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芊芊回过神时,自己已然被恶偃泣拎在手心里了,教习长老亦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正欲催拳送向恶偃泣一记,但对手却是先他一步有了动作,一记抬袖,竟然就将原来藏于袖间的那根长笛使出,尔后笔直的刺向教习长老胸前。只怪对方来势太快,教习长老无奈格挡,惟有避让,但就是这一退,竟然就落了对手好几丈远。见已经错失了最少的抵挡时机,气得他一时心血逆涌,又因身上伤痛复发,所以当场口角尝红,腹中泄劲千里,更无力再继续追赶上去。
眼睁睁看着芊芊就这般被人掳走,教习长老心中一时不知生出多少恼恨。
稍步出几丈后,恶偃泣便突然将紧紧拎着芊芊后领的那只手给松开,尔后绕过她的腰际,转拎为抱,芊芊一时失衡,身子便折起了头高脚低的模样,几丈开外后,才终于勉强挺回身子,尔后就变成了一副被人竖直劫持,双脚离地的模样。
凛风扫面之际,她偷偷抬眼觑了一眼紧紧搂抱着她的这只偃妖,只见他的脸上身上全是暗红伤痕,明显是受到她方才那招召灵术的攻击后留下的,心下不禁纳罕,一般人受到那等巨力攻击怎么可能还能平地起飞,有如无事一般?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修为太浅,所以未能伤及到他的内在,他才会如此不以为然?罢了,这都是小事,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沉了一沉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脆生生问道一句:“恶前辈,你捉我干嘛呀?实不相瞒,我只是个逃犯,若你是打算拿我来威胁长老们,那可就罢了,他们是不会理会我这条区区小命的。”
芊芊向来胆小怕死,如今自己的这条小命既然被这恶人牢牢攥着,她自然得小心翼翼一些,所以开口称呼他时才会这般客气。
那恶偃泣僵硬的转了转那对灰眸,直直的看了她一记,而后复又抬回原位,这才说道:“嘴还挺甜的,小丫头,做我的器奴如何?”
芊芊柴柴的笑了一下,表情又苦又涩的,心道,何必加上“如何”二字,说得就好像是在她商量一般,试问如果她说不要,他就不会强迫她了吗?
当下芊芊紧紧贴着他的身上,腰上任由他蛮横的勾着,被他半拽半拖的强迫着前进,但奇怪的是,在这等近距离之下,芊芊居然半点没听到他的呼气声,再一留心,这才发现此人身上竟全无脉搏气息,她心下一冷,不禁想通,怪不得方才那股土元之力并未奈何如何,却原来他早就是个死人了呀!乖乖,被一人死人捉住就已经够惨无人道了,如果她还要沦落成这个死人的器奴,那岂不是更加惨绝人寰吗?不成!得逃。
受此惊吓的芊芊忙的挣扎起来,那恶偃泣回神恶狠狠的瞪了她一记,当即破口大骂:“你若再动弹一下,我便送你去当‘穷凶’的口粮!”
芊芊一听这话,便就猜出他口中说出的“穷凶”八成就是那只魔兽的名字,苦苦心道来,这名字可真是贴切无比啊。魔兽叫“穷凶”,你该改名叫“疾恶”才对,若是如此,就更加贴切了!
哆哆嗦嗦之间,她又冲这偃妖说道:“恶前辈,你也是妖族,你自己的内囊就可以化作粹炼神兵的器啊,为何还要找上我呢?再说我只是个低阶小妖,天上围着‘穷凶’而飞的那几位长老,个个都是大妖,用他的内囊来当器,再合适不过了。”
那恶偃泣却突然阴阳怪气的笑开一声,尔后怵惕的看她一眼,并说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自知敌我不过,所以便想要挑拨离间,唆动我去和那几个老不死动手,是不是?”
芊芊一时目瞠口呆,心道来,没想到这偃妖还挺聪明的,居然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了。这可好何是好?打是断断打不过的,逃也逃不掉了,要不……求天?
看看眼前的方向中,好似是去往五色妖桃林之路,芊芊心想,难不成这偃妖是打算先把她藏匿起来之后,再回去对付族长他们?毕竟自己的魔兽正要被人封印,他心中也一定很着急吧?倘若他当真把她送入五色妖桃林中,只怕族人们再想要救她便就是难如登天了。
走投无路之际,芊芊登时便合起双拳,开始振振有词的小声哀求起来:“诸神列仙啊,信女此生还没吃够六足羊肉呢,可不能让我就这般了此残生啊,求求你们了,务请保佑信女此回安然无恙吧!”
正哀求之际,芊芊一记分神,突然就兀自回忆起那滋味顶美顶好的六足羊肉,又想诡婆婆那举世无双的烧菜手艺,心中徒然更加难过起来,幽幽之间又记起自己怀中好像还藏着一块公主昨日着人送来的五色妖桃酥,只怕今日若再不食用,明日果真成了这偃妖的器奴,那就没机会吃了。她将手掏入襟中准备取出那一块五色妖桃酥,突然指尖碰到一块隐隐发烫的硬质东西,灵光一闪,这才忆起是前日山神大哥于别离时送给她的那方金龙玉牌。
她猛地将那方玉牌与五色妖桃枺一并取出,脑海中一通转悠,忆起山神大哥曾经对她说过,此物可在她危难之际保她一命,但是必须要用最宝贵的东西祭它。她便思来,如今且不就是危险之际了吗?而最重的东西……那当然就是这块五色妖桃酥啦!哈哈,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格格一笑,心里以为自己快要得救的芊芊偷趁着恶偃泣正专心赶路,无暇多顾她之际,将那五色妖桃枚放置在玉牌的正中间,尔后微阖双眸,心中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玉牌啊玉牌,你若真有灵性,就快显灵救我一命吧,我愿拿这五色妖桃酥来孝敬你,你且收下吧。”
她又兀自念叨了好大一会儿,但手上那方玉牌却始终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方才那一点隐隐发烫的感觉也慢慢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