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口中隐约得知,若干年前,鸡爪谷也曾人丁兴旺,牛羊遍地,集市买卖兴隆,繁华一时。
但不知从何时起,那里就开始不停地死人,仿佛一夜之间,得了一场可怕的瘟疫,无论是藏医、西医、还是巫术、偏方,谁都无法拯救。
最后,就连剩下的藏医和喇嘛都死光了。
于是,剩下的人便开始逃亡,以后的若干年间,时间的风吹雨打,岁月的沧海桑田,那里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事到如今,鸡爪谷究竟还有没有个活人,谁也搞不清,因为那场可怕的瘟疫,已经把它与世隔绝,没人敢涉足半步。
瓦强听了将信将疑,刚要打马离去,旁边却有个毛皮匠凑了过来,悄悄对他递了个眼色,低低地问:“喂,有酒吗?”
”酒倒没有,不过,我有这个......“瓦强悄悄递给他一些吃的东西。
”我说老弟,别信她的话,这女人就是个半疯子,她可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鸡爪谷你不能去,去了要后悔的。”
“哦,为什么?”
“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你千万别去,去了也别住。”
“为什么不能住?”
“实话告诉你,我们几个是她临时雇来的,具体干什么,我们不清楚。不过,我们虽然跟人打工,但心里还装着菩萨,不会为了几个臭钱昧着良心。你一个人在外,还是小心点为好......”
看见胖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个毛皮匠赶紧地溜了。
顺着毛皮匠的指引,对面山上,那个叫做鸡爪谷的地方已若隐若现,一排排尖耸入云的山峰,果真就像只鸡爪子似的直竖着。
刚冲下几个山坡,身边就有许多破烂不堪的老式建筑,它们犹如颠覆了的火车车箱,一节节的,栽倒荒草从生、沟壑遍地的乱石堆上。
红鬃马也喘着粗气,竖起耳朵,吃惊的打量着这片诡秘地界。
很快,有间破旧的老屋已移到了眼前。但细一看,里面似乎倒毙几具干尸,他们是坐着的姿势,已经白骨化,全然不能直视。
一棵房梁摇摇欲坠,两扇窗户由于挂住树梢才没有完全掉下来,而原来的大门,早无影无踪……
有只花白相间的山猫听到响声,立即弓身跳到墙上,大张着嘴伸着懒腰。而房梁的正中间,则坐着几只缩头缩脑,眼睛像快门一样闪动的猴子。
草丛中,不时裸露出死人的累累骨架,蚂蚁大军正在上面忙忙碌碌行进着,筑起了无数的据点与城市.....
突然,前方草丛里又有了动静。
刑警队长瞬间就捕捉到了异样,他跳下马,赶忙一个闪身,连人带马躲到了一棵云杉的后面。
前方出来了三个人。
他们边走走瞧,湮没在草丛里,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这其中,一个是胖子,一个是瘦子,一个是脸上有道伤疤的疤脸汉。
胖子手里拿着手机,瘦子则提着一只大铁笼子,而疤脸则显得高度紧张,不仅如临大敌,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双管猎枪。
瘦子抱怨道:”疤哥,为什么要带铁笼子呢,死沉死沉的,累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疤脸从牙缝中挤出了吐沫,一口啐出去老远,”知足了吧你,现在只是个空的,还喊什么冤?等逮到了掘墓子,那才有你好受的。“
”哎哟,掘墓子又是什么东西吗,它.....大吗?“
”你他妈的话真多,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疤脸没好气地说。
”大了我可拎不动,要是条小猫小狗,那还差不多。“
”你也笨的可以,也不想想,如果是小猫小狗,为什么要带铁笼子?“疤脸恶狠狠地说,”而且,我还听老大说过......”
“是他吗?”瘦子一指那胖子。
“汗因?他算什么老大,......夜游神才是咱们最大的老大,他算个球。”
“这么说,你见过老大了?可是,老大为什么叫夜游神呀,他到底长得啥样?”
“喂,你打听这个干吗?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呀。”疤脸恶狠狠地说。
“你不是说老大说的.....”
“哦,那是私下里,大家都这么说的。老大为得到这个掘墓子,真的出了不少赏钱。可掘墓子哪这么好逮?那可是个吃人的妖精,就跟吸血鬼差不多,白天钻墓地,夜间才出来混,又特别爱喝血,怎么说呢,就像你见了酒的那副德性。它几分像人,也像猴子,清朝画像上就有,最厉害的一招,先抓瞎你的眼睛,再咬你脖子上的那根大筋......“
”算了,别说了......“瘦子听得后脊梁直冒凉气,赶忙躲开了。
可以看出,现在的他们早累得不行,都有点气喘吁吁。
“咦?这怎么有个窝棚?疤脸,你带枪先进去搜搜,看看有谁藏在里面。”走在前面的汗因,突然扭过头来,对疤脸命令道。
”大哥,怎么了?我们不找掘墓子了?“疤脸一脸茫然地问。
”我算是想明白了,想捉到掘墓子,光靠我们三个人肯定不行。当务之急,得找到看坟的老头,因为,只有他知道掘墓子的老窝在哪。不过,这老头这几天总是东躲西藏的,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鬼得很,难哪。“汗因沉吟道。
“大哥,你就瞧好吧,一逮住老家伙,不劳你费事,我就揪他的头发,‘咔’一下抹他的脖子,再给他放放血,让他非说不可。”
话虽说得漂亮,但面对这个小小的窝棚,疤脸却犹豫了起来,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先咳嗽了两声,又擤了几把鼻涕,把猎枪一端,对瘦子说:“喂,你先进去瞅瞅,如果有情况,你就咳嗽一声,老子立马就到。枪没子弹了,我先装装子弹。”
瘦子听了,一下子哆嗦起来:“疤哥,你就行行好,搜查的事我就不奉陪了,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说完,他扑通一声,竟然朝地下一坐,哎呀哎呀,先喊脚脖子疼,又喊肚子疼。
汗因一见,鼻子都要气歪了,破口大骂起来:“嚎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候顶个屁用。”
骂完之后,汗因一脚揣开了木门,自己一头扎了进去。
见头头发了火,那二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去。
瘦子又被推到了前面。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的空间很狭窄,到处是杂七杂八,到处是零零碎碎……
地上有一大捆乱麻绳,几圏旧电线,还有废弃的蓄电瓶,电瓶的外壳上渗出了水渍,散发出刺鼻的化学味道…..
“妈呀!”
突然,瘦子像踩了猫尾巴似的,尖声怪叫了起来。
“妈的,你嚎什么丧?一惊一乍的。”疤脸也吓了一跳,不过话音未落,也惊得合不上了嘴巴!
原来,眼前有一个黑不溜秋的,深不见底的盗洞。
这个盗洞很大,一猫腰就能顺顺当当地钻进去。而且,应该是刚刚挖开不久,因为刨出来的土质很新鲜,能嗅到一股湿漉漉的土腥味。
盗洞的边上,隆起了一座很高的小土堆,就像土拨鼠刚刚扒过的那样。
三人再凑近了一看。
哇,这只盗洞并不是垂直的往下挖,而是斜斜的掏过去,就像一架下行的电梯。除此之外,洞口还放着锹、镐一类的作案工具,一地的烟头,空矿泉水瓶子,踩得扁扁的香烟盒,一片的狼籍。
三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花了眼了。
要说,还是汗因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脸憋得通红,喘着粗气,喉咙管咕噜咕噜的,就像刚刚灌下了一瓶二锅头。
“妈呀,千年的大墓!我们辛辛苦苦几个月,吃的苦受的累,都他妈的老鼻子了。真没想到,有人还是比我们快了一步。”他万分懊恼地说。
三个家伙舔着干热的嘴唇,贪婪地盯着盗洞,脸上的神情怪异的很,狰狞得很,说不上是怨恨还是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