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长老脸色一僵,轻拍几下她的后脑勺,安慰说道:“放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芊芊抬起脸来,不解的问道:“可妖医大人不是说你此回伤得轻,恐怕短时间都必须卧床静养吗?”
教习长老解释:“此事说来蹊跷,记得昨日你曾经误伤众妖,后来一道金光闪过,那些妖便恢复了原状,我亦如此,昨夜曾有高手偷潜入妖医署内,冲我施了一掌,我竟就完好如初了。”
“当真?”芊芊惊奇起来,又见他脸色红润,呼吸匀称,好像真的没了大碍,便又急急地追问一句:“这样说来,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妖村了?却不知是哪位高手所为?”
教习长老摇头说道:“这事暂时还不好定论……你可以松开我了吗?”(剧1)
芊芊“呀”了一声,一时颊生红烟,这才立马松开了环抱他的手,尔后很惊慌的说道:“抱歉,长老,我……”
教习长老目色稍变,阴沉不改,又道来:“集议的时间快到了,今早的事情暂时不要跟你说起。还有……”顿了一顿,他似有顾虑的探了她一记,又说道:“想必族长已经与你提过,关于护界人选扩充一事,我提议由你胜任,但这事还是应该遵从你自己的意愿。”
芊芊抠了抠手,当下寻思道,若换作以前,她一定会果接拒绝他。但如今她前前后后欠了他两条命,若再拒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忘恩负义吗?
片刻后,她将脸抬起,又说道:“我与其他七姊妹一同照顾公主,我若离开,公主身边不就少了一人吗?”
教习长老道:“无妨,你的调度是为了保卫村子,公主一向申明大义,想必不会阻挠。”
芊芊点点头,过后挂出一张芙蓉出水的笑脸,一双大眼慧黠的眨巴了两下,又问道:“那我以后就是长老的徒儿了吗?”
“咳咳!”
教习长老突然没来由的咳了两声,摆摆手,道一声:“是同修!”
芊芊不解起来,立马皱着眉头问道:“我和长老辈份相差甚远,我岂能做你的同修呢?要不我还是拜你为师吧!”(剧2)
教习长老容光稍敛,莫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此生不会收徒,此事毋庸再议。”
芊芊见他脸色不好,自然不敢再提,轻“哦”一声后,点了点头,便算回应。
过后教习长老双手背后,道了一声“先行一步”,即便瞬步离开,徒留芊芊伫在一片灿烂的晨里细细回想:“完了,我好像又得罪他了?是了!他大概是怕收我为徒后,我若成天闯祸,会折辱他之圣名,所以才只愿当我的同修吧?看来我以后得好好表现,不然还是难逃责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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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相同的路径,相同的奔波,悲凉无比的心境亦然。
这一条由热血铺就的路没有回头的可能,但前行到尽头,是否就有所谓的希望,谁也不敢轻言断定,于是沉默便代替哭泣掩葬了这条未知路上的无尽荒凉。
巧身飞越过一片晶莹的海面,花吱吱急急忙忙的登上了孤岛,结果又足才踏上岛,就听远处飘来两个诡异无比的童声。
一童男幽幽唱道:“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注:古时民谣)!”
一童女紧跟在后细声附合道:“不得生呀,不得生。”
须臾,一片浓浓的鬼雾缓缓吹来,浓雾之中有两个纸扎的人偶一蹦一跳而来,一前一后的朝他们凑近。
一偶为童男,身穿宝蓝彩衣,戴着黑色皮帽,以白纸糊成的脸毫不成血色,一对眼目只是黑乎乎的墨迹,唇上一点朱红,并且两腮边还贴着一对大红色的圆形晕彩;另一个则为童女,身上穿着彩绿的衫裙,模样与男童几乎无异,只是头上未戴帽子,而是扎着用黑色细纸条贴成的两个羊角辫。他们有脚有手,却不能动弹,没有活的眼目,却看得清万事万物,嘴巴不能张阖,却能说话,平日移动时,单靠一根支撑着他们身体的竹条弹跳。
纸童男名叫花小碧,纸童女名叫花小落,专喜欢替人报丧。搁在平日里,花吃吃他们三人别提有多不待见这对甚至连人形都没有的兄妹了,可在今天……
“啊~”
花吃吃沉痛的叹了口气,垂垂落下泪来,对背着自己的师弟说道:“是花小碧与花小落,看来我是活不成了!”
花吱吱眉头一凛,恨恨骂道:“这对纸人真是可恶,待我将他们扔进火堆里,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其实花吱吱心里明白,他们前后两次办砸了婆婆交代的任务,如今这对碧落纸人前来报丧,一定是在暗示婆婆的意思,暗喻两人之中必定将死一个,而花吃吃受了伤,没了双脚,只怕……想到这儿,他心头一时难受,便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毕竟同修几十年,一夜之间,师妹不醒人世,师兄成了残废,想起曾经煮酒比武的开怀时光,他又如何能接受的了?
待花小碧与花小落凑近他们之时,花吱吱终于放缓脚下步调,停了下来,抬头便怒对一声:“你们来捣什么乱,去去去,快起开!”
花小碧又古古怪怪的唱了起来:“长干巷,巷长干,今年杀郎君,后年斩诸桓。”
花小落附合着说道:“杀郎君啦,杀郎君!”
一句恼人的童谣使花吱吱更加头疼起来,他恨恨瞪了他们一眼,又凶巴巴的喝道:“你们两个乌鸦嘴,快滚开一点,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立地将你们劈成两半。”
哪知这对纸扎兄妹却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那花小碧又唱了起来:“真可笑,真可笑,一个死人驮死人,一个大人砍小人。”
花小落又细语嫣嫣的说道:“真可笑,真可笑!”
花吱吱不耐起来,右脚一踏,当即泄出强狠的内力,如狂风过境,霎那吹动一片飞沙走砾。
花小碧却半点也不着急,又童声稚气的唱来:“杀人啦,杀人啦,今朝刀剑过我身,明日刀剑过你身,人生在世总有欠,人生在世总有偿。”
花小落则嘻嘻笑开,开心的喊道:“杀人啦!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