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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颜祸水(2)

幽王被褒姒如火的情目一看,再加上那少年的胴体传给他的温情,好色的幽王早已魂飞魄散,挥手令宫女们退下,脱下褒姒的浴衣,少女那美丽的胴体显露在幽王面前。

从此之后,幽王与褒姒形影不离,坐必叠股,行必并肩,饮酒必交杯,食必在同一器中,一连十日不朝,群臣在朝门外望眼欲穿,无论什么紧急军国大事,幽王一概不问,好像是只要他一离开褒姒,褒姒就会飞走似的。

幽王每日仍然与褒姒饮酒作乐,全不把国事放在心上。褒姒怀胎十月,生了一个儿子,幽王更是爱如掌上明珠,取名伯服,心中产生了废嫡立庶之意,可是太子与申后并没有什么不对或是失德的地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做什么了。

有一天,幽王去上朝,褒姒独自留在宫中,她望着身边的幼子,不禁想起了太子宜臼。太子啊,太子,将来不就是周天子吗?一种念头在她脑海中油然而生,她心里想:宜臼能做太子,为什么我的儿子不能做太子呢?既然都是龙种,他能做我儿自然也能做,只要陛下一道旨意就成。

褒姒此时已二十岁,她不仅深得幽王的宠爱,而且也深悉宫廷斗争的险恶。她现在已不仅只是取悦幽王,而且开始为自己和儿子的将来打算了。

她想:皇上现在对自己如此宠爱,言听计从,最根本就是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美貌吸引了他,如果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他还会对我仍然一如既往、宠爱不衰吗?不!他一定会移情别爱,到时候我也会与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老死、病死。对!我为什么不把握住现在属于自己的“宠爱”的时候,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一切呢。

可是褒姒这时又想到了什么:不行,夺取太子位,想这样扳倒申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这绝不是我褒姒单单仅靠宠幸就可以达到目的的,朝中还得有能够帮助我说话的大臣。可是,又一想:自己乃一农夫之女,没有申后那样的靠山,谁敢为我说话呢?

突然间她想到了两个人,我何不借用他们的力量呢?褒姒心想,这两个人乃三公之首,又是幽王的心腹,幽王的话他们从不敢违抗,而且又不是申后的人。

褒姒打定主意,一时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让宫娥将儿子伯服抱出宫去,自己则坐下抚琴。她刚刚掀下盖琴的罩布,只见宫娥来报:“启奏褒娘娘,虢公、尹公在台下求见。”

褒姒听说虢、尹二公来见,心想:我正要借助他们,没想到他们竟不请自到,真是天助我也。急忙令宫娥道:“快请!”

虢、尹二公应召进入琼台,见褒姒端坐在上,急忙双双跪下道:“臣等叩见娘娘。”

褒姒听了说道:“二位大人言错了,我褒姒无名无位,怎么敢受此大礼,此礼只有申后才可接受,想必是二位大人走错门了吧?”

虢、尹二公听了相视一笑,说:“臣岂敢戏弄娘娘,依臣等看来,娘娘虽然还没有正位中宫,可是这不过是迟早的事。那申后虽是一国之后,她无才无德,是靠了申侯才坐上正宫之位。如今太子被逐,她已成了笼中之鸟,怎么比得上娘娘才德兼备,貌似天仙,又有皇子伯服在,幽王的青睐,正宫之位非娘娘莫属。”

实际上褒姒方才的话不过是过河前抛一块石头试试水的深浅罢了,见二公这样如此一说,便也明白了这二公还是可以用和,便又说道:“二公的话本宫实不敢当,不过申侯势力强大,谁敢去扳倒她的妹妹?那这个罪可不小啊。”

尹公道:“娘娘,正宫虽然不能马上谋取,可是如今太子被幽王逐出皇宫,为什么不先想办法去夺取东宫太子之位呢?外有老臣等鼎力相助,内有娘娘的枕边之风,何愁大事不成?”

褒姒听了二公所说,大喜,急忙下拜道:“我母子若得二公相助,实在感激不尽,请受本宫一拜。”

二公本来就是要讨好褒似,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那申侯兄妹忠直为国,每每在幽王面前揭其短,二公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总是时刻担心位置不稳。如今褒姒被宠,他们早就想取悦褒姒,怎么想就是没有机会,如今太子被逐,伯服深得幽王宠爱,幽王也早有立其为太子之心。虢、尹二公本来就是谗谄小人,便来找褒姒,准备内外一齐发动攻势,希望幽王为早行废立之事来扇扇风的,这样一来既去掉二人的心病,又可以得到褒姒的信任。一鸟双食,一箭双雕之举。

褒姒又道:“本宫听说母以子贵,又听说有长不立幼,有嫡不立庶,如今申后还审正宫的之主,她的儿子又并无大过,怎么能轻意说废就废。”褒姒的意思,二公明白,便说:“娘娘之意臣等已知,眼前应该做的就是应先抓住申后与太子的失德之处,便能一举成功。”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怎么不这样做呢,臣保娘娘成功。”褒姒听了二公的话严肃地点点头,道:“多谢二位卿家指点,本宫明白了。二位卿家放心,有朝一日伯服掌握了周室大权,一定与二位贤卿共享天下。”

就这样,一个出身奇特而又美丽无比的女子——褒姒,经过宫廷斗争,终于坐上了周幽王的王后这个宝座,这一年她才二十二岁,从入宫到坐上宝座前后也不过六年之久,可见美色所在的魅力,可以撼动一切,就连至高无上的君主也要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褒姒在这场宫廷斗争中大获全胜,可是自褒姒入宫以来虽然风光无比,没有做不到的事,现在又获专席之宠,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见她笑过。幽王觉得像褒姒这样的美人如果开颜一笑,不知该有多美,所以他想方设法要让褒姒一笑。为此幽王召来乐工鸣钟击鼓,品竹弹丝,褒姒虽然说好,可就是不笑;幽王又请来朝中著名的歌舞大师,将各种民族歌舞拿来让褒姒看,褒姒虽然称妙,但还是不笑;幽王又找来滑稽大师,讲尽天下笑话,褒姒虽然也说开心,但却仍不笑。幽王为此伤透了脑筋,问道:“爱妃,朕想尽办法令你开心,不知爱妃为何不开颜一笑?不知爱妃喜欢什么,只要你说要,朕无论如何也要为你搞到。”褒姒道:“臣妾生来不爱笑,也没有什么喜好,陛下何必如此。”说来也怪,这幽王似乎和褒姒较上劲了,心想:朕贵为天子,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朕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到手,何况只为博得爱妃一笑,有什么难的。于是,幽王下了一道命令,只要有谁能让王后一笑,朕立赏千金。这道命令一下,朝中奸佞想尽了办法,可是仍然不见王后开笑颜。有一天,虢石父突然想出一条妙计,入宫来见幽王,道:“陛下,臣想出一条妙计,可使王后一笑。”第二天,幽王带着王后和朝中文武百官,一同来到骊山。晚上在骊山行宫的最高处设宴,叫来歌舞侍候。酒过数循,幽王开口道:“宫监在哪里啊?速速传命,令管烽火的士兵点上烽火,朕与王后要看烽火与诸侯勤王的奇观。”此时郑伯友还在朝中,听见幽王下令点烽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跪奏道:“陛下,烟墩是先王为朝中发生了紧急军情而设,现在无缘无故要点燃烽火,是在戏弄诸侯。今天陛下若点燃烽火,诸侯便会不顾一切地赶到骊山下,只要发现被愚弄,异日若有什么紧急军情,即使再点十次百次烽火,诸侯也不会再信,陛下便会处在危险的境地,国家危矣,其后果也难以想像。”此时的幽王只为博得褒姒一笑,什么国情,信任全然不顾,见郑伯友叨叨相劝,顿时大怒,道:“现在天下太平,有何事需要征兵!朕今天与王后来游骊山行宫,没有什么可以消遣,这才想与诸侯做一次小小游戏,他日若有事,与卿无关,下去下去。”郑伯友见百劝不醒,徒劳无功,只好摇头叹气地退了出去。幽王再次下令点烽火,只见火光冲天,狼烟四起,黑烟直透云天,百里之内都能看见。畿内诸侯见烽烟烈烈,怀疑都城镐京有变,个个连夜调兵遣将,十万火急地策马向骊山奔来。各路诸侯先后都在三个时辰内赶到,一队人马精神抖擞,满怀着抵御外寇的忠义之心,却没有见战火兵乱,只听见骊宫上鼓乐齐鸣,歌舞不断,幽王与褒姒在高台上饮酒取乐,只派宫监对诸侯说:“各路诸侯辛苦了,大王今日点火只是为了让新王后看看诸侯救驾的情景,幸好并没有什么无外寇入侵,不劳众位远涉,可就这样回去的话,大王定有赏赐。”诸侯听了面面相觑,知道受了幽王的戏弄,一个个摇头叹息,无可奈何,来的时候精神满旺,回去的时候垂头丧气,再加跑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只见皆是掷旗而回,无精打采。褒姒站在骊山的城楼之上,凭栏远望,见各路诸侯见了烽烟都来勤王,忙去忙回地跑了一夜,原来并无一事,空跑一场,不觉抚掌大笑道:“好玩,太好玩了。”幽王见褒姒终于开颜一笑,心花怒放。果然褒姒人美,笑也与众不同,用笑逐颜开来形容实不恰当,说是一朵绽开的白莲花也觉不足,幽王道:“爱妃,好极了,朕终于见到这千载难逢的一笑。爱妃,你这一笑可谓是百媚俱生,无人能比,此乃虢石父之大功。”回头又道:“虢石父何在?”虢石父道:“臣在。”幽王道:“爱卿献计有功,快取千金立赏。”虢石父心花乐开,只因一句就得千金,真是难得的好事啊。只因为幽王千金买来褒姒一笑,后世便有了千金一笑的成语。而烽火戏诸侯也成了千古论昏君的笑语,后世有一叫髯翁的诗人,曾经写下这样一首怀古诗,诗云:良夜骊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灼穹苍。可怜列国奔苦驰,止博褒姒笑一场。

褒姒自从骊山一行笑是笑了,却不由又多了一个心事,她见诸侯兵马如此浩大,仅次于周天子,心想:申后与太子虽然被废,可是申侯也是称雄一方的诸侯,而太子又在申国,如果有一天兴兵来犯,大军攻来或幽王死后借外家之兵马来夺王位,我们母子不是更加危险,忽然又有了这样的想法:不如斩草除根,免得留有后患!

褒姒已经想好,打定主意,下一步就是要发动美颜柔情攻势,令幽王杀死太子,夺了申侯的权,保自己一生一世的富贵荣华。于是,褒姒又精心地将自己打扮一番,就等着幽王入她的寝宫了。

须臾,幽王果然来到,褒姒迈着轻盈的脚步迎了上去,见了幽王缓缓下拜道:“臣妾恭迎圣上。”

幽王本来见了褒姒的美貌就魂不守舍,今天褒姒的打扮又十分独特,只见她:双眉浓淡相宜,头发流成高髻,颊的两边梳下两绺乌丝,扎成蝶形,头上点缀上头饰,步摇叮咚作响。身上穿着薄薄的纱衣,下穿大裙,外披五彩衣,缓步行来,就似嫦娥临凡,令好色的幽王心乱神迷。

褒姒在正宫设宴,又令宫娥奏乐起舞,自己则殷勤地献酒,直把个幽王弄得不知东南西北。

褒姒乘机道:“陛下,臣妾得到大王如此的宠爱,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心愿已足,可是……”

褒姒说了半句话便住口,调足了幽王的胃口,令幽王十分着急,问道:“可是什么?爱妃有什么心事尽管对朕说来,朕一定会办到。”

褒姒道:“不说也罢,陛下何必为臣妾烦恼。”

褒姒越是不说,幽王越是追问,褒姒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陛下,臣妾自那日在骊山见到诸侯的兵马后,开始为我母子的将来担心。诸侯如此强大,申后的兄长便是申国的国君,太子又留在申国至今还在,有朝一日陛下千秋之后,太子若借外家兵马来征讨,我母子生命难保。”

幽王听了哈哈大笑,道:“朕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原来是为了废太子的事。申侯虽然独霸一方,可是想要杀要贬还不是朕的一句话啊。朕这就下旨,令申侯杀死废太子宜臼,他要是不服从,我就立刻削官灭国。”

申侯听说幽王宠爱褒姒,无故废了申后和太子,立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心中不服,欲修书劝谏。不料谏书未发,又听说幽王为了博得褒姒的千金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而今又下旨令自己亲手杀了外甥,他怎么能会遵从旨意呢,便不顾一切地写了一封谏书,其大意是:过去夏桀因为宠爱妹喜,而使夏朝灭亡,商纣王因为宠爱妲己,结果又导致了商王朝的灭亡。现在大王又宠信褒妃,废嫡立庶,既背弃了夫妇之义,又伤父子之情。今天又令臣杀了太子,而取悦褒姒。难道陛下不怕桀纣之事又在现在重演吗?望吾王收回成命,复申后及太子之位,可免亡国之祸端。

申侯写完表章,派心腹之人连夜送到镐京,呈给幽王。幽王见了申侯的表章不知自醒,反而拍案大怒,道:“逆贼!敢把朕比做亡国之君。”

虢石父道:“申侯见太子被逐,久怀怨望之心,现在听说王后与太子一同被废,大王又令其杀太子宜臼,故而胆敢暴数大王之过。”

幽王道:“申侯不听朕的旨意,如何发落?”

虢石父道:“其实申侯本无功劳,无非是因为是王皇后兄,因此才将他封为侯。现在王后已废,申侯又违抗天子之命,也应贬爵,仍旧为伯,然后大王发兵征讨,将申侯与太子杀掉,自然可免除后患。”

幽王准了虢石父所奏,立刻下令削去申侯的爵位,令虢石父为将,讨伐申侯。

不料申侯送信时已在镐京留有探信之人,探得此信后立刻飞马回申国。

这个时候申侯已入睡,听说京中来人报紧急军情,立刻披衣而起,将其召入密室。

探子跪下禀报道:“启奏申君,大事不好了,幽王不但不接受申侯您的劝谏,反而下旨夺爵,将发兵征讨,还请申君快做决断。”

申侯大惊失色道:“没想到幽王如此昏庸。”

于是申侯连夜召集部下开会,商量对策。申国中的大臣和将士见幽王荒淫无道,早已恨之入骨,齐声要与之决战。

申侯道:“幽王虽然无道,可其精兵强将多啊,我国小兵微,怎么能抵得过王师啊?”

大夫吕章道:“申君,如今天子宠爱褒姒,废嫡立庶,三纲已废,忠良纷纷去位,万民皆怨,虽然是泱泱周朝天子,实乃是笼中一孤虎,没什么可怕。今天西戎兵力强大,与申国接壤,申君何不速速致书戎主,借其兵与周天子相抗,一可以保救王后之命,二可以令天子传位于太子宜臼,这才是对伊周的大业,最好的决策啊。”

申侯听了犹豫不决,众臣道:“申君难道未闻‘先发制人’语,机不可失矣,否则王后、君侯、太子命在旦夕,申国百姓也要遭殃。”

说完,众臣一齐跪下道:“申君,我等皆追随于你,快快决断吧。”

申侯见了仰天道:“先王啊先王,并非臣等逆主在国,实出于万般无奈,讨伐幽王后一定斩妖女,振兴周朝,重振国威。”

说罢上前扶起众臣,备下了一车金帛,遣人将书送往西戎借兵,答应破镐京之后,府库中的金帛可以让他随便拿。

西戎素与周朝不和,见申侯前来借兵,说道:“周天子失政,宠信奸佞,独爱妖女,无故要废后杀子,人性天良都已丧尽。申侯本为国舅,你前来召我一起共同诛除这无道昏君,扶立原东宫太子,这就是灭纣兴国之道,也是我的愿望,我怎么会有不发兵之理呢。”

于是,发西戎兵一万五千,分为三队,孛丁为右先锋,满地速为左先锋,戎主自只见枪刀林立,旌旗遮日,三军浩浩荡荡向镐京进发。

申侯也率本国兵马跟在其后,浩浩荡荡,来个出其不意,杀奔镐京而来,将镐京围得风雨不透。

幽王正在宫中与褒姒嬉笑,突然闻变,大惊失色,道:“朕谋事不密,致使大祸先临。没想到朕兵未动,而戎兵则先到了城下。”

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

虢石父道:“大王火速派人到骊山点起烽火,诸侯的救兵必至,大王与诸侯内外夹攻,必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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