,四下里看不见人,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婴儿啼哭声,即使是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忍不住浑身冒冷汗。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老爷子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婴儿的啼哭声更大了,就仿佛是要喘不上来气,快憋死了一样,老常头握了握手里的镐头,稳了稳心神,大喝道:
“谁?!”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婴儿激烈的啼哭声。
老常头跟着婴儿哭声寻找,却震惊的发现,孩子的啼哭声是来自于儿媳妇的坟墓,顿时就呆了,这是诈尸?
好不容易等他消化完这个事实,立即就挥动手里的镐头,刨坟,管她诈不诈尸,孩子还能哭,那就是还活着!
等老常头把坟刨开,才发现,哪里有什么婴儿,再看儿媳妇的肚子,还是鼓鼓的,这是难产还未生下来。
顿时老常头就倒吸一口冷气,脖子后面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婴儿啼哭声哪来的?自己这是遇见鬼了?!
吓得老常头赶紧挥动手里的镐头,赶紧把坟填上,入土为安。
刚用镐头推了一把土,就看见儿媳妇刷的睁开眼睛,眼睛直直的看着老爷子,既不动也不说话,面色铁青。
老常头吓得一把扔了手里的镐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死而复生的儿媳妇。
儿媳妇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了,咋还会睁眼睛?!
哆嗦了半天,攥了攥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开口,“小翠,你是人是鬼?”
在棺中躺着的人本来面无表情,听老爷子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得哮喘喘不过来气一样。
伸手猛拍着自己的心口,腿脚也乱蹬着,过了好半天,终于喘上气了,慢慢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也不回答老常头的话,直愣愣的朝山下走。
每一步都走的僵硬无比,就像是有人拿着线提着走一样,看过皮影戏不,就是后面的人提着线让表演的小人动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老常头虽然害怕,却也知道,这是自家的儿媳妇,儿子刚入土为安,儿媳妇就诈尸,怎么也觉得对不住儿子。
在看儿媳妇的身影,正是往村子里去的,生怕出什么事,赶紧追上去,到了村门口,拽着拖着儿媳妇回了自家。
小翠到也是听话,不哭不闹,没有任何表情,回到了家中,就如往常一样,该做饭做饭,改喂猪喂猪,只不过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小翠死了又还魂,第二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好多乡亲都觉得人死了又活了新鲜,就都去常老爷子家看小翠。
小翠依旧是木呆呆的,面色青黑,不言不语,一走一动都显得木讷无比,就像个活死人!
前来看小翠的人,都觉得小翠这根本就不是活了,这是诈尸啊!
村里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告到了村长那,希望村长可以把小翠赶出村子里去,不然对大家不利。
村长耐心劝走了村民,专门去了躺老常家,不巧的是,老常头去地里看秧苗去了,家里只有小翠一个人。
等村长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小翠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屋里,躺在了床上,更甚的是,还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村长当时脸就是又青又白又红的,恼羞成怒,“小翠,你这是干什么?!”真是不守妇道!
小翠没有搭理他,仍然是躺在炕上,愣愣的看着房顶。
村长见小翠不吭声,声音又降低了一个温度,“小翠,赶紧给我提上裤子,还懂不懂廉耻!”
小翠依然不闻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村长刚想离开,等哪天老常头在的时候在来问问,鼻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村长顿时大惊,伸手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老糊涂啊,这小翠是要生啊!
就急急忙忙的去找产婆还有老常头,等老常头从田里回来的时候,他家门口已经围了好几圈的人,村子就这么大点,谁家生个孩子结个婚啥的都是大事,不少凑热闹的。
儿媳妇生产,作为公公的老常头不方便进到屋里,急的老常头在门口左转右转,终于,门吱拉一声响,响起了产婆的笑声,
“老常头,恭喜你呀,是个胖小子,白白嫩嫩的。”
老常头立即凑上去,抱起了产婆怀里的小孙子,褶皱的老脸上,都是笑意。
逗弄了一会儿小孙子,又问,
“小翠咋样啊?”
产婆喜笑颜开,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生孩子太脱力了,睡着了,醒来喝点鸡汤补补,在养养就好了。”
老常头听完,彻底的划开了嘴角,母子平安啊,急忙着给了一百块钱答谢产婆,产婆拿了钱就走了。
到了晚上,小翠也没醒,怀里的小孙子一直饿的哇哇哭,急的老常头不管不顾,就进了儿媳妇的屋子。
炕上儿媳妇还在躺着,小孙子越靠近儿媳妇,哭的就越厉害,老常头还以为是小孙子闻到了奶香味。
可等老常头走近一看,顿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儿媳妇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僵硬的就像个石块,手上的指甲也冒出了点点的黑色,青黑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尸癍,如果不是生下了小孙子,老常头简直就以为儿媳妇从来没有活过来过。
第二天老常头家的白布又挂满了门窗,老常头穿着一身白衣,抱着怀里白布包裹的小孙子,和村里人一起葬掉了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