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约定的日期如期而至时，凡羽早早起床了，虽是如常般简单整理了一下家中，但仍掩藏不住他心中那份复杂。
带着这份复杂十分的心情，最终他仔细的清理了家中每个角落后，便迎着风雪离去了。
而他的目的地，便是神月谷。
落凡城，神月谷内
刚刚还在天地间翻涌不息，肆虐冲撞的雪花，此刻，已是消失不见，暴虐的气流已经停止，天地间只剩下微弱的风，清爽而舒适。
目光的尽头，一座白色山崖拔地而起，山崖往前延展，逐渐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峡谷，峡谷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这便是凡族四大传承之地之一的九重剑冢所在之地。
而让人惊奇的是，平原中部刻画有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神秘的纹路，散发着无尽的沧桑与岁月气息。
在其面前，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稚嫩之感，如同婴儿面对一位古夕老者般的稚嫩。
而在这阵法的阵眼之中，扣这一汪清泉，泉水透明清亮，似由婴儿新泣的泪水聚成。
可令人诧异的是，如此清澈明净之水，却倒映不了任何景物，哪怕是立在其旁，也不能见到丝毫倒影。如同没有灵魂，只剩下水的躯壳，透着让人惊颤的鬼魅气息。
而早已候在泉水旁的凡落青似早已习惯了，他静静望着泉水，并不被泉水的怪异惊奇。
“唉，到底还是来了。”
他就那般立了许久，某一刻，他忽然轻轻一皱眉，似期待，又好似不忍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脸上，无人能懂得这个男人心中所想。
慢慢转身，凡落青望着那在视线中悄悄清晰了的少年，再没有发出一点话语，他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不知是看的心中所爱，还是心中所恨。
待凡羽走近，他开口道：“你可想清楚了，以你的实力，在我看来，进去了就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我不想浪费时间送一个废物去死。”
不知为何，明知凡羽不会改变，可凡落青仍然不由自主的这般说起，只是语气依旧是如常的冰冷与威严。
“嗯，我决定了，并且，为了她，我会活着回来的。”
凡羽轻轻点头，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
“咚~”
就在话后，凡羽突然跪在了地上，未等人落个明白，他又立刻向这凡落青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大伯，凡羽这些年给大伯添麻烦了，凡羽知道大伯不喜欢凡羽这般废物，可在凡羽眼里，大伯永远是凡羽的大伯，是这个世上，凡羽活着的家人中最亲的人了。虽然关系并不融洽，但在凡羽心里，其实一直很尊敬大伯的。你放心吧，凡羽以后不会再给大伯添麻烦了。”
听着少年透露的心思，凡落青的瞳孔渐渐缩小起来，心中的恨似乎在融化，一点点融化融化，尽管凡羽在他身前跪了多次，可他知道，这一次不会一样，这是真正的跪他，是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晚辈，对他家中所敬爱的长辈的最后道别。
这道别，将凡落青的脸上的冰冷与威严抹去了大半，眼中带着一阵酸意，他脸上好似浮现一个带着欣慰的笑。
添麻烦？他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看着眼前跪下的少年，当真很喜欢，即便是个废物，但却格外让人心疼。
可每当他想阻止这一切时，他总感觉脑海中好似浮现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记住仇恨，不要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掩隐在袖袍之下的手微微颤抖，凡落青陷入了久久的挣扎之中。
可最终到底是仇恨赢了，毕竟他靠恨而活，若无恨，他怎么还能活着，怎么可能活着？
”哼，废物，起来，男儿的膝盖从不要随便向人弯曲，它是你撑起天地的证明，所以你的一直让它保持挺立，这是属于它的，抑或着说，是属于你的骄傲。“
凡落青的脸色渐渐恢复冰冷，语气虽是句句带着严厉，可落在凡羽耳中却是倍感温暖。
凡羽明白，这是一个长辈在教导晚辈做人要顶天立地，要有尊严。
只是这样的教导方式只属于凡落青，而最能明白的，只有凡羽自己。
“是！”轻声应道后，凡羽便缓缓起身了。
似不想再说些什么，凡落青冷冷转身，面对这着阵眼处的死泉。
微微犹豫后，他心中便有了决定，开始进行那只有历代族长才会知晓的，九重剑冢大门开启之法。
“死寂，没有魂魄之灵。”
“无象，通往彼岸之门。”
“言剑，言剑，归天寂命；以月取魂，唤你九重天月魂之命。”
不知何时，从凡落青口中开始传出这阵阵的细微吟唱，一声接跪一声，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凡落青手中也不断的结着复杂的印法，且流畅自然，只能看见一阵虚幻的手影。手影重重叠叠，如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指尖流动，使那虚幻的手影中化出一个掌心般大小的阵法，缓缓在其胸前转动。
“门降！！！“
突然之间，一声嘶吼，凡落青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
其胸前的阵法亦是骤然停止转动，然后升向天空，当其升至半空中时，已是化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其竟与地上的星阵一模一样。
随后，那半空中的六芒星阵急剧下降，稳稳的与地上的星阵重合在一起。
地上的星阵似被激活了般，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而与此同时，那扣在阵眼那方死泉也开始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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