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一条条的数据像是蒸腾的水珠一样向上飘，略过左衍的眼睛。
脑袋中，连诺奖得主都未必能完全理解的公式，从眼前这数据的海洋中发现一根牵引着所有数据的线。
这根线的尽头，是左衍早已知道的答案。
“我们只能一个个点慢慢尝试，或许能知道答案。”慕月瞳对身边的科学家们说。
“嗯……现在只能如此了。”克雷点点头。
“毕竟，NS方程不可能说我们想解就解。”伍德也赞同。
“那我们把这几十个点分配下去，每个助手模拟一个，然后把拟合数据排个序吧。”利贝雅说。
左衍心中的颤抖依然不止，这样下去，科学家们很快发现些什么。
“我负责我们华国的吧。我们华国的点有不少。”左衍自告奋勇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区域，干脆按照这样分配下去吧。”利贝雅顺着左衍的自荐安排到。
“自己的地区完成了，就帮帮忙周边的地区的。”
助手们纷纷忙碌起来。
忙活了十来分钟，有的人已经把自己地区的数据点拟合完毕。大屏幕上，一个个区域的拟合结果在一张类似榜单的列表上排列了出来。
“喂，你们华国的数据很多，让我帮帮忙吧。”柳井雅子的国家本来疆域面积就小，所以负责的数据并没有很多，而瀛国的周边地区，最多的就是华国了。
“不用了，我差不多都搞定了。”
“还有你们JS一带的几个数据……”柳井雅子这边屏幕上还看着数据待处理，下一秒就已经被左衍处理掉，显示在屏幕上了。
30分钟过去，所有的数据都已经处理完毕。
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屏幕上的可能性排列表……
“最有可能的三个城市是：瀛国北海，华国帝京和华国龙江。”利贝雅宣布着结果。
“最不可能的三个城市是：澳国悉泥，印国新德和海狮国。”
“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去调查到底是什么引起这些引力波了。”伍德说。
科学家们对这个结果基本上感觉到满意。
“好吧，数据保存好。各位教授，今天辛苦了。各位请移步二楼，我们为大家安排了自助餐。”利贝雅安排道。
等科学家和助手们基本都动身离开以后，左衍才离开座位。
他走出几步，回头看看这个大屏幕上的数据。
长长的列表上，飞鸟市的排名在倒数第五。左衍看着这个结果，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做好吗？”左衍的脑海里，响起了吟月的声音。
“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只能暂时这样隐瞒了。”左衍在脑海中说。
……
在夜晚的灯光下，敞亮的餐厅装饰简单。白色的地板中间并排列着两排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任君选择。教授和助手们褪去了白大褂，悠闲地在餐厅周围的小桌上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谈论着和科学或许沾点边的话题。
左衍来到餐厅的时候，没看见慕月瞳。却被克雷发现了。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今天实验里的小明星，我的临时助手。”克雷拉着左衍来到其他同僚面前。
“你的助手？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助手。”其中一个科学家好奇到。
“那个啊，我叫他回去了。”克雷说。
“哎……可惜了，虽然你那个助手蠢了一点，但我还蛮喜欢他的。”另一个科学家说。
“我这个新助手可非常聪明，他呀，绝对是物理学界下一颗闪耀的巨星。”克雷夸起他来。
“这么高评价啊，你哪里挖出来的呀。”
“他呀，今天刚刚捡到的。”伍德领着柳井雅子加入对话。
伍德对于左衍也是大受赞赏。克雷和伍德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左衍一时间成了餐厅里注意力的中心，脱不开身。
“哎，克雷，你又拿人家慕教授的助手来装笔了吧。”利贝雅假如对话的时候，不忘挖苦道。
“唉呀，我也是今天才认识慕教授，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太在乎这个助手的样子，索性和她谈谈让她转让给我得了。”
“可是我看这个助手可对慕教授非常上心……左同学，我说的对吗？”利贝雅对左衍说道。
左衍的确如利贝雅所说，根本没心在这里应酬这帮人，他正纳闷慕月瞳哪里去了。
“你看到我的老师了吗？”左衍问利贝雅。
“你的慕教授刚刚走了，说是想去学术区那边找点资料，估计今晚不回来了吧。”
“这样啊，我看我得去找找她，各位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左衍说着，对大家鞠了一个躬就迅速离开了餐厅。
克雷看着自己的临时助手就这么把他抛下，心里也是苦笑。
“我说吧，克雷。我看你死心吧，你这个临时助手还是非常懂得师生情谊的。”利贝雅对克雷说到。
“哈哈哈，无妨无妨，这样的性格我喜欢。现在哪个厉害一点的物理学家不是有好几个老师的。我就算是另外一个。”克雷自我安慰地说道。
“我看他倒是和慕教授有几分相似，看上去两个人都是一头埋进自己想的事情里，不在乎周围事情的那种人。”利贝雅说。
慕月瞳一心在想什么事情左衍不知道，不过左衍的确在想着慕月瞳。
离开实验室往学术区去的路上，左衍心里挣扎着无数的问题。
首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三次重大事件都引发了引力波。而慕月瞳似乎对自己有种特别的关注，而她研究的正是引力波……
慕月瞳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好像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似乎知道NS方程对于找到引力波源头的作用。而她留下的那道问题就是NS方程。
而如今，左衍最挣扎的，就是到底该不该把自己解出的NS方程告诉慕月瞳……
如果告诉她，无疑暴露了这三次引力波都来自飞鸟市，也就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
但是如果不告诉，我又拿什么作为和她接近的资格呢？
更严重的，是他做了那件事……
左衍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里的笔记本，又摸了摸内衣口袋里的茵菲妮的立方。心里忐忑不安。
他在学术区的二楼，发现了在空中花园里看着月亮的慕月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