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3
自行车大逃亡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对号入座)
许多年以后,牵着笨笨的手时,邹斯特洛索夫斯基将不会回想起,那个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梦,和发生了他并不知道的秘密的晚上。
自行车大逃亡。
雨一直下。电闪,雷鸣。
不知谁说过,6月的天就像孩子的屁股。Wing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雨点一个连一个打在地上。这样的天气,对于一辆自行车来说,什么也不会发生。
可偏巧就有人来了。
他四处张望,慢慢地接近。他费力地拽动着车锁。
“吧哒——”锁被打开了。
那人骑着Wing,消失在风雨中。
是贼,而且是个,偷车的贼。
此时的邹斯正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紧锁着双眉并轻微地——打着鼾。左眼球快速转动着。他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在做梦。
因为他的右眼球,仍是一动不动老实地呆在那儿。
邹斯梦见自己在睡觉,而且在做梦。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于是邹斯让梦里的自己醒来。床头站着两个人,闻名遐迩,黑白无常。邹斯被带走时还在嘟囔:“妈的时间还没到呢!”白无常吐了一下舌头,邹斯的后半句说得像蚊子哼,“其实早到校一会儿,我也是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Wing很快被抬上了一辆卡车。上面还有许多别的款式的自行车,这时也不管是吉安特还是凤凰了,统统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他们在互相用铃铛打着招呼,“你好。”“你也好。”“喂,”有车喊Wing,“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呢!”Wing扭过龙头一瞧,是一辆淡黄色的小车。“我们认识?”Wing转了下蹬子。淡黄小车一撇刹车,“看你,一个车棚的!你上面那位叫邹斯。邹斯。”“特洛索夫斯基。”Wing有点记起这辆小车了,的确认识,她挺可爱的,Wing对她有些好感。“你叫什么名字?”“淡淡。你呢?”“Wing。”
Wing忽然记起来了,有一天邹斯把一副手套丢在了淡黄小车的车篓里,大概是用旧了吧,随手扔了。淡淡正巧说道,“上次的手套是邹斯。邹斯。丢给莹莹的吧!”Wing点点前轮。他又不搭理淡淡了,只是看着外面的雨,下得好大。我们要往何处去呢?
一个下雨的夜晚,一辆黑色的变速自行车望着天空想,我们要往何处去呢?
“啪,你究竟从何处而来?”七弯八绕之后,邹斯被提到了阎王殿,三堂会审。“我。小民从人间来。”“啪”又一拍惊堂木,“废话!你叫什么?”“邹斯特洛索夫斯基。”“什么鸟名?”这声音好熟,邹斯抬头,“马。马三火?!”“放肆!判官的乳名是你等可以喊的吗?”判官?“咳,咳。”这咳嗽声。莫非,云间刘小龙!五个大字回荡在邹斯的脑海。
这下栽了!
“轰隆”一声惊雷。卡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淡淡重重地摔在了Wing的车轱辘上。她怯生生地说:“对不起。”Wing没回答,他仍旧凝望着苍天。根本就没有地狱与天堂,众生都是平等的,无论人或是车;人能做到的事,车也能做到。在刚才的弹指一挥间,Wing顿悟了。原来生命有如流星般,正是她的美丽之处。
一花,一树,一世界。
淡淡小声地说:“Wing,我们要被带走了。我可再也见不到莹莹了!”什么?“他们,坏人,会把我们卖到很远的地方去!”卖?!Wing隐约感到,邹斯不会希望他离开。很远的地方。
Wing:“我要回去!”
“让我投胎做猪?!除非自行车会自己跑!”阎罗王刘小龙一阵咳嗽,判官握着枚硬币。“正面,做猪!”邹斯大声疾呼:“规矩谁定的?那反面呢?”马判官:“做猪!”邹斯还不死心:“那竖在中间呢?”马判官面不改色:“嗯,还是做猪!”“你?!!我抗议。”刘小龙终于发话了:“民主决定。”
结果以∞:4通过了邹斯投猪胎的决定。
邹斯手脚并用仍无法挽回局势。判官:“来啊,牛头马面,过了奈何桥,灌了孟婆汤,送他上路做猪!”邹斯右手处闪出一个牛头怪,左手处闪出了木亘禾呈(。马面),一起架着他向奈何桥疾走。
奈何桥那头,贾珠戈正在微笑,招手,满足地喃喃道“做猪真幸福”。。邹斯的眼前花了。
Wing的记忆模糊了,是邹斯在为他擦洗车身,是邹斯在为他修理零件,是邹斯在为他打气,邹斯在为他上油(其实一切都是修车师傅做的)。。
Wing努力地向车箱外挪动,但没有邹斯,他寸步难行。
卡车猛烈地颠簸,Wing在靠近,在靠近。。
终于他重重地摔出了车箱,摔在路面上,一动也不动。
邹斯扭头对牛头说:“这位小哥,可否放了在下,俺不想做猪啊!”牛头哼都没哼,摆明了听不懂人话。邹斯又摆脸转向木亘:“大家毕竟同学一场,不必这么绝情吧?”木亘大惊:“我丝毫没掩饰我是木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木亘的呢?”邹斯绝望了,他明白,木亘也讲不出人话了。
Wing的铃铛打得飞快:“我不能输!”
邹斯从心底发出怒吼:“我不能输!”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道闪电直劈下来,不偏不倚打中了Wing。他腾地跃起,然后疾速向卡车奔驰而去。(马三火:这不可能,这不符合热力学第一定理)是电的力量。
Wing离卡车越来越近了,20米、10米、5米、2米。渐渐地他有些体力不支,他向着一车箱的自行车大喊:“兄弟们,我来救你们了!”
淡淡快要哭了:“你自己快走吧!你救不了我们,我们。不能动的!”
Wing说:“不!人类能做到的事,我们也能做到!”
他抢快了两轮子,猛地向下一沉,横在了卡车两个后轮前面。车的速度减慢了,紧接着.
“抓住我的手!”邹斯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位白衣姑娘从空中飘然而至,“我来救你!”邹斯挣脱了牛头马面的束缚,腾地握住了那双白得令人心酸的手。“和我一起走吧,和我一起飞吧!”邹斯的声音有些哽咽:“小雨,是你吗?”
那姑娘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邹斯随着小雨,越升越高。。
天空一个炸雷,“轰隆隆”,五道闪光交汇成一点,顷刻间把卡车炸得粉碎!Wing大喊:“兄弟们,逃亡吧,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自行车们鱼贯而出,纷纷自由地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啊,这就是青春!燃烧吧,为了自由!
淡淡依依不舍地与Wing告别,“谢谢你!”她害羞地说。Wing一摆龙头,“快走吧。”“还能再见面吗?”“不是天天在一起吗?”淡淡想起来了,“我们走吧。”
路旁的一个醉汉,正耍着八仙步,陡然看见几十辆自行车自同一方向而来,朝四面八方而去,上面全都空无一人。他一下子吓醒了,接着瞪大眼睛,猛抽自己的嘴巴子。
快到出口了。小雨轻轻推了邹斯一下:“快去吧!”邹斯回头,“还能再见面吗?”小雨叹了口气:“随缘吧。”邹斯与小雨越离越远,直感觉眼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起床啦——!”全家分贝最高的闹铃—邹家老妈直接把邹斯拽了起来。“几点啦——!”这一吼,算是把刚刚被喊聋了的邹斯给喊醒了。
骑着黑色变速车Wing上学,邹斯默默地想:“地府既有三火样的糊涂官,又有木亘样的酷吏,阎王还是刘小龙,也有小雨这样重情义的天使。可见阴间与阳世,本也就是一体同存的呀!”想得深了,邹斯明了世上本就没有鬼神的道理,竟未察觉今天的嘎吱声也无影无踪了。其实Wing也在想心事:“那两阵惊雷,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上天保佑着好人好车一生平安吗?”
人是被心上人救的,车却救了自己的心上车。天地万物本是同根所生。人办得到的,车也能办到。至于究竟冥冥之中有无命运主宰着一切,谁知道呢?个中滋味,或许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吧。
天机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