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彩虹卓玛就忙活个不停。
她顾不上阿妈的唠叨和阿爸的反对,非得骑上大黑马萨萨,栓上个铁笼子,装上那个怪物,赶往几十公里开外的双湖林业站。
这一天,天是晴朗的;云,是洁白的,洁白得就像人们手中捧着的哈达。
太阳光下,皑皑群山千峰耸峙,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
虽是北半球的人间八月,然而在世界屋脊之上,竟无一点点酷暑的痕迹。
仿佛所有的炎热,都被云雾缭绕的冰峰所冷藏,又化作缕缕惬意的凉风,盈盈飘下山来,轻轻扑进你的心扉。
接近双湖县城时,扑面而来的那片湖泊,就像块巨大的镜子,照得人眼前一亮……
岸边栖息着数不清的水鸟。
湛蓝碧绿的湖面上,青褐色的岩石浮出了水面,许多小动物都趴在上面晒着太阳,一有风吹草动,就扑通一声,钻入碧清碧清的水底。
一只公天鹅正在和海东青干架,丹顶鹤为争夺地盘正和入侵者吵嘴。黑颈鹤出双入对,专捉小鱼小虾.....
它们的美腿啊,数也数不过来,多半是鲜红鲜红的,也有嫰黄嫰黄的,总之很漂亮,比起走猫步的模特儿,那清脆悦耳的声声鸣叫,则是它们另类的才艺展示。
有时,它们还将鲜艳的尾巴张开来,翅膀扑腾开来,踏在水面上不停地奔跑,一起打闹个不停、嬉戏个没完......
这个美丽多姿的湖,就叫做阿尔琴腊湖。
它生在高原,一尘不染,是牧民心目中的圣湖。
它滋润着肥美的甘草,哺育着成片的牛羊,接受八方的顶礼膜拜......
当然,过了这里,双湖县城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然而,就在此时,晴好的天气,一瞬间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冰峰上飘下了一大团乌云,云钩倒卷着,像厚厚的绵絮,沉重地压在人们的头顶。
风,越刮越大,并且刮起了刺耳的哨音。
“嗨,我说姑娘,都要下雨了,还不快点走呀。”
有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骑着个毛驴,从后面一颠一颠地撵了上来,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这不,我可带着铁笼子呢,跑不快。”
“姑娘,你是马戏团的吧?真怪,其他的人呢?你们的大篷车呢?”老头四下里张望道。
彩虹卓玛被问蒙了,挺纳闷地说:“我怎么会是马戏团的呢?你搞错了。”
“如果不是,那你带只猴子干吗?”小老头凑上前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紧盯着那只笼子看。
笼子里趴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怪家伙。这东西被毛驴的叫声激怒了,发起飙来,在笼子里乱碰乱撞,逮什么咬什么,还呲起一对血红的獠牙……
“跟你说过了,它不叫猴子。不过,究竟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你带了它又去哪?”
“去林业站,找看林员,我打算把它放生了。”
“看林员?我的天哪,你上哪去找呀?他们整天都在山上转,一转就是好几天,你能找到吗?”
“那又怎么办?找不到看林员,我可不敢乱放生。”
“哦,原来你要放生呀。我知道在哪放,一旦放错了地方,这个小东西就会没命的。山里不仅有狼,熊和雪豹,而且呀,它们个个都是吃货,逮谁吃谁。来吧,把它交给我,我会替你放生的。”
“那可不行,我得找到看林员。而且,我想知道这是哪种保护动物。”没想到,姑娘一口回绝了,“老大爷,那有个窝棚,好像就是看林人的,我得上去瞧瞧。要不,你就先走吧。”
“好嘞,”老头拍了毛驴屁股一下,扭过头来叮嘱道,“好心的姑娘,就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