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王司马昭称赞阮籍曰:“阮嗣宗是最为谨慎的。”
阮籍,字嗣宗,为建安七子之一阮瑀之子。阮籍出生在诗书礼仪之家,年长与河内山涛、河南向秀、琅琊王戎、进郡嵇康、沛人刘伶及兄子阮咸诗酒相娱,时号“竹林七贤”。因“七贤”的主导倾向是蔑视礼法,故与当权的司马氏集团发生矛盾。嵇康、吕安无罪被杀,震慑了士林。为全身计,士大夫平居多谨慎戒言。
阮籍的谨慎,是出了名的。
某日,克州刺史王昶慕名请阮籍一会。见礼拱手,让坐唯唯,枯坐竞日,百问无语。王昶十分尴尬,只有礼送阮籍出府。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王昶惊愧交集,此后逢人便叹:“阮嗣宗口不言是非,心机之深宏,我不能测啊!”
魏末,司马氏执朝政,天下闭目噤声。司马文王(昭)闻阮籍女贤淑端丽,欲聘为长子司马炎之妻。阮籍得知此事,不喜不惧,不宠不辱,唯日日以酒自醉。媒妁鱼贯入,呈礼送帖,请求回复;阮籍卧于榻上,酒酣不醒,鼾声忽扬忽抑。媒人只好告退。断断续续六十日,媒人数次登门,总遇阮籍酩酊而卧。而司马昭闻状,只有苦笑,酒醉不与言大事,婚姻只好作罢。
由于司马昭实在拿不到阮籍的错处,所以阮籍才得以佯狂平安。后来,司马昭每每念及阮籍的行为,心里总有一份遗憾、一份惊异。
有一次,秦州刺史李秉陪司马昭闲坐,有三位长史晋见,告辞时,司马昭告诫说:“为官当以清廉、谨慎、勤勉为本,具备了这三种修养,何患不治?”后来,司马炎受禅称帝,又曾向李秉等人道:“清廉、谨慎、勤勉三种品德,如果迫不得已不能完全具备,哪一种最重要?”有人回答说:“清廉是根本。”当问及李秉时,李秉说:“清廉与谨慎,必要相辅相成;迫不得已而不能双修,谨慎是最重要的。”司马炎说:“你说得很正确,能否举近世最谨慎的人为例?”李秉列举了故大尉荀景倩、尚书董仲达、仆射王公仲等。武帝司马炎说:“这些入朝夕温良谦恭,办事循守规矩,都是很谨慎的。然而天下最为谨慎的,只有阮嗣宗一人!每次与他交谈,所述情事皆玄虚而渺远,而从来也不涉及当今大事的可否,从来不在背后议论非议他人,这不是最最谨慎的吗?”
阮籍谨慎有口皆碑。嵇康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曾说:“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仇,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这里的大将军,即司马昭。
方圆规则:
不论是在工商界,还是在其他行业,阮籍的谨慎都值得我们学习。
其实,谨慎与否,既关乎性情,又关乎风习,并不能一概而论。以阮籍的谨慎为例,实在是时势使然、前鉴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