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名叫温华的男子离开之后,原地便只剩下了另外三人。
那为首的男子静立片刻,自怀中掏出一张狭小符箓,对着符箓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将那符箓单手点燃,那符箓一阵闪烁之后,消失不见。
后面站着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稍稍上前两步,轻声询问道:“谷主,当真要行此险棋?”
那首领没有转头,只是轻笑反问:“烟,你也觉得我不该行此事?”
那被称作烟的男子没有回话,单手抚在右侧腰间短剑之上,轻轻摩莎,他知道首领会给予解释。
果然,那首领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的开了口。
“刚刚,温华说他已十七年未曾到过西京,这西京是他的家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十七年都未曾回来过?”
“十七年了。温华也已入谷十七年了。十七年前,你我初初创立这虚怀谷,仅你我二人,原本只凭胸中一腔热血,想要借此立志,行那大丈夫之事。”
“十七年间,你我看着虚怀谷一步步壮大至今。如今我虚怀谷实力之强,足以媲美时间任意门阀世家,这期间经历了多少,你我心知肚明。你身后的杀人王也是清楚。我们何以如此壮大?依你的脑袋,会不明白?”
听到首领提起自己,那最后一人扯了扯胸前衣襟,似是被这衣物包裹的甚是不爽,他咧开嘴笑了一笑,“我不懂恁多,俺只好杀人。”
一句话,惹得前方两人无奈一笑,却是缓解了些许紧张的情绪。那被称作烟的男子舒了口气,轻声道:“谷主,我怎会不知咱们虚怀谷能够走到如今多亏了有那个大人物的支持,可是……”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左右的了我们,那个人也不行。”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十七年后的今天,你我几兄弟站在这西京城外,看似只是为了对那人的一个承诺,实则又何尝不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我虚怀谷十数万兄弟,又岂能一直过那低头的生活,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城头,站在那武神殿上,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世上最舒心的生活,还得靠自己双手去打拼!”
此话讲完,被称作烟的男子嘴角上扬,似是为了有这么一位大哥深感荣幸,再看那貌似粗鲁的杀人王,更是咧开嘴大笑起来。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那股热切!这一刻,三人脚下站立着的再普通不过的土地,似乎也变得不再普通了。
三只手掌紧紧的叠在了一起。
………………………………
西京城内,白楼之上。
这是一所用来存放白楼所有机密档案的密室,密室只有一个入口,入口处共有四明四暗八名高手护卫把守,寻常人等根本接近不得,更不用说还要破除密室门口处那致命的隐秘大阵进入其中。
此刻,密室内只有一人,诸葛澄邈。
从早上进入到密室中来,一直到现在的午后,他都未曾离开过,期间无人打扰,他也只是拿着一卷厚厚的档案,一直在埋头思索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诸葛澄邈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他放下手上的档案,目光有些放空,看得出来,心中有事。
随后,他又站起身来,在密室之中来回走动。
片刻后,再次回到桌案旁,他目光深邃的盯着桌上的那卷档案。
一瞬间,在诸葛澄邈的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还有……几分痛苦的意味。
“老伙计,若真的有那天,你莫要怪我才是。”
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望向门口的位置,“叫沈副楼主过来一趟。”
不见有人回答,片刻之后,沈逸风便出现在了密室之中。
“师父,您找我?”
诸葛澄邈点了点头,目光仍旧放在那卷档案上。
沈逸风眼尖,只一眼便瞧出那卷档案的来历,心下微微一愣,之后便是有些难以自制的情绪涌了上来:“师父……”
诸葛澄邈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沉默片刻之后,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逸风,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允许你追查当年温家的案子吗?”
“不知。”沈逸风面色凝重,轻轻回道。
诸葛澄邈翻起那卷档案,有几页信纸一样的纸片从其中显现出来,他将那些纸片尽数递给了沈逸风,“你看看这个。”
疑惑的接过那些纸片,沈逸风只是扫过第一眼,便震鄂的抬起头:“这是……温师弟的信?”
“嗯,继续看。”
沈逸风此刻双手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他仔仔细细的再度确认了信上的字体后,便开始了阅览。
信纸都是小片,每一张上最多不过百字,最少的甚至只有寥寥几字。
诸葛澄邈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因此沈逸风很快的将那些信纸看过之后,内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师父……温师弟,果真没死?”
诸葛澄邈没有点头,却是小声说道:“信件的最近一封,来自于半年之前,按照以往的惯例,大约三个月便有一封,如今已经超出这个期限太久。”
沈逸风的语气不自觉的迫切起来,“温师弟说他打入了那虚怀谷内部,或许……或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耽误了也难说。”
诸葛澄邈望了过来,眼神中的意味令人难以琢磨:“我也希望如此。当年,你温师弟写信回来说他打入了虚怀谷之后,我便下令让你不得在追查此事,其实也是为了保证你温师弟的安全,毕竟那虚怀谷并非普通势力,如此才能安全一些。”
说到这里,诸葛澄邈顿了一顿,带有担心的语气继续说道:“只是如今,恰逢那虚怀谷恶人尽出,仅仅是这西京城内如今就涌入了五名头领,至于其他的……恐怕也隐藏着不少。而你温师弟却又偏偏没了音信,这一点,我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沈逸风抬起头,一脸坚毅神色:“师父,温师弟不会有事的,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诸葛澄邈微微闭了双目,“逸风,为师也不相信你温师弟会出事,这世上如你温师弟那般坚忍聪慧之人,我未见过第二人,但也正是如此,我却更加担心。”
“师父为何这般说?”
诸葛澄邈深深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望向别处,似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才缓缓的开了口。
“有些事,我到宁愿烂在肚子里,只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跟你明说。”
他望向沈逸风,“是关于当年温家那件惨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