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天晚上,在一家顶级的酒馆里,汗因领着七八个人,为这位神勇盖世的骑手,为他的救命恩人,摆了一桌子颇为丰盛的酒席,专门接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略微有些醉意的汗因站了起来,他端着满满的一杯酒,对着瓦强碰了过来:“荣达历斯老弟,今天要不是你,这会儿,我还不知道在哪,可能早就他妈的喂老鹰了,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我就不多说了,都在这酒里,这……杯酒你一定得喝,无论如何你得干了。”
“对,干了。”
“别的酒可以不喝,汗因大哥的酒你一定得喝…..”
众人嚷嚷着、吵吵着。
“请问老弟,你......你到底是哪里的人哪?”
席间,一个红鼻头的家伙开了腔,他借着酒劲,醉眼朦胧地问。
“哦,我可不是本地人,这年头大伙儿都一样,到处打工,四处找活干,出门在外,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看你这身穿戴,既不像藏族,也不像维族,更不像个羊倌,怎么看,怎么像个汉人呢?”刚对付完这个,另一个一只眼的家伙又出来发难。
瓦强呵呵地笑了起来:“对,我真的不是藏族,但也不是汉族,我是个马背上的民族,假如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先猜一猜。“
“马背上的民族?那还用猜,那肯定是个......蒙古人了,对不对?”独眼龙把大拇哥一挑,非常自信地说。
”不是。“
瓦强知道,现在的他已扭转了饭桌上的劣势,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这个很关键。
果不其然,用不着瓦强多说话,这伙人猜着猜着就起了内哄,互相逞能,大声争吵了起来。
“那他一定是个回族。”
“回你的头,肯定不对吗。”
“仡佬族?”
“再猜不准,格老子我给你一枪!”
”独眼龙,还剩下的五十个民族呢,快点猜呀,再猜不中,就罚酒。“
“他猜个屁,大字不识几个,他连老母猪一窝下几个仔,身上有多少***都不知道。”
“哈哈......快拿大碗来,猜不中就灌他。”
”五魁首呀,
六六六呀。“
这些人对着独眼龙的鼻子,划起了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瓦强则频频举杯,表面上应酬着,心里却想:“今天这桌酒席,怎么看,怎么是出鸿门宴呢?
首先,从吃相来看,这伙人的生性都非常的粗鲁,言谈笑语之间,江湖习气甚浓。其次,是那一张张油滑的面孔,阴鸷与狡诈已深入骨髓,桀骜不驯的野性早就随着酒精的作用而一览无余。
难道,是我救了不该救的人?还是我误入了狼窝?
果真是那样,既是坏事,可能也是件好事,说不定,真有点歪打正着的味道了。
不过,这个判断会不会为时过早了呢?
而眼下,有件事情就非常棘手,似乎很难应付。这就是,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把我灌醉,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我的酒量虽然还可以,但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他们的车轮战哪。
更何况,我又不能喝醉,一旦醉倒,分分钟会暴露了身份。可是,又不能过分的推辞,那样不仅很生分,而且不近乎人情,更不利于下一步的行动。
这酒,喝还是不喝呢?”
瓦强一边喝酒,一边思考着脱困的办法。
与此同时,汗因的大脑也飞快地转个不停。
虽然,今天请来的是他的客人,但在迈奇儿严令之下,他怎敢有半点的松懈。
不过,有一点使他很为难。
他既不能喝令对方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也不能把这个叫荣达历斯的人吊起来,拳脚相向,好好地拷问一番,至少眼下不能这么做。
那么,怎样才能摸清对方的底细呢?
于是,汗因想到了一种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停地灌酒,直到把人灌倒了,灌得不省人事了,方才下手。
不过,他哪知道,此时的瓦强已然调整了思路,改变了策略,决定反守为攻了。
刑警队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频频举杯道:“我说哥几个,兄弟我先敬你们一杯。敬完了这杯酒,我就不能再喝了。因为,我还要骑着马赶回去,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了人,再让交警查到了,那可就糟了。”
“哈哈,没……那事,马又没喝酒,交通法上没有这一条,这个不算违章,不能罚马的款。谁拦你,你就用马鞭子狼狼地揍他。”有人嚷嚷道。
“嗨,这算什么,你的马要是给没收了,明天一大早,哥几个就给你要回来。”
“不瞒你们说,这几年在外打工,别的没能挣下,我把全部的家当,都压在这匹马上了。”瓦强笑着解释道。
“哦,这是匹什么样的马,这么值钱?”
“汗血宝马。”瓦强脱口而出的本来是这句话,不过,突然之间,他打了一个激灵,真的好险,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说句汗血宝马确实能吸引人的眼球,引起别人的关注。可是,倘若他们中间,有人也是养马的行家、驯马的高手呢?那不就露了馅吗?
于是,他灵机一动,立即改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匹马很通人性,我带它拍过好多戏,演过很多场的电影,叫它卧倒就卧倒,叫它趴下就趴下,假摔也是经常的事,装死时,它能一动也不动。有那么几回,有人出价到五十多万,我都没舍得卖。”
“哦?五十万?”
“嚯,它可值老鼻子钱了。”
“可不是,那钱一麻袋也装不下呢。”
“不错不错,怪不得,它能把汗因大哥给救下来,宝马良驹呀。”
众人听说值五十万,酒也不喝了,杯子都放了下来,眼睛直愣愣地,露出贪婪的目光,咽着大口的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