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善良可爱简单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读书、考试、基友、闺蜜、男女朋友、工作、房价、钱、结婚、开心、痛苦等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无外乎:
钱和背景至少占一样的人:要么生活精彩至极,要么是“所谓的稳定”;
能力和梦想至少占一样的人:要么生活多姿多彩,要么生活一塌糊涂,要么是“所谓的稳定”;
没钱、没背景、没能力、没梦想的人:要么平凡中的伟大,要么辛辛苦苦一辈子换来“所谓的稳定”;
不管怎样的人,就算现在可能没心没肺,不再对美好生活有着期待和幻想;但都曾哭过、笑过、年轻过、热泪盈眶过;依旧从内心深处深深赞同那些年少时所憧憬的美好生活是真正的幸福归属。
而某人:
愿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愿站在瑟瑟冷风中,高举大旗逆流而行,做那永不磨灭的星星之火。
。。。。。。
21世纪刚开始,世界各地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移动成立、小布什当选总统、南海撞机事件、911事件、Windows XP系统问世、中国加入WTO。所有这些被历史铭记的时刻,与普通人而言却是遥不可及、毫不相干,我们能摸到的或者经历过更多的却是这样:
在中国A省大别山深处的一个叫“桥田”生产队,“进城”这两个字成为每个家庭都在讨论的话题,结果无外乎两种:或是夫妻去大城市务工,把孩子留在农村让爷爷奶奶抚养,随之应运而生“农民工”“留守儿童”两个专有名词;或是夫妻带上孩子去城市谋生。
2002年7月的一个早晨,离城市很远很远的大山里,一个叫“桥田小学”的校园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小孩的声音,嘈杂却不躁动,也许是这所小学最后一年的繁华。
这天,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前好不热闹,一大群欢声笑语的小学生围在门口,等待着办公室里主任叫喊名字,为填报志愿选择读哪所中学。
在某人的印象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同学,教导主任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唯独某人遇到的只有严肃。
某人记得:
主任在他父母亲戚面前总说他像个土匪,在学飞天武功、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
有一次下午放学,班主任决定要好好教育某人,仔细检查了他语文的《基础训练》,找了7个错别字(也包括主任用手把前后两个字遮住让某人认,认不出就算是错别字的情况),然后把他一个人留在教室抄写,一个字写一个本子,写到天很黑很黑的时候才让他回家。天都知道,农村夜晚的田间小路是多么的寂静。某人其实只是一个天性爱玩的孩子,不玩的时候是很乖很听话的那种。
Okay,写了这么乱七八糟的开头,就是想说,这部荡气回肠的恢弘巨作开篇了,没有闪光灯,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人头攒动,某人将伴随着无数个普普通通的文字登场,与你一起在这部作品里遇见更好的自己。
。。。。。。
“于善,初中读哪个学校?”看见面前这个调皮了多年的学生,教导主任说话口气立刻转变成没有耐心的严肃。
“不知道。”头脑里不装事的于善糊里糊涂的回答,他都不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事?还开心想着怎么今天不上课。
“你爸妈和你说过初中读哪个学校吗?”五年的时间让教导主任也习惯了这样的于善。
“我爸爸妈妈没说什么啊,哦,妈妈早上给了五毛钱让我在学校边买包子吃。”于善站在那想了好久。
“你9月份就要去另一所学校读初中了,你想是去锦乔中学呢还是去河西中学?”教导主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最后一次,打起精神再问。
“哦,听爸爸讲,要去城里面读书。”刚说完,办公室门口围着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可能笑此刻一筹莫展的教导主任,也可能是笑于善总是飘着的状态。
“算了,我帮你填河西中学吧,回去和你爸说一下,说老师先帮你选河西中学了,如果想选锦乔中学或者去城里读书明天上午来学校找我。”看着面前傻呼呼地于善,再问也是白问。
“哦,好。”刚说完就将此事忘在脑后的于善嘻嘻哈哈的走出办公室。
玩去喽。
后来,于善被同学拉着去了一个女同学家,听说她家的太阳花开的格外红艳,都想带点太阳花仔回家种。
调皮的于善有那么一点点养花的爱好,但养得是普通平常如洗澡花、喇叭花、太阳花之类。
哦,对了,于善最喜欢的是太阳花,究其原因可能是太阳花遇见阳光就会开花,也可能是太阳花生命力顽强,两三年光景,就能布满爸爸沿着院子围墙做的那一米高的花台。
太阳花的“阳光、热情、乐观勇敢”,可能从这个时候开始深深扎进于善的心底深处。
从女同学家出来后,他们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商店,准备花掉口袋里的一角硬币。
“我要那个。”于善指着冰柜里那个一毛钱的冰袋。
睁大了眼珠子的于善总是那么可爱,让人欢喜开心。但他对一毛钱冰袋的钟爱程度如此之深,可能和长大后太过热血的性格有关,需要冰凉一下。
啃着冰袋、揣着太阳花籽、背着书包、乘着阳光、三五好友一起玩走在回家的田间小路。
“你们看,我家冒烟了。”一起同行的女同学高兴的喊出来,每次也都是她第一个喊出来,这是房子建在村子前头的好处吧,总能在很远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家的模样。
而听到“冒烟”的好吃佬于善,两条腿就来了劲,跳水沟、跨田埂的一路狂奔乱跳,不一会儿和同学拉开了一两百米,每次都这么较真。
“我家也冒烟了,我家也冒烟了。”于善欢喜的跳起来指着自家烟囱方向朝同学们喊道,想想回家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心里美滋滋的。
“冒烟”,是家的味道。
“妈妈,我回来了。”于善一进院子就喊起来。
“善善回来啦,等会就吃饭。”在厨房忙活的妈妈应道。
“哦。”于善边说边掏出太阳花籽撒在花台的土上,而后将每天早上的洗脸水倒到花台上,第二年就会有更多更红的太阳花争相斗艳起来。
有小伙伴的时候就是土匪,飞天武功;没有小伙伴的时候于善总是呆呆傻傻的,就像此刻,盯着太阳花入了迷,总想亲眼看到花苞慢慢盛开的样子。
“老于吃饭了,善善过来帮妈妈端菜。”妈妈大声的喊道,毕竟房子又多又大,随便一个厨房都有一百多平。
第一个菜:蒸腌泥鳅
这道菜恐怕没有人吃过,让时光倒回到几个星期前某个晚上。
“善善,跟不跟爸爸去逮泥鳅?”善善妈去了娘家学早点手艺,这段时间一直是父子俩生活在一起,这晚天气比较凉快,月亮也是格外的圆,躺在楼顶平台上的爸爸总想晚上带着善善去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这不就想到了可以逮点泥鳅黄鳝做菜吃。
“跟。”善善糊里糊涂的回答。
“那赶紧起来穿衣服。”
“干嘛?”说了一个跟字就要起来穿衣服,善善不懂。
“逮泥鳅去啊。”
“现在啊?”
“赶紧起来,过会泥鳅黄鳝都回家睡觉了,就逮不到了。”
不知什么缘故,也超出了善善爸的预想,那几晚逮了超多的泥鳅黄鳝回来,怎么吃都吃不完,只好腌着晒干,也就有了这道绝世美味“蒸腌泥鳅”。
第二个菜:青椒爆炒河虾
第三个菜:红烧韭菜瓠子
第四个菜:蒸鸡蛋
第五个菜:丝瓜汤
老规矩,爸爸饭前拔根烟,于善则总是抢着把最上面一层带有香葱的蒸鸡蛋吃完后再吃饭吃菜,生怕让爸妈吃了一口他最喜欢吃的。
“善善,多吃点虾。”爸爸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放进于善的碗里。
“爸爸,这是哪里搞的啊?”于善睁大了眼珠子问。
“这是爸爸刚刚在荷塘里捞的河虾,直接连壳吃。”爸爸每次都会被问问题的善善给萌到,那么的天真灿烂。
“今天这个河虾好,刚一放锅里就变得红通通的。”更喜欢腌泥鳅的妈妈边吃边说。
“要是有点酒那就赞都不认得赞了。”因为身体原因早已戒酒的爸爸扔掉烟头,就着几个腌泥鳅扒拉了一大口饭。
“老于,城里的门面房租好了吗?”妈妈问道。
“和房东谈好了,明天去把合同签了,就差不多了。”爸爸总是把一件很重要的决定平静的说出来,让家人不操心。
“那什么时候走呢?”
“尽量搞快点,下个星期找辆“小飞虎”搬家去城里。善善,去帮爸爸盛碗饭来。”善善爸在家总是吃饭最快的那个,吃两口菜能搞定大半碗饭。
善善放下碗筷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
进城?为什么?做什么?
老于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因为小时候家里穷读书读到三年级就辍学了,那个年代流行不读书就去拜师学艺,所以老于在老老于的安排下跟了一位瓦匠师傅学手艺。
瓦匠这一行一般人要学三年才能入门,老于三个月就学出山开始独当一面,也许是天赋,也许是努力。
随后十几岁的老于开始去外面的世界闯,没过几年就拉起了一个建筑队,开始接小的工程项目,像铁路桥涵、水渠、马路等,意气风发。
后来接了一个相当大的基建项目,如期完工却赔了不少钱,究其原因是老于身边没有一个会做事的读书人帮他对接政府、算账、处理各种事务,全部由老于一人去做,小的项目还可以搞定,一旦遇到大项目,只能是赔了钱又累坏了身体。
没办法,老于选择了回老家结婚、养身体,把手里积攒的几万块全部用来盖了三层漂亮的楼房。虽然在同乡眼里是很有名的师傅,很远村子的人都会慕名来请老于的建筑队去盖房子,可是身体、性格、家庭、实力、团队都无法提供让他再次去外面世界闯闯。
读书是有用处的,经历了十几年坎坎坷坷后老于发自内心觉得。
上半年难得清闲的老于一直都陪在善善身边,最后善善破天荒的在期中考试考了班级并列第十名,这让老于觉得儿子好好培养会是一块读书的料。
也许城市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和环境,也许在农村善善会有一大群小伙伴,每天上下学都会成群结队的疯玩,从而影响学习。这让老于决定离开农村安稳的生活,带上善善去县城读书,让他接受好的教育,将来做一个读书人,做一个有出息的人,不像爸爸这样“没有知识,只会风雨不定,前半辈子拿命换钱,后半辈子拿钱买命。”
“妈妈,妈妈,奶奶来了。”盛好饭的善善看见奶奶进了院子立马跑上前扶着奶奶爬大厅前的台阶。
奶奶看见孙子冲向自己的那刻心情更加失落,但还是笑着摸摸善善的头说:“慢点。”
“妈妈,吃饭了吗?我让善善给您盛碗饭。”善善爸妈都站了起来,让奶奶坐上座。
“我吃过了,老二啊,真要搬家去城里啊。”长大的儿留不住,现在最后一个儿子也要去城里,失落又不能表现出来的奶奶想再确定的问问。
奶奶一共有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分别是于福生、于福阳、于福平、于福才、于福芳、于福红、于福莲、于福梅。
老大于福生,1989年娶了靠近县城东边的一个叫孙静姝的姑娘,就一直住在那边,每年年底回来一次。
老二于福阳就是善善爸,早年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这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家三口一直待在家里,也是陪伴爷爷奶奶在老家时间最长的一个家庭。
老三于福平和老四于福才在1999年先后带着老婆儿子去了D市卖猪肉,连续三年都没有回家陪爷爷奶奶过年。
大女儿于福芳1985年就嫁到了隔壁村,在那个村子务农,少有机会回来看看爷爷奶奶,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回来看望爷爷奶奶。
二女儿于福红嫁到了隔壁镇,一家三口1997年去了D市卖家禽,每隔两年回一次家。
三女儿于福莲嫁到了隔壁县的农村,逢大节或前或后会回家来看看。
小女儿于福梅天生俊俏又勤快,在县里面学裁缝,还没成家。
爷爷奶奶是中国最后从小到老都是农民的一代,一辈子都和农田打交道的一代,却在年迈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让子女陆陆续续离开农村去城市挣钱养家。
城市有那么好吗?老一辈的人不知道。
上个星期善善爸和爷爷奶奶说准备搬家去城里,今天奶奶就专门为此事来了,临走前爷爷特别交代:“多问问,把事情搞清楚”。
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从不主动露面的人,不去可能让自己情绪发生变化的场合,也许因为是村书记,人前必须要保持那种气场,人后却在乎的要死。
“嗯,带善善去城里读书。”老于答道。
奶奶慢慢的反应着,慢慢的思索,带有丝丝提不上劲的感觉。
“妈妈,尝尝这个虾。”面对这么新鲜的河虾,妈妈早早悄无声息的跑去厨房拿了双碗筷递给了奶奶。
“吃过了,那去做什么呢?”奶奶怎么会有心思吃虾。
“准备和婉兮去城里卖包子。”
“哦,能挣钱吗?”
“养家糊口可以吧。”十多年的后来,老于才知道“养家糊口”是怎样的艰辛。
“那什么时候走呢?”
“就这几天吧。”善善爸随口一说,那么的轻描淡写。
“哦,这么快啊。”说完奶奶起身准备走。
“妈,你这是到哪去?”
“突然想起来家里的鸡还没喂。”奶奶找了一句应着,极力掩饰着心中低落的心情。
还未到三十岁的善善爸又怎能体会到做父母的心情。
几天之后。
“善善,不要看了,马上就走了。”妈妈喊在看电视的善善收拾收拾坐车进城。
“就看一会嘛。”善善着实被正在放的《马永贞》给吸引住了。
也许小孩子都一样,也许独善善一份。那双睁圆了的眼珠,对吃的专注、对看电视的专注、对玩的专注,妈妈每次看到心都化了,抱着善善亲了一口,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啊。
和往常一样,出门之前妈妈都会在善善头上点红点,有时一个,有时两个,有时三个,可爱极了;也许是妈妈年少时看西游记后想着以后要给自己的儿子头上点红点,像电视上“哪吒”那样,这或许就是看完西游记后的少女情怀吧。
“师傅,大概多久到县城北门?”一家子上车后,爸爸问司机师傅。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
最喜欢坐车闻着汽油味的于善兴奋的在车里手舞足蹈。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农村的路不好走,转弯的地方,一股有着稚嫩清脆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于善循着探出头去,望见车窗外一个小女孩在那尽情的向她妈妈展示她才学的新歌。
那幅景慢慢淡出善善的视线,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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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唱歌的女孩名叫叶蓁蓁,家住“飞流”生产队,比于善小四岁。
蓁蓁从小长得特别水灵,唱歌也是格外的好听,蓁蓁妈总是喜欢带着她去左邻右舍家说:“蓁蓁,给叔叔阿姨唱首歌。”然后蓁蓁就唱起来,有时还会跳跳舞,一切都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美。
蓁蓁有一个小四岁的弟弟叫叶念,从小长得很憨,手脚肥肥的,皮肤白净。叶念的念,是母亲所取,因为怀孕期间对生男孩的那种期盼太深,故取名为念。
蓁蓁的爸爸叫叶青诚,一直在北方C省E县一家钢加工厂打工,常年在外只有年后的某几天会回家看看。蓁蓁妈也一直和蓁蓁爸在一起,只是叶念的降临需要在老家,这才有了蓁蓁妈、蓁蓁和叶念这几年在一起生活的光景,也是蓁蓁孩童时候最美最开心的几年。
蓁蓁的爷爷在蓁蓁爸七岁时就过世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由奶奶一人带大。
大儿子也是蓁蓁的爸爸叶青诚没有读过书,十五岁就外出打工。
二儿子叶青志在家务农,老实守旧,育有一个女儿。
三儿子叶青器出生没多久就不幸夭折了,说是饿死的,但具体什么原因一直深埋奶奶心底。
女儿叶青婷跟着大哥叶青诚在山东打工。
蓁蓁的奶奶经历过的艰辛苦难无人知晓,但身体还算硬朗健康,除了种自家的五亩田之外还一有机会就去大户人家割稻挣钱贴补家用。
一直有着重男轻女思想的奶奶,对于叶念的降临算是上天的恩赐,终于抱上孙子了。
“念儿,乖,一会会就好了。”这天,蓁蓁妈和蓁蓁牵着念儿的小手去镇上拍照片,蓁蓁妈把念儿放在椅子上让师傅拍照,却只见念儿死死的抓着妈妈的衣角,生怕妈妈离开,但蓁蓁妈想给念儿来张独照。
突然听到照相机咔嚓一声,念儿哇哇大哭,也许被照相机的闪光灯吓到了,也许。
那晚,念儿睡着后,蓁蓁妈对蓁蓁说:“妈妈要去爸爸那了,蓁蓁在家要乖哦,要帮奶奶照顾好弟弟,要孝顺奶奶。”
才八岁的蓁蓁情商高的出奇,或许是特别心细的女孩子吧,看着这几天妈妈所做的事,已经感觉会有什么要发生。直到这一刻,蓁蓁才知道。
蓁蓁抿着嘴唇使劲的点头,眼泪翻江倒海似的在眼里翻滚。
为了蓁蓁和念儿,为了还清盖房子的钱,蓁蓁妈看在眼里,心却好痛。
“平常都是蓁蓁唱歌给妈妈听,今天妈妈唱歌给蓁蓁听,好不好?”似哽咽非哽咽的吐出这几个字。
蓁蓁点点头。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一首又一首,一遍又一遍,许久后蓁蓁伴着妈妈的声音熟睡过去。
看着睡着的两个孩子,蓁蓁妈亲了蓁蓁和念儿的额头,忍不住的眼泪刹那间喷涌而出,只好快速翻身过去,却还是滴在了念儿额头上。
身体颤抖着,眼泪不停的流,这个夜晚,面对孩子,坚强的妈妈不知道要怎样,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捂着被子不发出声音来。没人能安慰她、陪她说话,哪怕听她说,哪怕是一个紧紧的拥抱,都没有。
第二天,蓁蓁妈给奶奶留了400元钱,是蓁蓁和念儿一年的生活费,之后独自一人取了照片踏上去山东的火车。
看着那张照片,伸着小手要妈妈抱,眼神里透着急的要哭外还带一点点惊吓样子的念儿,让妈妈的心又暖又疼。
可那么小的念儿怎么会知道是因为有人要离开、有人想留作纪念而照的相。
就这样坐在车厢里看到很晚很晚都不舍得放下照片,直到深夜。
火车哐当哐当的往前开,才小心的用三块布一层一层的包好放在裤子特殊口袋里,一个许多农村人都会在裤子里面单独缝一个用来装特殊贵重物品的口袋。
就着早晨带的烙饼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念儿睡了吗?今天会不会因为没有看见妈妈一直哭闹?晚上吃东西了吗?吃的什么?也不知道蓁蓁怎么样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