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听着苏落白的话，凡羽感觉心好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要再一次失去了。
一种生死离别之痛猛然袭来，而且这痛，比上一次云衣死时还凶猛。
因为，再失去她的话，那么他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努力挣扎着，即便是死也要挣扎着，抓住她，不能让她走………真的不能了。
可就在凡羽想要不顾一切挣扎之时，苏落白好似早有准备，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凡羽额头，凡羽便感觉一阵奇异的力量冲进脑海。
他的身体便无法移动半分，而且慢慢开始无力，最后渐渐松软了下来，连带这意识也缓缓模糊起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可最终他只能慢慢的看着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似要永远的离开他似的。
而在视野即将完全陷入黑暗时，凡羽好像看到苏落白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这一次，她笑的很好看，笑得很美，谁说你学不来这份苦难中的坚强？
但，我却要永远的失去了！
“这就是你的命，废物！”
“你就是个灾星，克死父母，现在连最喜欢的人都要离你而去了。”
“认命吧，废物………”
“鬼之子，你这没用废物，你本就该一无所有。”
无尽深邃的幽暗意识之内，似有无数人的嘲讽与讥笑响起，一遍一遍，不断回荡。
不……不，我不要，
真的不要……
一无所有！！！！
突然眉心一点血红闪耀，凡羽竟乍然睁开双眼，而他的眼角不知何时起，一点诡异的血红缓缓开始蔓延开来。
说好的生死相陪的，说好的要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的………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忍着全身传来的刺痛，好半响之后，他竟将自己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艰难而缓慢的向着洞口爬去。
一寸，一寸，如此缓慢，却是如今他能保持的最快的速度了。
因为每动一下，他所忍受的都是深入骨髓的刺痛，那刺痛不断刺激着他的意识与灵魂，搅痛他的神经。
嘴角早已溢出赤血，可他却依旧咬着牙坚持。
他就要抓住她了，他不会让她走的，一步也不行，
一步，也，不行！！！
在眼中血红越来越多的同时，却有一股疯狂在闪耀，使他如同一个疯子。
也许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害怕自己一无所有的，疯子！
艰难的用手拖着身子前行，每一寸他都会将指甲深深扎进泥土之中，因为那样他才能保证自己有力气使自己每一次都能前行一点。
尽管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尽管十指早已赤红一片，但他却依旧不断的往前爬，因为无论怎样的痛，都不如他心中那种接近绝望的恐惧来的凶猛。
凭着一种接近疯狂的执念，最终，凡羽终于爬到了洞口。
可就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少女的身影飘在半空中，在她脚下似有一个六芒星阵若隐若现，就在那就那六芒星阵即将消散之时，一把利剑狠狠的刺破了她娇弱无骨的身子。
鲜血喷薄而出，顿时，如在半空中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花，那个身子便缓缓坠下。
“轰”
当利剑刺破少女身体时，凡羽感觉自己的脑海如有一道雷霆炸响，一下空白一片。
“叮”
那把刺破少女身体的利剑斜斜的插在他身旁的地面，响起金属的震鸣。
缓缓扭头，凡羽目光呆滞的看着身旁的利剑，双眼几乎已被血红吞噬一半了，但此刻那血红却突然停止了蔓延。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的茫然，闪烁着一种想哭却不知如何流泪的无助。
眼前的利剑之上沾着少女的鲜血，似还散发着属于她的温度，如此浓烈的温度，似灼烧着他的心。
眉心处那原本并不明晰的血色发丝突然完全的刻了出来，如一道细长的划痕。
“砰”
只听见砰的一声，脚下的地面炸裂，他便如一道闪电般跃出，接住了即将坠入地面的少女。
双腿跪在地面，他只静静看着被稳稳的抱在手中的少女，依旧是那么熟悉，依旧是那么美丽，可却再也无法看着她笑，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了。
“不！！！！！！！！”
沉默着看着少女，许久许久，凡羽突然抬起头对着苍穹发出一声悲伤且愤怒的咆哮，然后他哭了。
哭的那般无助的，那般撕心裂肺，他的双眼不知何时竟全然被血红吞噬，所有泪水都似被血液浸染，他的脸颊沾满流下的血泪，使他如同一个恶鬼，一个疯狂的恶鬼，一个可怜的恶鬼。
“真的……真的……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一无所有了。
落白，哈哈哈…我…一无所有了！！！”
哭着哭着他竟是笑起来了。
“命？这就是我的……命？！！！！！”
就在凡羽接近癫狂时，突然，几把利剑飞出向他刺来，凡羽只是紧紧的护着苏落白，竟丝毫不管这些飞剑。
噗!噗！噗！………
那数把飞剑同时刺进他后背，他竟是愣没吭一声，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似不知痛似的，只是低头看着苏落白。
这一次他没让任何人伤害她了，可惜，太迟了。
而后不多时，便见数道人影，从远处林中窜出，来到凡羽身后。
若是以前的凡羽，在瞧见这些人后，定然会吃惊，因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临寒城中的天才人物，其中还有几个是凡族上凡门的弟子。
这些都是以前的他所不能企及的，甚至有几个是城中一些大家族的第一传承者。
可于此刻，凡羽的眼中只有苏落白，不管怎样的天才都与他无关。
“哼，鬼之子，你这废物终于肯出来了吗？”
“对，你这该死的废物，害我们好找……”
“废物不想痛苦的话就赶紧交出传承，否则让你生如死。”
……………
身后传来数道嘈杂的讥笑与威胁，可凡羽只低头看着苏落白，静静的看着，静的可怕……
“嘘……安静点，太吵了，会吵到她的……”
只是在许久之后，凡羽将头抬起，看着身后，轻声道。
当众人看见他那双诡异的血红双眸与满脸的血泪时，不禁一愣，但恢复过来后便不停的开始谩骂。
“你这废物没听见我们的话？”
“你他，吗，装傻？爷是你能吓到的？”
……………
片刻后……
这些人中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一挥手，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尽管他们并不属于一个家族，但毫无疑问，这少年的实力让的他们所有人信服。
因为这少年穿着凡族传承者的衣服，因为这位少年是上凡门的第一人。
因为，他叫，凡秋。
只见那少年缓缓走过凡羽，走到远处的洞口，将那把还沾着苏落白血的剑拔出，无奈道:“我本来不是如此无情的人的，奈何众人都命悬一线，所以我不得不如此了………鬼之子，凡羽。”
“如果你能早点出来，或者交出传承，那么说不定死的人只有你一个人………”
“而且落白本来将会是我的人，奈何她太执迷不悟，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好的？她到底看上你那点了？”
凡秋拔出剑后，又缓缓走回凡羽身旁。
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凡羽，他突然一脚踩在了凡羽身上，似心痛的吼道:“都怪你这废物，是你害死她的，若不杀她，我们都会死的……所以今天无论怎样你都得死，交出传承，我可以留你个痛快。”
“你也喜欢她？”任由凡秋踩在自己身上，凡羽只是看着安静如睡着了的苏落白，低声问道，声线中带着一点嘶哑，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凡秋沉默着将目光移向凡羽怀中的苏落白，只是闪过一阵复杂，却并未回答。
“那你还怎么忍心杀她？”声线依旧不似从前，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
“因为自己的命？为了自己能活着连心爱之人都能牺牲？这是爱？
不，这不是！
如果你爱她，你就会时时刻刻想着保护她，哪怕是死，也不允许她受一点伤，就算坠入地狱，也不要让她心痛。
因为………因为……她若离开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啊！”
“所以啊…………”
抓住凡秋踩在自己身上的脚，凡羽骤然抬起头，只在那一瞬间，凡羽头发乍然一散，竟全都变成无比深沉的血红色，而他正用着那双嗜着愤怒，嗜着疯狂的血红双眼，看着凡秋，极度嘶哑而轻声的道:“你～该死！！！！”
“你们～都………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