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摇摇头,却是对她说道:“你误会本尊了,本尊将你带到这百丈高处,并不是为了你让你顿悟这些道理!”
芊芊心里一寒,怵惕的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呀?”
牡丹面具微埋,焰眸在她身上少许打转,过后赤炼才道:“本尊是想让你有个比较。”
芊芊一时没明白过,呆呆的问他:“比较?什么比较?”
赤炼并未答她,只是说道:“你可知雏鹰是如何学会飞翔的?……老鹰为了让雏鹰学会飞翔,会一次又一次的将它推下万丈深渊,以磨砺它的意志,让他的羽翼在跌撞变得强悍无比。经历百般苦难,终究一日,雏鹰便可臣啸九天,伏万物于巨翅之下。”
芊芊一记激灵,火速抱紧他的大腿,颤栗不安的说道:“但我非鹰雏,师父也不是飞禽啊!”
赤反手一抓,直接拎起芊芊的后领,将她高高提起,然后说道:“这话倒是不错,我非飞禽,你亦不是雏鹰,所以你没有雏鹰的幸运,你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听好了,御风术的机窍就在于要活用脚下各处经络,先从脚底释出内元,使脚下的空气在内元的催化下变硬,人便可如履平地。道理本尊只说一次,你用实战来领悟吧!”
芊芊向下一探,见脚下茫茫一片白雾,深不见底,料想坠下去后定然粉身碎骨。她浑身一酸,登时哭将起来,紧紧攥着赤炼的手不肯松开,又苦苦哀求道:“师父三思,你就只有我一个徒儿啊!”
她心里害怕不已,生怕赤炼真会撒开手,毕竟身下就是百丈悬崖,稍一不慎,她的小命可就折在这儿了。
焰眸微微一黯,赤炼且道:“相比起本尊的恩师,你已经很幸福了。今朝过后,要么你就此鹏程万里,要么本尊再无徒儿,不过你放心,本尊向来不知‘伤心’为何处!”
叹息一声过后,他突然烟形而去,芊芊手中一空,身子便就飞快向下坠落,因骤降而产生的压迫感,吓得她惊叫不停,等到回神之际,她的身子已在半空中,双手不断挥舞,却抓不到任何实物。她背心一凉,悲哀的心道:“乖乖,这里该不会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吧?……不成,不成!我都已经危在旦夕那么多次了,怎么能死在这儿呢?……御风……御风……我必须赶紧学成御风术才好!”
即思定,她便赶紧召回随风破碎的三魂七魄,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脚下,过后手结契花,提调妖元,速速灌入双足之中。尔时妖元急急的冲下处涌去,全郁结在她的脚底心,却是凝滞不散,烧得她隐隐烫热,神枢难熬,但鉴于再无多余时间多虑这些,她惟有冒险一试,想要强行冲开那些穴道。倏忽,内囊之中突然传来一阵似火舔蛇噬的剧痛,过后一道诡秘至极的元力直冲向她灵台,她“啊”的惨叫一声,眼前一黑,竟立马失去意识。
此时已经到达峰底的赤炼听到这一声猝然悲嚎,马上抬起牡丹面具,向上望去。眼前所见,芊芊的全身正被一道冰蓝色的冷火包裹,他疑心就算她下落的速度再快,应也也不至于引起自燃才是,转过念,突然想起“兕荒”正寄于她体内一事,便自下估计,应是她在急运妖元的过程,不小心牵扯了兕荒之力,才会引动兕荒暴走。
不稍怠,赤炼轩眉一蹙,便就身法凌厉的蹿到了半空之中……
亦不知过了多久,芊芊终于恍惚醒来,鼻息中悄悄窃入一股清甜的果香味,勾得她齿颊间唾液滋溢,一闻到有好吃的味道,她便迫不及待的将眼睁开。
才睁眼,赤炼便就塞了一大颗扶桑果到她嘴里。
芊芊眨了眨大眼,猝然泪如双珠垂下。
焰眸稍埋,赤炼声音放柔,轻轻说道:“再哭,便就没有扶桑果了!”
芊芊一记激灵,吓得立马坐直身子,一把抢过赤炼手中的扶桑果,赤炼也不恼她,就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在自己脚跟前囫囵海塞,许久过后,轻声一“哼”,才嘟笑她道:“果然是吃婆!”
芊芊饱含埋怨的瞪了他一记,厥着嘴,没好气的说道:“师父,都怨你,我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赤炼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的埋怨自己,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怔住,一时倒无言以对了。又探芊芊,因为吃相不好,所以她的口角边上以及鼻尖上全沾满了鲜红的扶桑果汁,微红的两眼水雾薄薄,似嵌入一又明珠般动人,一对绯色的红晕生在一张莹若无暇的脸上,泛出红绸新缎般的光泽,有如明月初生,春花新蕾,生机勃勃却不沾半点俗媚。
他微微一动,伸出手来替她抹过了口角及鼻尖上的痕迹。她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他,双颊红云更加动人。
赤炼收回手后,又冷冷睨她一记,只道:“你竟敢埋怨本尊?”
芊芊调皮的吐了记舌,目光一时失焦。
见她心虚若此,赤炼顿时气消,又再说道:“服下扶桑果,你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这次算你走运,倘若明日你仍旧学不会御风术,本尊就再丢你一次,本尊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条性命可以挥霍!”说罢这话他便主动站起身来,芊芊目光紧随,也站了走来,稍后四境黑幕一笼,芊芊便就离开了种子天,在床榻上仓仓醒来。
翌日一早,教习长老正由连生服待着洗漱更衣,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杂沓,他清眉微皱,手下动作当即止住。旁的连生急忙说道:“奇怪,难不成殿中一大早就进贼了吗?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教习长老回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只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
果真,当他气定神闲的步至院中时,抬眼一看,芊芊正站在屋顶,凝神静气,做出一派将往下跳的模样。教习长老眉间稍凛,奇道:“你不是说你头很疼,胃很难受吗?今日全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