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大半个时辰,刘均终于从凤临宫里走了出来,
“刘总管”语依罗微微拂了一礼,此人是皇爷爷最为倚重的心腹,年约六十岁,长得一脸慈祥,可能坐到今日之位,就决对不是良善之辈。
“皇长孙女,皇长孙,老奴有礼了”刘均连忙还礼,虽然如今东宫落魄了,可这两位却是实打实的皇孙,当然,他习惯性地忽略了庶出的次孙皓青。
“皇爷爷可好,皓宣可以进去请安吗?,刘爷爷,皓宣害怕”语皓宣抢在语依罗前面说话,并且很给面子地称了刘均一声爷爷,虽然与礼不合,但却让刘均心中暖意十足,一听见小皇孙说害怕,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语依罗看着人小鬼大的弟弟,心中不由想到“难道宣儿也是重生的,前世他虽聪明,可性子却木讷得紧”
刘均执起皓宣的手“皇长孙,老奴带你们去见皇上,太子虽然去了,可皇上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刘爷爷,要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好,就好了,今天上午,司礼监的人还来逼我们为皇父殉葬,宣儿不怕死,可宣儿舍不得皇爷爷和你”泪水在宣儿眼眶中打转,却硬是流不下来,
刘均心肠早己硬如铁石,可宣儿的一声声刘爷爷和舍不得正好击在了他仅剩的一处柔软上,弯下腰一把将七岁的宣儿抱起,低声安慰道“皇长孙不用怕,刘爷爷定给你讨个公道”
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刘均一直养尊处优,七岁的大孩子抱在怀中,只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可孩子身上散发出的亲热与儒慕之情,硬是让他舍不得放下。
语依罗牵着皓青的手,一步步跟着刘均的脚步向前走去,凤临宫是皇祖母居住的地方,可皇祖母却因为身患隐疾而不能离开半步,皇爷爷情深意重,既便如此也一直为她保留着后位。
偏殿之中,年过六十的皇上正倚靠在小榻之上,原本精明的五官此刻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身黑白相间的袍服,让他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显然,蒙璟太子的死将他打击得很重,
“皇爷爷”皓宣从刘均身上下来,直接冲上去扑入他怀中,伤心抽泣个不停,却硬是没有哭出声,
“依罗给皇爷爷请安”宣儿直幼深受宠爱,皇上也勉了他所有规矩,说是皇长孙,就该比别人特别,
皓青跟着她跪下,规规矩矩地开口请安“皓青给皇上请安”嫡庶之分,立刻分明,
皇上拍了拍宣儿的背,对依罗说道“此刻你们该在太庙为你们皇父守灵,怎会出现在这里”
“皇爷爷,”语依罗含泪喊了一声,头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连着三下,碰碰之声响彻偏殿。
皇上却静静地看着她,不开口阻止,也不开口询问,
“依罗请皇爷爷,将皇父的冶丧事宜,全权交给依罗来办”语依罗开口说道,
“放肆,皇族冶丧事宜向来由司礼监和礼部共主,你乃堂堂皇长孙女,怎可抛头露面”皇上怒声斥道,大概是情绪有些激动,连连咳嗽了数声,吓得宣儿连忙帮他理了理胸口,
语依罗见状,连连又磕了几个头“皇爷爷息怒,不是依罗不懂规矩,而是皇父灵柩停置太庙己过一日,司礼监至今没有发丧释服,依罗不忍皇父招此冷落,方才斗胆前来请旨”泪如雨下,声音哽咽无状,
皇上见此心中亦跟着难过了起来,怒火中烧地开口问道“刘均,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