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最近在家也闲来无事,父亲叫他打理自己家的生意,而母亲则是叫他去南京玩玩,反正在家里也是这么呆着,不如去一趟南京见见许家女儿也许可以成一段美好姻缘呢,而他自己却无所谓,没有想要学习经营自己家里的产业的意思,母亲虽说叫自己去南京游玩,言外之意自己也是懂的,但是自己还没有考虑到那一步,便还是在家里呆着,要么看看书,要么还是和三五个朋友一起玩耍,今天准备约上表弟一起去找寇允,可是寇允已经答应了陪兰静去逛街,这兰静是秦嘉的死穴,只要是兰静的话,没有不听的,兰静也是知道看中了这点而故意捉弄秦嘉,每一次被兰静捉弄,秦嘉都乐此不疲。
早在前一天兰静就让秦嘉带好了钱,去自己住的大杂院去接自己,同一个胡同里的邻居们,只要看见了这个清秀的小伙子在门口,都会喊一声:“小静啊,秦先生来接你啦!”一般这种情况下兰静一定在自己的简陋的小屋子里梳妆打扮,将桂花油倒在手心里,两手搓匀,抹在头发丝上,再将头发一缕缕的盘好,再用笔把眉毛画上几笔,唇上点几点胭脂,抿了抿嘴,镜子里的自己精神了,今儿个又可以买上自己需要的东西,还可以给自己两个弟弟还有二叔还有母亲捞点生活费,这种好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重要的是有这个人白白的贴补上去,还不问报仇。这是何等的好事,自己没有去问过自己前世是不是做好事了,会有这样的回报。也是,目前这样的事情来了就来了,何必管什么前世今生的渊源。以前也好未来也罢,该去的会去,该走的也躲不掉,过好当下,做一切值得的才是最重要的。
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喊,就知道今天约会的人要来了,回了一声:“知道了,别吵。”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连忙收拾好提着自己的手提包,里面不过装了一些手绢什么的小物件儿,出来时候头发梳得齐整,衣裤也是半新的,也是从前秦嘉出钱买的,二叔看见兰静要出门了,嚷嚷着:“诶,静丫头,你可别忘了我要的东西啊,你要是给我忘记了我可是不依你,到那时你可别嫌我不给你个清净。”一边说一边甩手。他要的东西无非就是酒,自从没有在天桥唱戏之后,这一家人的吃喝,全都是兰静从秦嘉那里的来的。二叔觉得自己本该是享福的年纪了,要不是哥哥留下这一家老小要养活,也不至于老了老了还去抛头露面受人看不上。总之苦活累活适不适合自己这个年岁了,如今静丫头攀上这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自己也该适当的享享福。家里两个弟弟要吃饭,两张小嘴一刻也你不能饿着,还有母亲身体不好还要去给人家洗衣服来维持生计,一个二叔也是好吃懒做。烟酒均沾,一家老小可没少受他的打骂,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媳妇,为啥要自己养活啊,想着就来气,酒醉以后或者没钱花的时候只管朝着大人孩子撒气。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哭自己的大哥留下这么几张口,自己不照顾着还能有谁呢,哭自己以后还要靠这几个孩子要点棺材钱呢,不养活也没办法。好在在天桥唱戏时遇见了秦嘉,对这侄女儿有点那么意思,后来在茶馆打点了些叔侄两人又去了茶馆里面唱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看出玄机知道这秦嘉对侄女不是一般的青睐,直接和侄女说穿了不唱了。“静丫头啊,你看这秦先生可真是对你不是一般的戏迷啊,你可不要装作不知道啊。要不干脆和他明说了吧,让他养你这一家子,你给他唱一辈子的戏。”先前还有拒绝的意思的兰静,被这二叔几次三番的劝说,全盘败下阵来,其中诱惑不小。也迫于着二叔给的压力,确实她累了,也想过好日子,这戏能唱一辈子吗?即便长了一辈子,能养活自己一家老小吗,二叔也是个靠不住的货,即使是从二叔那儿的到那么一小点利,一家人也是要遭殃好几天的,她当然不愿意了,眼看着活的摇钱树就在眼前晃悠,为什么不抓住。
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几个月以前被家里人教训到生气出门游到天桥下看见这个女孩儿,就不知不觉中涌出一股怜惜,书里不是说女儿都是水做的骨肉吗,为什么这样标致的人儿却要到这样的环境中来讨生活,自然,以秦嘉自己的经历是想不到为什么的,自己从来没有缺过。经常在哪儿看戏,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为了改善叔侄两的工作环境,主动提出到让两人到茶馆去唱这样来不用受风吹日晒,后来兰静直接提出交往的,当然是欣喜若狂的答应了,条件就是等自己要接济这一个家里的开支用度。也就是家里需要钱的时候可以不愁,这样一个贫寒的家,吃穿用度自己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也就这样应了下来,家里父母并不知道自己有着这样一个女友。一段时间下来,兰静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开心快乐,与自己家里的只读圣贤书的教训比起来,和兰静在一起是总是可以叫做天堂。家里严厉的父亲,一想起来就火大,还有,最心疼的人是母亲每天都要受几个姨娘的气,可是正是因为每每因为自己要为母亲争一口气,姨娘们就教唆父亲,这使得秦嘉在记事以来就和父亲关系不好,自然感情上的事情是不会和父亲说起,没有跟母亲说的原因是因为觉得时机不够成熟,说出来一是怕母亲不同意,二是怕母亲担心自己年纪不大却遇人不淑。在每一个母亲的心中,孩子无论在再大,都是个孩子的模样。
院子里人多嘴杂,一个原本只是个天桥卖艺女子,突然间放弃了拿手的吃饭本事,还能养活一家老小,又有一个穿着光鲜的小伙子常常到院子里来,使得一家人的生活像是变了一个样一样。这是有理由让左邻右舍诟病的,无非就是做了人家的小,攀上了高枝之类的言语。兰静心里明白,她反复在心里想过,想她们这样的底层人、苦命人,会有什么尊严会有什么人格,吃饱饭才是第一要义,只要可以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什么都可以承受,如果连闲言碎语都忍受不了,漫长的时光该怎么度过,她真是恨老天没有怜惜过自己。要是自己是个男儿身,随便到了那儿也有几个大子儿可以养活得了自己一家子,可就偏偏是个女孩儿,女孩儿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呢,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无钱无财,又死了老爹,摊上这样的二叔。可能前世真的是造了不可救赎的孽。怪了一会老天以后,看看两个弟弟,嘴巴还得吃饭啊,母亲身体不好还得去接些零碎的伙计维持着。自己那绝望的像抽干了血液一样的身体又马上复活了,继续如同吸血鬼一样压榨鲜活的另一个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