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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居合

最后一轮抽签结果已经出炉,上衫云的对手是宋青。这个结果不算太差,毕竟宋青跟他还算认识,他相信就算宋青真是穆涵的人,也肯定会留几分情面。

给伤口上好药,手上又长出了新鲜的疤痕,不过离愈合还差得远,明天看样子得使一波左手剑了,上衫云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好笑,那个滑稽的场面大概能把台下的人笑死吧。

苏婉晴已经帮他保了一个名额,他本可以不用打,直接认输就行。不过这个念头在一刹那就被他掐灭了,原因很简单,他的字典里是绝不能出现这两个字的,宁愿拼尽全力伤痕累累之后光荣退场,也不愿连试都不试就直接认输,哪怕知道赢的机会很渺茫,结局注定又如何,这是他的剑道,不光为自己,他还答应过那个老头不会给他丢脸。

上衫云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提剑出门,快要入秋了,上衫云还穿着一件单衣,深夜的凉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摸着漆黑的路来到果园,左手握剑,全力催动之下,一招一式不缓不急,犹如游龙出海,又似惊鸿幻剑,落叶萧萧。

一套下来,上衫云不满地摇了摇头,左手果然比右手生疏得很,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不舒服,对,是非常不舒服。右手发力,淋漓尽致,顺着力道可以随心所欲,各个方向出剑都像顺理成章。可是用惯了右手的人再换用左手持剑,只觉得别着一股劲,挑刺劈斩无论哪个动作都感觉用不上力,异常难受。

上衫云不信邪,又重复一遍,倒是比先前流畅了些,可是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出剑只觉得处处受阻,有力使不出,上衫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打道回府,夜幕中响起一道声音:“出剑有气无力,我看明天胜算不大喽。”

“师父,老人家大半夜不睡觉可是很伤身子的。”上衫云倒没注意白老头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这刚一睡下,你小子就在果园弄出这番动静,我还以为进了贼呢赶过来看看。”

上衫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原以为这地方僻静,不曾想还是打扰到师父休息了。

“伤还没好吗?”白老头看上衫云刚才施的是左手剑,不过按理说伤也应该快好了啊。

“本来是快好了,可是前几日,”上衫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父,最后还是改口道:“前几日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又震开了。”

“哼,”白老头胡子一瞥,“我看分明就是跟别人打架打的。”

“哎呀,师父,你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像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

“难道不像吗,哈哈。”白老头大笑着说道。

师徒俩就这样聊着,上衫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师父还是那么的慈祥可爱,像个老顽童一样逗自己开心,真好。

“明天你真打算用左手剑应战?”

“徒儿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师父,您放心吧,徒儿一定拼尽全力,不辱您的脸面。”

白老头说道:“我这老脸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倒是其次,可是你要是输了不就下不了山了吗,真的不担心?”

上衫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事在人为吧。”白老头又怎么会知道他走了后门呢。

“你要赢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噢,”上衫云心中一动,其实他更愿意光明正大的取胜拿到名额,那种托关系走后门的方法毕竟为人不齿,着急的问道:“师父莫非有什么办法?”

“我又不是神仙,什么办法都有,”奚落了一番,白老头接着说道:“你左手剑法本就不够娴熟,若是跟他陷入僵持,必然会露出破绽,所以速战速决才有取胜的机会,可是我看你左手的劲力明显不足,你若是再想施展破天一剑威力必然远逊于以往。”

“那我岂不是输定了。”上衫云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白老头神秘兮兮地一笑,说道:“那倒未必,天下功法,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如果你出剑的速度足够快,超过了他的反应,岂不就行了。”

上衫云说道:“师父,我怎么觉得您老说的都是废话啊,道理我都懂,可这只有一个晚上了,你让我怎么练出那么快的剑速。”

“剑剑如风当然不可能做到,不过,若只是一剑呢?”

上衫云一愣,难不成师父还有什么压箱子的绝学。

“扶幽刀宗有一门秘技,名曰“居合”,是一种瞬间拔刀斩杀敌人的技巧。它最简单,只有一招,也是最复杂,因为一招之内可以变化万千,险象环生。”

“扶幽的秘技师父如何知晓?”上衫云大惑不解。

“我年轻时曾去过那里,当时年轻气盛,专找各路高人比武切磋,连胜十七人,最后败于刀宗宗主林琦川“居合”之下,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白老头突然觉得不对,“咳,我跟你这个臭小子说这么多干嘛。”

上衫云暗自惊叹,没想到师父曾经这么厉害,怪不得对剑法参悟得如此精透。

“后来我将这招融于剑术之中,独创一门剑法,居合共有十式,包括正坐三式、立膝一式、立姿三式、颜面当以及应付多人的三方切、四方切,实际上是在不同场合下使用拔剑术的方法,时间有限,我就把最基本的一式传授与你。”

上衫云心中大喜,跪地受恩,“多谢师父。”

白老头将背后锈剑抵于腰间,左手握剑,“现在试着朝我攻击,记住,用尽全力。”

上衫云感觉师父在握住剑的瞬间整个气息都变了,冷漠无情、杀伐果断,仿佛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当下不敢有半分懈怠,左手提剑,直冲白老头而去。

握剑,稍离剑格,拇指不触及食指抵住剑柄。

目视,远山观望,不凝视一点,纵览全局。

吐纳,稳静缓慢、气沉丹田。剑出鞘口之时屏息,息俟纳剑完毕才可轻吐。

鲤口之切法,推剑出鞘。

拔付,剑刃拔出脱离鞘口瞬间行横一文字斩,即居合之生命。拔出速度,起初稳静缓慢,至中段时变快,及剑尖快脱离鞘口时,如疾风闪电、雷霆万钧。

切下,又名“袈裟斩”,“袈裟”之名来源于其斩击的方位是从左右两肩向下刺划,正好和袈裟前襟的线路一样。

血振,斩击毙敌后,振落附在刃上的积血。

残心,毙敌之后仍然留心对手,从振血到剑归鞘止,对倒下对手保持随时可应付的心态。

纳剑,一面表示充分的残心,以腰收纳的意境,稳静缓慢,确实收入。

对面白老头收剑入鞘,一口残气轻吐。上衫云呆呆的站在原地,冷汗布满额际,脖子上凭白多出了一道血印,只是划破皮肤,可是这一剑让上衫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是杀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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