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月份的前半个月,宁天地就一直保持着大杂院、金风楼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去金风楼,是为了与最近一段时间都一直住在那里的付苍松讨论锻造之术上的问题,回大杂院,则是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家人。
自从掌控了这具身体之后,宁天地也已经由最初的不太适应,到了如今的完全适应,这种适应,包括了身边的人际关系。
在一个又一个安静的夜晚里,身体中寄居着并非是这具身体原本魂灵的宁天地,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往后要面对的生活是怎样的。
若说前世的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是不幸,那么能够以重生这种玄幻的方式再度复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若说重生之后没有得到安稳的生活是不幸,那么能够遇到如今身边的人,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了许多个夜晚,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了认真的决定。
“既然已经重生,获得了比别人多一次生存的机会,那么就应该珍惜才是。这一世即便仍旧无法显赫于人前,也要活出个自在。”
决定了生活的态度,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笑着来面对生活。
原本宁天地的那道魂灵,被自己收在了乾坤戒中。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宁天地发现乾坤戒中的确可以保证那道魂灵的维持,但是却有另外一点令他感到有些不安——那就是这道魂灵虽说看上去仍旧是很完整的样子,但是内地里,他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魂灵的内部,也正一点一点的消亡。这速度很慢,若非自己与这魂灵实在太过熟悉,恐怕真的还难以察觉。另外,最近的一段时日,原本的宁天地留给自己的记忆也时不时的会忘却一些,虽然那些临时忘却的记忆总能从其他生活的影子中回想起来,但这总归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除却自身的这点问题外,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难题困扰着宁天地,那就是水燕飞。
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如今仍旧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样子有些类似于自己前世看的《封神榜》中姜子牙被夺取魂魄之后的模样。这一点,宁天地也曾询问过诸葛先生、沈逸风还有自己那师弟齐玄黄,但是得到的结果却都差不多,几人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为了这事儿宁天地却是着急上火了几天。虽说自己与水燕飞并无夫妻之实,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这却的的确确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个女人啊。
前世的他并未结婚,但是也明白夫妻之间丈夫这个角色所要承担的责任,如今一重生就有了媳妇儿,却偏偏还是一个被夺去了魂灵的植物人,这令宁天地实在无法接受。
几天的时间内,宁天地白天会去金风楼与付老大谈锻造之术,以他前世看过诸多小说以及影视作品乃至玩过不少此类游戏的经验来讲,再配合上体内所领悟的《天工谱》的确有够变/态,宁天地已经有了不少大胆的设想,这些设想的出现令付老如同捡着了一辈子都想拥有的宝贝,就差没直接搬进大杂院与宁天地同室而居了。
而到了晚上,回到大杂院,与父母交流,看望水燕飞,乃至于和姐姐姐夫谈笑,也都是宁天地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
这样的忙碌中,连带着齐玄黄也加入了其中,更是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定会想办法将水燕飞救醒的话语,也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医术。
温凉,这个两人共同的师弟,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晓宁天地与齐玄黄和自己的真正关系,只是他却也彻底打算结交这两位奇人异士,这背后有没有沈逸风的暗中提醒暂且不提,总之只要手上没有事情,温凉总是往大杂院跑得最勤快的那个人,以至于到了现在,连宁风波夫妇和单思南夫妻也都与这个少年熟络的不得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看似平淡,每个人却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色,努力的去参与其中,时间转眼间就进入了三月下旬。
这一天,老早的起了床,宁天地按照《天工谱》的心法运行了几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前世所看的小说中,主角们修炼起什么功法来总是一副拼命的姿态,这背后往往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去报仇啊什么的,但是对于宁天地来讲,之所以能够坚持每天运行功法,原因却很是简单——那感觉简直太爽了啊,怎么说呢,就犹如闷热的天气里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来了场大汗淋漓的篮球运动,完了后再洗个热水澡,最后再一起逛夜市吃到浑身舒坦一样,简直没有多余词汇可以形容。
院子内用过简单的早饭,与父母打了招呼,又跟姐姐姐夫聊了几句,看着姐夫小心翼翼陪在姐姐身边的样子,最后宁天地撇下一句“三好男人啊”便快步离开了院子,去赶往那金风楼。
一路上,宁天地满脑子都在想着最近一直在完善的一个想法,以至于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早起的行人身上。这些行人倒也没有生气,甚至有几个相较面熟的人还笑着打了招呼:“宁少侠,又去金风楼啊。”
“就是,宁少侠可真是努力啊,怪不得能得到付老盟主的青睐。”
“宁少侠,这是我早上刚摊的煎饼,你拿去尝尝。等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时常照顾小摊儿的生意啊……”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宁天地与这周围的人相熟之后就总会听到,每一次他也都笑呵呵的一一回复,总的来讲,便是一幅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场景了。
今天也不例外,笑呵呵的跟周围打招呼的几人闲聊几句,宁天地接过那摊主递来的煎饼,大咬一口之后连赞好吃,最后自然也不忘记放下几个铜板在对方摊位之上。
当那煎饼彻底消灭,宁天地也就看到了金风楼的影子,他拍了拍手,再次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当他的身影离去之后,附近一处酒楼之上,仅仅只推开了一小半儿的窗户后面,一道目光也随之收了回去。
这道目光的主人看上去身材玲珑,一身紫衣却能完全突显出身体的特征,显然是位女子。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同样身材矮小,但是却偏偏带着大号斗笠的人,一根白色布袋更是奇葩的从那斗笠内延伸出来,垂落在肩膀上面。
“整天看啊看的,去找他啊,问清楚啊,整天看能看出个什么结果来。”戴斗笠的人开了口,话语有些沙哑,男声。
“哼,又没耽误正事,少教育我。”同样佩戴有与衣服颜色相同的紫色面纱的女子开了口,语气强硬,近似不近人情。
“得,当我没说。”男子自讨没趣,郁闷的喝了口酒,斜斜的瞥了一眼窗外的街道,然后他便放下了酒杯,耳朵微微一动,眉头皱了起来。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只怕你那心上人又招惹到谁了。”
坐在对面的紫衣女子听到对方话里的身份用词刚要反驳,眼睛却也不由自主的顺着对方所指望了出去。
街道一处拐角,两名模样甚是凶恶的人正窃窃私语,不等男子提醒,紫衣女子便聚气凝神,那两人的话语便也清晰的传进了耳内。
“待到他出来……找个机会,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