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请?
没看出这维安有摆出半点儿恭敬的样子,不过还算是有礼就是了。
对修炼之人也不能苛求太多,他们身为修士大都瞧不起凡人,且他们大都不拘俗世礼节,只对比他们实力强很多的人发自内心的仰慕恭敬。
所以能让海市的幕后大老板派出一修士来“恭请”,很多人都想不通,这东竹国质子究竟是有何德何能?
这么一个出自穷兵弱武的小国,被那东竹的老皇帝取舍一番后送过来为质还和亲的废物,会有什么能耐,能让他们大虹炎的财阀权贵对其发出邀请?
就因为作画?
画得再好,也不值当人对他那么个好态度啊。
又不是高阶修士,众人争相追捧。
一个破画匠,顶天了也不过得个“大画师”的称号,穷了作一幅画,拍卖给有钱有权又有闲附庸风雅之人,赚名又得利罢了。
实在不值当他们大虹炎最神秘最有钱最有后台跺一跺脚半个大陆都抖一抖的东郊海市幕后大老板亲自派人来请啊!(喘气)。
念仇跟众人一样疑惑,不过她是“公子觉”的妻子,这会儿既是在此,理所应当与他一同受邀前往,很快就可以得到解惑。
与皇甫觉携手,登上精瘦维安开来的豪华小船,以昂首挺胸的姿态穿过各船只与人群。
隔兽江东入海,东郊海市海上建碧波庭。
碧波庭恢宏大气,如海上龙宫,占海总十里。
整个建筑群雕梁画栋,琉璃做的瓦珍珠粉刷的壁,就连地板都是混合了钻石磨的粉铺就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宣示着其主人很壕很有钱。
私人宅邸,闲人止步。
大门前竖着这么一块告示牌,还拴着一只戴了玄铁嘴套的魔兽。
魔兽红眼睛,鹰钩鼻,狗趴耳,五寸高,全身绿油油的,像人一样立着。见了人来,呼吸都粗重了,小短尾巴一甩,卷过一把小尖刀,还朝人咧嘴露出两排闪亮的小尖牙,攻击性十足。
绿皮兽,为一转的低阶魔兽,相当于人类的灵动(武动)修士,攻击力低,体型小。
这还是念仇第一次见有人竟养着它来镇守大门。
船刚靠岸,她双脚才踏上碧波庭混钻石地板,就见这么一个吃人的魔兽卷着一把尖刀对着自己,不禁心里有些害怕,不觉攒紧了手,更向身边人靠了靠。
皇甫觉嘴角轻抿,好笑地拍了拍她紧攒自己的手背,宽慰:“有大武宗修士在前为我们保驾护航,小小缚了口牙的绿皮,念念还勿需担心。”
武宗?那精瘦的维安竟是一个武宗高手?!
念仇惊疑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个武宗修士,只比龙少天那个修炼天才低一阶,当一国猛将都够格了,竟然会窝在一个集市里当一个小小的维安……
他那个主子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小声同皇甫觉说:“武宗,你确定?”
皇甫觉一指点在念仇的嘴上,“嘘。”
叫她闭嘴,但修士耳聪目明,精瘦维安已经听到了。
“哼。”他一声不屑轻哼,脚步一踏,祭出一个三丈(约六步)斗盘,在他贮入了充足的斗气后,斗盘上星芒流动,快速窜连出一个圆形星斗。
星斗成,一个绿色斗气形成的“缚”字向拿着尖刀的绿皮兽轰去,再化为一个绿色透明竹筒状将它给圈了个囫囵。
还……还真是武宗啊。
念仇尴尬的低了低头,识相的闭嘴了。
精瘦维安在小露了一手困住看门的绿皮兽后,带着主子爷邀请之人径自去了画室,让人直接开画。
还解释主子爷事儿多繁忙,在公子觉画成后就会抽空过来。
皇甫觉淡笑应允。
见皇甫觉铺纸洗笔,做了他一路“挂饰”的念仇,自觉卷袖为他研磨。
他容色妍丽,就连手上肤色也如玉般,执起笔来更是赋予了他一番别样的书生气质,让人见了只叹一句——公子如玉世无双。
笔落纸间,一番挥毫作画,几无停顿。
只寥寥数笔,山水雏形跃于纸上,再润色几番,竟是已画成!
写下落款公子觉,皇甫觉搁下笔一撩头发,直起身子,看向身边为他素手添香的念仇。
矜持的表象下,是一颗求夸赞的心。
念仇惊叹的看着画架上的画,心中激荡。
埋骨之地累累白骨的一角,血色浸染的隔兽江,还有浩然正气环绕的烈士山……
“你这画,叫什么名字?”念仇不肯抬眼的问。
“唔,名字吗?是该有个名字。”
皇甫觉说着又拿起了笔,为他的画作题名。
《山河镇魔图》。
“山河镇魔图。”有人跟念仇一起念出了声。
有些熟悉的男声,不是皇甫觉也不是精瘦维安的,意识到什么的念仇立刻循声回头。
“巫马智!”
念仇叫出来人的名字,她认得他,是虹炎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还是国师老怪的接班人。
巫马智一身紫袍,听她叫他只稍一点头算作回应,很是高冷。
给人的感觉跟那个鹤发童颜的国师老怪很像,大约做国师的,都这么一番做派吧。
念仇腹诽。
巫马智大念仇整七岁,与令狐飞凤同为四大家族年轻一辈的精英之首。
以前念仇只以为他跟令狐飞凤一样,修炼天赋高,又拜师神叨叨的国师大人,所以才得以被孤傲的天之骄子们奉为理事会首席,其实本人没什么了不起。
如今,他站在她面前,极有可能就是这东郊海市的幕后大老板。
简直实力打脸。
念仇怔忪的同时,又自我反省,自己以前着实目光短浅,看人看事只流于表面,到手的准国母之位都能吹了,也是不冤。
慈父不仁,姐妹不善,奴仆不忠,爱人做戏,这些她都没能事先发觉,直到自己受到致命的打击,直面的伤害,才潘然醒悟。
看来以后,不光要提高自己的武力值,还得锻炼自己看人看事的能力,念仇提醒自己。
巫马智几步走到画前,就站皇甫觉身边。
他将画作仔细鉴赏一番后,才开口,说:“我收藏了你的一幅画作,对你神交已久,自打你进入我虹炎为客起,我就一直邀请你来为我再作一副画,却一直遭拒,今日你肯来,想来是我送去的沃尔特姆朗,讨得你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