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舞虽然神情难看,却竟然无言以对。芊芊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位黑寡妇自诩弘天苑第一高手,但也不得不听从这位病态孱孱的女子差谴,很明显她才是上司啊!
杏眸稍转,芊芊立马有了主意,即冲那位“上司”问道:“这位仙女姐姐,小女子芊芊,芳草芊芊的芊芊,看姐姐并非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故有几句话想向你说明,不知可否?”
一脸病恹的赤心朝她探来一记,面容素白,眉目清寡,冷冷问道:“小姑娘抬举了,我非仙人……咳咳……我乃鬼域魑城弘天苑琴使,你叫我赤心便可,有话不妨直说。”
芊芊心道:“哇,这弘天苑到底是何主圣地,就连个管琴之人都有如此清俊的姿色,来日定要见识一番。”稍顿,她便说道:“我是想问,如今血虹剑已幻作人形一事,(弘天苑)少主到底知不知道?”
赤心居然一眼就猜出了她这话的涵义,坦然应对:“芊芊姑娘是想劝我们先将这里的情况回禀于少主,咳咳,好让少主重新核定此战的意义吗?”
芊芊暗暗惊讶一记,幽幽思道:“这位姑娘虽不显山,虽不露水,却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当真聪慧过人哪!”
见她不语,赤心又继续说道:“咳咳,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打‘求和’的心思了,你可知血虹剑……咳咳咳咳……唔!”一记重咳,赤心姑娘脸色抽白,随手拿起手帕一捂,竟就抹出一滩淤血,明显已是沉痾病久,使人看着好不惋惜。站在她右手边的女子见状,忙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抽开瓶塞后,抖出了一枚红色丹药,递于赤心面前。她却推开了她的手,并冲那女子摇头笑道:“不必了,今日已经服了两粒,不能再多了。多谢翩翩妹妹。”那位叫翩翩的女子抿了记嘴,也没多说话,只是满脸失落的将药丸重新塞回药瓶。
芊芊留意了一眼那位叫“翩翩”的女子,只见她一脸稚气未脱,明显是四女中年纪最小的,身着一袭淡黄裙衫,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用金带缠绕,额前留着齐眉的流海,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长又密,朱唇似沾了血一样的红,胸前饰着一大串银制的缨络,手上脚上挂满了铃铛串儿,打扮的可爱俏丽,举止又天真无邪,压根不带一丝杀气,让人很难想象她到底有何本事可以与心狠手辣的焰舞齐名。
此时赤心又续道:“你可知血虹剑本是(弘天苑)少主妹妹的佩剑,可惜二小姐芳年夭折,是所以此剑于(弘天苑)少主而言意义非常,他是绝不会放弃的。”转过头,她又冲红泥生说道:“百年前,(弘天苑)少主将找剑的希望寄托于你,你却一去不归。(弘天苑)少主的脾气你应该明白,他平生最恨别人背叛他了!”说完那话以后,她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一直藏在风里的血千筱,并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血千筱却没半点回应,依旧平静的藏在不停飞旋的竹风中。
芊芊见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顿感尴尬,却仍不死心,又道:“世事无绝对,或许还有什么转还的余地,如今无常姐姐和红泥生缔结百年之好,这可是大喜之事,你们何必非要苦拆鸳鸯呢?”
“咳咳!”赤心又重重的咳了两声,再抬起脸时,憔悴的面容就好像一张被揉皱的素纸般,目光似也迟顿了不少,稍顿了顿,她又说道:“此事绝无商量余地!芊芊姑娘似乎并非鬼界人士,既是外人,劝你还是少掺和此事为妙。”
芊芊一时语噎,心中暗暗思道:“看来这个弘天苑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这下可棘手了!无常姐姐与酒叔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没想到还是坎坷不断,真是苦了他们了。”
红泥生又对赤心说道:“赤心姑娘,烦你回去转告(弘天苑)少主,朱炉今生有愧于他,却绝不会回头。”瞭望花无常一眼,他又说道:“哪怕明日我夫妻二人就要共赴黄泉,今朝也要恩爱如故。”花无常浅浅的回他一笑,两人深情便不彰自显。
赤心嘴角一勾,突然冷笑一记,又说道:“好罢,话已至此。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今日既是你大喜之日,我便做主多留你两天性命。姐妹们,撤吧!”
焰舞此时不乐意的叫嚣一句:“什么?我们这就走了?那我的伤不是白白受了?”
赤心看她一眼,又道:“咳咳……焰舞,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
她的话明明又轻又柔,既无份量,又无多余的情绪,但焰舞听后却猝然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说道:“是焰舞多嘴了,妹妹莫要怪罪。”
芊芊心思一动,又想:“看来这位赤心姑娘虽然体弱多病,份量却是最重的,这倒真是奇了,莫非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正思忖时,又听赤心下令说道:“撤!”四人便就此烟化离去。
直到四女离开,红泥生环了环众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多谢各位鼎力周全。不瞒大家,我本来自魑城弘天苑,与方才那四位美人曾是同僚。弘天苑在魑城八苑中实力最强。四人中,那位姓赤的姑娘乃是弘天苑少主的军师,在苑中地位颇高,另外三位分别叫做殷如绘,朱翩翩与焰舞,三人也都是(弘天苑)少主的手下。其中殷如绘实力略逊焰舞一筹,朱翩翩次之,赤心最末,这四位女子全都待少主忠心耿耿,别无二意。听方才赤姑娘的意思,只怕我与无常是在劫难逃了,今日四使已同时出面,只怕下一次来的就是(弘天苑)少主本人了。少主虽然年纪不大,但战绩显赫,实力颇佳,再加上弘天苑的苑将们个个精悍,只怕我俩将是凶多吉少。此事本无各位无关,尝完今日的喜酒后,就请大家速速离去吧,我与无常也好赶紧逃命!”
芊芊一听,忙的追问:“你们要逃到哪儿去?逃得掉吗?光是一个焰舞就把大家折腾的够呛了,若她们再找上门来,你们该怎么办呢?”
红泥生浅叹一息,只道:“人故有一死,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