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冷哼一声道:“做之前你就应该想好后果,若是此次我回来不及,你又焉能饶过我安国公府众人?是条汉子就敢做敢当,临了求饶可是孬种。我会让你在牢中活到我剿清江南“水上漂”整个水帮。”
周涛一听安国公的话,整个人浑身一震,瞬时就红了双眼,满脸悔恨之色,可见也是条重情重意的汉子,可惜太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所以今日也轮到别人将他和他所珍视的兄弟弃如草芥了。
安国公的话音落地后,上厅中瞬时一静,慑于国公的气势,屋中无人敢开口。
一炷香后,安国公跟前的小厮墨珏拿着几张按了指印的供词走了进来,安国公看也不看直接问道:“结果如何?”
墨珏垂首回复:“老夫人跟前的张嬷嬷、张姨娘跟前的宋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平珊平璎都已经承认此次计划是由老夫人与张忠一起谋划,张姨娘也参与其中。那水上漂是由张忠去接洽,府里人员的调配则由老夫人来负责。同时还查出了几起小张氏向大姑娘、大少爷和五少爷投毒之事,这些老夫人也是事先知情的,当时被买通的叫竹绿的丫鬟也已经被他们投江。用来付给水上漂的两万两银子也是老夫人这几年从府里贪墨得来的,这些都已签字画押。张嬷嬷、宋嬷嬷、平珊、平璎都已被打杀,小张氏也被押了过来,正跪在院子里。”
禀报完毕,墨珏收起证词,站到安国公身侧,面无表情地看向厅内众人。
沁雪注意到祖父在听完墨珏的回话后,喘息声明显加粗,脸上青筋爆起,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国公突然喝道:“好!很好!”
起身一脚踹倒正厅一侧的高山流水图屏风,露出了被捆绑着的张氏。
”毒妇,你何其贪婪,何其歹毒!连血脉相连的嫡亲子孙都不放过!“国公剑指张氏,满面愤怒。
”父亲!“王锦武和王锦政两兄弟及其妻子立刻跪下,几人虽然知道母亲不待见程氏的孩子,却没想到竟然到了投毒这种程度,一时心中极为惊骇与复杂。
此时,沁雪注意到便宜爹的举动很有意思,仿佛他并不想要求情,只是碍于孝道,才面无表情地慢悠悠起身跪下,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轻描淡写。
转身看着跪在眼前的三子,安国公此时满目悲凉,”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向父亲妥协,为了延续血脉而娶了张氏,堕了我王氏一族的威名。“王氏一族曾出过一丞两相三将,后来因为再无惊才绝艳的后人,逐渐没落了下来,直到王德寿建了从龙之功,复又兴起。
张氏原本还在呜咽挣扎,闻得夫君所言,一时呆滞起来,似是极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安国公不再理会她,大步走向厅外,迈出正厅前,好似已经恢复平静,声音冷静如泉:”王猛!“
”末将在!“
”将张氏即刻送往家庵,非死不得回。为子孙计,我许张氏死后哀荣。你们三个无论何时,若是违背我的命令接回张氏,就不用认我这个父亲了。至于张忠,交待好京兆衙门,我要让他像狗一样长久地活着。“说罢,离开了正厅。
王锦武、王锦政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有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是因为对张氏早已没有多少母子之情了,倒也没有特别的悲伤,甚至隐隐觉得今日之事,是迟早会发生的。
王锦文依旧面无表情,率先站起来,拍了拍下摆不存在的灰尘,背起双手,径直走出了正厅,看也不看张氏一眼。
王锦武向王猛求情,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与张氏话别,张猛也不是不通人情事帮,恭敬地应了。
王锦政将张氏松了绑,拿出堵在她口中的布帛,张氏一得自由,登时哭喊出声:”你父亲怎么能够如此对我?他不是为了我终生不纳妾了吗?他不是一生只有我一人吗?我以前怎么做他都不做声的,这次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我呢?那三个贱种不是还没死吗?“
竟是死不悔改!
王锦政四人都觉得张氏是疯魔了,到了此时此刻竟然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再者,明眼人都能看出父亲另有心爱之人,不明白张氏是怎么能够自欺欺人至此的。
由于张氏情绪激动,还口无遮拦,也没法子好好话别了,王锦武依从心意嘱咐了几句,也不管自己母亲有没有听进心里,招了招手,就让王猛将她带走了。
被王猛同时带走的还有张忠和周涛。
也别埋怨王锦文、王锦武、王锦政及其妻对张氏如此淡漠,这也是张氏自己作的。
在张氏的心中,自己的弟弟张忠排第一,侄女张柔儿排了第二,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得给他们让道。尤其是后来张柔儿成了张姨娘,生了个庶出的女儿,张氏竟然次让国公府嫡系子孙让道于小张氏及其庶出女儿。这实在是挑战了众人的底线,于是本就不深厚的母子情在一次次消磨中,终于殆尽了。
厅里的人都走完了,沁雪才嘴角微俏地站了起来。
对于这个结果,沁雪心中是十分满意的,张氏去了家庵,小张氏也得不了好结果,自己在这个府里的威胁终于尽数除去,真是神清气爽,鸟语花香啊。
走出正厅,看到跪在庭院里发髻凌乱、衣着狼狈的小张氏时,沁雪知道,自己兄妹三人从此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和哥哥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