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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匹诺曹:默⑧

林夏坐在图书馆地下咖啡厅里,手指摩挲着杯口,没有加糖的黑咖啡,细品后,留下的味道萦绕在口腔。

咖啡厅有轻盈的音乐响着。

林夏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她觉得勒得有点窒息。

她刷了圈微博,键盘侠冷漠的有点可怕。她喜欢的明星就是那么几个,他们热门的少之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必定是有好的作品推出的时候,最近这两年曝光的频率更少了。林夏打开已经完成的小游戏编程,继续去找bug。

咖啡厅里人不多,周三下午二点,这个时间,大部分同学还在上课。

高一报到的时候,林夏是一眼就看到了班上最耀眼的男生,江易。本来江易在进校之初就是学校的传说。几乎满分的成绩进校,那时她的信息更为灵通,想打听的事情,一个上午基本全部搞定。那时的她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他就对了,只会霸道的认为去把最好的拿下。她所信奉的就是,她所有的人事物都要最好的。可是那个年纪最好的是什么?她可是没有特定的标准啊。想要就直接去示好了。不是明着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但是,她会用所有的行动来表达你是非我不可的。

江易是多骄傲且目标明确的人,在别人都还浑浑噩噩的时候,江易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在高一的时候,他就开始在着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

而林夏在朋友们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拿下了江易。最开始,林夏只是担了个女朋友的空壳。怎么谈朋友,林夏都是一头蒙,后来林夏也明白江易只是不厌其扰她了,以最简洁的方式来敷衍她而已,他也认为她会没有新鲜感的时候说分手。林夏本人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因为她的背景,被很多女生添油加醋的传了很多流言。

她也通过江易了解到江玏与他的关系,堂兄弟。

林夏摸着自己的心无比惶恐。

她走出咖啡厅,夕阳吸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我怎么会喜欢他啊?”旁边走过的女生带着不屑的语气跟挽着她手的长马尾的女孩说道。

林夏假装随意的偏过头去看,正好看到长马尾眼中的不认同。她装作没看见错开眼,走了。

这些欢喜,捂在心里就好。再简单的不喜欢,这样说出来就容易变味道。长马尾女生的眼神,以及语气都是不认同给她表白的这个男生。烦恼中带着炫耀,瞧,你看本姑娘可抢手了。可是青春里的喜欢就是将明未明的清晨,吹来的那阵风,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就是来了,而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风带着轻盈的气息,但林夏的呼吸很是沉重。她站在阳台靠在护栏,放空着一动不动。秦安心进来就是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其实秦安心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也可以说是最不了解她的。

“怎么了?”秦安心知道,一般这样的问题她是不会回答的。

“没事。”林夏看了眼秦安心说道,“你们兰导今天这么早就放你们了?”

秦安心,拿出自己的卸妆水和洁面乳,回答:“恩,听说有个交流学习会,兰教授最近要忙着准备这个。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她用卸妆棉敷在额头上,继续说:“在那带着也是盯着数据跑,我拜托了同组的小惠就撤了。”

林夏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她把很多东西都抗起来了,所以在见到曾经那么依赖的一个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独自一人走过了这么长的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是孤独的,那么孤独。

就像她今天听了一个电台,是一档情感栏目。节目中一个女听友,打进电话,没三两句就嚎啕大哭,录节目的DJ也不好意思打断她,给她放了很轻柔的《yellow》钢琴曲。和着钢琴曲,这位女士的哭声渐消,在女士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林夏跟着流了眼泪。在流下去的那一刻,她就擦掉了。没有人发觉,她可以假装自己好像没有哭过一样。

红尘里,浮生若梦。这位听友以匿名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哭给全世界听,却无法真正痊愈。痛了就是痛了。谁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去欺骗了谁,谁又被谁骗了。这些因因果果,反反复复。痛过之后,而这些又是他们可以讲的“好故事”。

宿舍的人陆续回来了,林夏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很郑重的说,她要搬出去了,和她们相处的这一年多很快乐。

叶好好直接了当的问:你找好住的地方了?

“找好了。在市区,离学校不远,主要是离实习的公司很近。”

叶好好不置可否的神色莫辨。

离别在即,大家都懂。

林夏挑了明天,也是因为大家几乎都有课。本来现在只是个小离别,但是如果在一起煽煽情,就不好收场了。而搬离寝室的时候,玲子却说没课,帮她拿行李,送她上车。

脱离了宿舍生活,行李放在客厅还没有打开,就床铺好了。林夏多少有点不习惯,不知不觉也集体生活了5年。公主病也磨得消失殆尽。而相处下来,她们于她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呢?是冬天里,冻得跺脚时的一锅翻腾的火锅,是夏天里,闷热空气中的徐徐凉风。那种熨帖感是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的。她们热情却不多话,相处起来有和洽的氛围。

林夏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去洗了手,把脸上的面膜揭了,裹了被子,侧过身躺下休息。

在给学校打申请报告的时候,签了一大堆文件。当时教授就对她说,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学业与工作并重很辛苦。林夏坚持:“我知道,但想我尝试一下。”许教授看着她,叹了口气,在她的申请表上签了字。

……

正式上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夏都在熬夜。在公司里,她不算特别聪明,对于项目的流程不够熟悉,这让用了很多时间去忙于这些事,以至于她总是在赶同事的进度。比较好的是,同事们的“自理”较好,没有使唤她跑腿买咖啡这些小事。她在忙中找时间扎扎实实的提升自己的能力,补充自己缺少的知识。

游戏部的小曼很喜欢和她聊公司的事情,她天然热情的性情,林夏很是喜欢。

这天小曼和她坐在休息区闲聊。

“下周有个游戏论坛,你收到通知了吗?”小曼搅着手中的咖啡,看着她说。

“嗯……”林夏点头,她看着小曼,一副求解释的表情。

“据说这次论坛来的都是大咖。如向野大神,他还请了他在美国就读期间的一个大神级朋友来交流。我们游戏开发部肯定有名额,不知道有几个名额。”小曼满怀期待的喝了一口咖啡。

“这样的论坛,我还挺期待的。”林夏看着小曼,笑着说。

小曼的笑盈盈的看着她,“我们去争取。按照公司惯例,像你这样的新人会有很多机会去这样的场合。我就要看运气了。”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就太好了。林夏想着,说:“你那么期待,希望我们都有这个机会。”

当晚夜班下班的时候,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的莫申叫住她,让她准备一下,过两天跟着他去出差。

如小曼所说,BOSS不吝啬给新人更多的机会。

林夏心都要飞起来了。在做游戏策划的时候,林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磊,策划大神,他对人群的爱好的偏重有一种天生的嗅觉,他在策划上的才能,让她都叹服。不知道他对游戏这一块是否有兴趣。

正当林夏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许教授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学校一趟,有资料要给她。当初她出来工作就跟许教授说好,学校有事即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学校。

林夏计划好一天的行程,泡了个澡,去楼下的早餐店打包了一份早餐和一杯奶茶。边走边吃,又去了她们爱吃的一家干锅店打包了份干锅用餐盒装好提着准备回宿舍一趟。林夏回学校要先乘公交到最近的地铁站口,换乘地铁回学校。到了学校侧门口,她实在提不动了,就在她们的微信群求救。奈何,没炸出室友,炸出了一个她十分不乐意见的人。江玏。

她提着两袋子溢香得食物,站在他的面前。她看见他浓重的黑眼圈。

“Hi,好久不见。”林夏憋出了这两个字。

心里去闪着两个字,靠之。

“好久不见。”江玏对她亦是不冷不热的打招呼。

尴尬癌要犯了的感觉。

是好久不见,林夏想着,一直不见最好。

林夏知道自己对他有很深的偏见,可是偏见如此,她也没有精力去重新认识他。

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同宿舍的人来。就在她快绝望的当口,就看到玲子骑着小电驴过来,她看见曙光一样,扑过去,“还以为你们没谁来了呢?”

“林大人可消消气啊。”玲子抱歉的对她说。马上把林夏手里的袋子都接过去放到踏板上。“快上来吧,我们先回宿舍,好好和安心都还没有起来呢。我看到你消息就马上收拾了一下就过来啦。”

“对了,你最近忙可能都不知道,院里出了件大事。”玲子对林夏说。

“什么事?”林夏接着问,心里隐隐猜测许教授让她回来可能不仅仅是拿资料。

“你知道柳丝丝吧,她最近出了点事儿。”玲子有点沉重的说。

“什么?”林夏有不好的预感。

“我就知道。她最近出了车祸,据说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江玏和她在一起,旁边还有个小学妹,他们在路边拉拉扯扯,丝丝就在路边被一个醉驾的司机撞了,撞得估计有点严重,现在都还在加护病房里。学校已经通知了她父母,近几天应该就能到。江玏这两天也不好过。”

林夏拽着车座架,心里冒出来好多“不可能。”

两人在停车厅停好车就相伴回了宿舍,她把东西放到条桌上的时候,叶好好和秦安心都睡得云里雾里的。林夏无心再待,也没有叫醒她们就转身奔去许教授的办公室。

等她到了许教授的办公室正好早上十点,许教授正端着他的茶杯喝水,他看到林夏道了句:“来了,你先坐着等等。”说完他眼神就回到那叠A4纸上,定住了似的。间或翻页或勾画,才显得不像一座雕塑。

她翻出手机,继续看刚刚在路上快速浏览的学校贴吧新闻。柳丝丝的事情就发生在前天上午,据目击者描述,那辆白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撞过去,柳丝丝反应及时向旁边侧过,但是仍然被撞飞了几米。后面有知情人在上面跟帖说她暂时没有说生命危险。这样的意外,这样的无常。

看完事故相关内容,她把手机放回包里,等着许教授看完他拿着的论文。不管怎样,她打算等会儿去医院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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