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神魂冷眼看着她的爱人,看他将她的尸首扔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又寻回昭告天下,指着那一滩血泥对世人说,她是被兽人族仇杀。
哦,兽人族?还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那一场奠定他们人类成为这片大陆最强主宰的大战,对战敌军可不就是兽人族嘛。
她在那场战役中大放光芒,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做到了扭转乾坤,战后被人类封为巫女神,还有她的战友们也都各自封神,那一场战役在后世被称为封神之战,简称神战。
神战胜利,人类成了大陆主宰,巫女神庄与火神藀(yìng)顺应民意封皇封后,兽人族被人类驱逐到火山熔岩多发之地。
神后的“死”,激化了人类与兽人族的矛盾,人类在始皇藀的铁腕带领下,对兽人族开始了长达百年的赶尽杀绝。
巫女神庄在利用同生蛊复活后,这百年里什么都没做,只寻了一处深山老林潜心研究巫法与蛊毒,著成《巫蛊宝典》初版,创立了魔教。
魔教创派宗旨是:神不渡己,我自成魔。
魔教起初收徒不分男女,男主巫女主蛊,只求迅速扩大教派阵容,扩张其江湖势力,以江湖力量对抗朝堂。
百年,始皇藀带兵亲征火熔窟,杀了个几进几出,将兽人族彻底消灭于历史洪流。
百年,魔教教主庄收徒千千万,渗透于江湖和朝堂,形成几大势力,势力做大后自成国,将始皇“一统大陆”的神话破灭,终结。
始皇藀灭了兽人族归来,声望大盛,彼时紫色龙气罩体,明显受天道眷顾,气运加身,回头对付内部搞分裂的小国,如有神助,将那些小国一个个攻破,夺回。
战争,不休,不止。
大陆没了兽人族巨力的开拓,又少了人类辛勤的耕耘,陷入一片荒凉贫瘠,浮生皆苦。
魔教教主庄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初参与打下的如画江山,如今变得千疮百孔,内心很是煎熬。
她建立魔教的本意,只是为复仇,而不是陷世人于不顾。
然事情发展到后来,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男徒志向高远野心勃勃,女徒春心萌动一撩就被带跑。
她这个魔教教主,常年搞研究修实力,远离民众基础,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已然被架空。
这特么就尴尬了,干脆解散吧,这促成了无数对有情人成眷属又发展了无数徒子徒孙的所谓魔教,一百多年,她也是待够了。
听说佛门是远离江湖与朝堂纷争的清静之地,很多只为安静生活的人们多涌向了那里避世,她也去凑个热闹吧。
反正只要她活着,就是对那个负心汉最大的膈应。
佛门红莲禅宗,和尚女尼皆存,并不设男女大防。
据说这里的大师讲课很能洗涤人心,与藀之间百年的仇恨深入骨髓,又因当初眼瞎脑中进水跟他下了同生蛊,导致她要与他同生共死,死后共轮回,生生世世的纠缠,一深想下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由此,盛名之下,巫女神庄也很想去听听那里大师的讲课,看能不能纾解纾解心中郁气。
想到就做,庄丢掉魔教教主的身份,收起不喝血就会枯萎的孽花曼陀罗,来到红莲禅宗,穿上僧袍,化身女尼。
女尼庄在这里每日的工作除了早晚听大师的课外,就是敲钟诵经或者扫地了。
她发现这里的一个和尚讲课很有意思。
和尚法号豫,他说天道不公,视万物为刍狗,觉得兽人族力大无穷恐以力破道,窥破天机,就灭兽人族抬人类,又让人类自相残杀,分化人类力量。
竟说天道的不是,可真是一个大言不惭妖言惑众的妖僧。
不过她喜欢,确实跟人们说的一样,他的话很能洗涤她满是仇恨的心灵。
……
念仇因摸了一把黑色曼陀罗的花朵,神魂就被吸入到了一万年以前的世界,以精神体的方式存在,跟随着巫女传承的鼻祖庄经历当时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了渺小的人类战胜了高壮强大的兽人族,看到了大陆统一,又看到了五部分裂,现在,还看到了史上最强修士豫。
原来,历史上移山倒海将魔兽隔绝以提供人类休养生息之地的伟人豫,是一个和尚啊。
还真是想不到,历史也没个记载。
豫长得俊,气质沉静,极具人格魅力,特别是讲的课很有意思。
感觉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说世界是对立的两面,有天就有地,有黑就有白,有好人坏人,男人女人,有头脑聪明身体脆弱的人类就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兽人。
存在即是合理,天道本公正仁德,不能因忌惮兽人的力量就偏帮人类,在给予人类非自然力量后,还让人类去消灭兽人。
天道持身不正,那么就别怪天下将有邪祟出了。
豫说这个邪祟里面,他这个出家之人将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因为他欲将天道取而代之!
听起来很虚幻很荒谬,可,这对豫来说还真不是不可能。
这和尚天纵奇才,旷古绝今,他只是根据天道赐予人类光、暗、空、毒、幻、风、火、电、水、冰的十大元素之力,就从中窥得天机,掌握了天地奥秘。
他发现天地本混沌,阴阳之力调和,父神开天地后,使阳气上升,阴气下沉,自此神秘强大的混沌之力被一分为二。
豫在发现它们后,将那隐在天空的神秘力量称为阳甘灵力,藏于地下的磅礴力量称为阴力斗华,亦即后人简称的灵力与斗气。
之后的课程就是关于人们怎么才能引灵或斗气入体,又该如何修炼以强大自身之类的了,这些念仇都大致知晓,且非她所道,就没再仔细听了。
她发现自己的老祖宗(?)庄听得也不是很认真,可以理解。
毕竟她也是开宗创派的神级人物,修的是通天接地的巫力,而非什么天空的灵力,地下的斗气。
念仇本以为听俊和尚讲课的日子已到头了,没料一连十几天,有近半月时间,不听课的老祖宗却还一直在他那布道禅室里耗着。
她不禁想,庄该不会是拜倒在那和尚的非凡魅力之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