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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潼关风云

少年心中又惊又奇,刚才的一幕实在也出乎他的意料,刚才白衣男子一掠而过时,两人目光相接,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之色。虽仅在刹那间,但足以判断此人轻功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他来潼关镇又是所为何事?这小小的潼关暗地里隐隐有风起云涌之势。

思衬之间,少年已跃下城墙,落在一户挨近城墙的屋脊上。屋脊下的院子里,一个住户正推开房门,伸展着身体打着哈欠走出来,丝毫未发现房上的异样。少年身形如风,从一幢幢楼阁、屋脊上掠过,此时刚过拂晓,不少户人家已经早起活动起来,有些烟囱里已冒起袅袅轻烟。掠经一处屋脊时,少年身形突顿,轻轻跃进一条短巷中。短巷中只有几户人家,一样的矮墙小院、灰墙青瓦,显然都是些寻常人家。

巷间是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路上还有多处浅浅的积水坑。少年踩着青石和积水,缓缓踱步到一户小院前,曲指轻叩了几下院门,潮湿的门板发出低沉的“咚”、“咚”、“咚”。少年在门外默立半晌,门内也没有回应。少年抬手正待再叩,忽听“吱呀”一声,倒是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少年应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白绸绣衣的少女正端着水盆从门内走出来,少女正值妙龄,盘肩的青丝上还有些湿漉,显是刚梳洗过还未束发扎好,发间隐约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一身精巧的绣衣更衬得身段婀娜。

少女微微俯身将铜盆内的水倒进门旁的沟渠内,悄悄侧过头望着这边,清澈的双眸里透出一丝好奇。

少年乍见这么一位清丽的少女,略有些错愕。这时面前的门突地打开了,应门的是一个身材不高,后背略微有些佝偻的老人。老人虽然须发皆白,但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只是此时白眉轩起,双目圆瞪,似是有些怒气。少年抱拳行礼道:“晚辈……”。老人突地打断他的话,厉声道:“还不快滚进来,站在门口乱看什么。”少年平白无故被叱,心中颇有些无奈,但态度仍旧十分恭敬,道:“晚辈遵命。”语罢转首向着那正在一旁好奇观望的少女微微点头一笑以示回应。少女望见他脸上尴尬的笑容,不禁莞尔一笑,心想他一定是不常来看望老人,少不了被数落一番。

一间不大的厅堂正中,少年脊背挺的笔直,白发老人则大喇喇地坐在一张木椅上,双手端着茶盏,神态悠闲地啜着茶水,对面前的少年熟若无睹。

好半晌,老人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茶盏,站起佝偻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绕着少年转了几圈,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件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古玩,正在品评着它的价值。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地刃的弟子?”老人神色淡漠,不置可否地说道。

“晚辈断云,家师正是地刃。”断云回道,目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尊敬。

“夜尊传信说,日后青灯会在北面的任务可直接委派于你,若非紧要不得再去打扰他”,老人缓缓道。

“晚辈定会竭尽所能为会中效力,绝不辜负家师和前辈的信任。”断云颔首道。

老人冷笑道:“信任?想要赢得信任的唯一途径,就是依靠你自己的实力。若你只不过想仗着地刃弟子的身份来招摇撞骗,趁早给我滚蛋,丢了你的小命事小,若是辱没了夜尊的名声你可就万死难恕了!”

老人突地转身直视断云的双眼,原本浑浊的双目中突然爆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锋利似刀,满含杀气,如一柄锋锐无匹,饱饮人血的匕首直刺入断云的内心。

“晚辈明白,若是他日让前辈失望了,前辈尽管来取断云的人头,晚辈绝不皱一皱眉。”面对这令人胆寒的目光,断云不闪不避,目光坚毅沉稳。

老人冷哼一声,神色间略有缓和,目中的神光隐去,眼神又变得浑浊苍老,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

“按照青灯会的老规矩,新人在接任务之前必须接受一次考验,考验通过才能正式入会”,老人语声微顿,道:“即使你是夜尊的弟子也不能例外,你明白吗?”

断云微一点头,“明白。”

老人又坐回木椅中,啜起茶来,半晌都不再说话,仿佛已和木椅融为一体。

断云仍旧笔直的站着,不发一言。

老人突然笑了,“不错不错,你不想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也不知他口中的“不错”指的是碗中的茶,还是人?

断云道:“请前辈明示。”

老人放下茶杯,伸手在怀里掏了掏,然后把一件黑沉沉的物件丢了过来。

断云伸手接住,再松开手掌。掌心躺着的是一块黑黝黝的令牌,从磨损处露出的光泽来看,仿佛是一块乌金锻造的令牌,令牌上用古纂刻着一个“关”字。

老人不知何时已到了断云的身后,正向门外走去,“本城城主,关龙”。

苍老厚重的声音似仍在大厅回荡,仿佛鬼差拘魂的咒语,少年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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