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天,小雨初霁,炙热夏日萎靡了一时半刻。
达志高考一结束,原计划和弟弟达成一起去父母打工的温州度假的。但因南方正发大水,父母来电话,叫他们等雨期过了,再去。
达成比达志小两岁,今年上高一。放暑假呆在家里闷得慌,哥俩就商量,叫上好友若山和若曦一起去爬山。
若山和若曦是孪生兄妹,俩人刚参加完中考,九月就升中学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往山里走,半道上遇见贝贝背着书包从外婆家回来。贝贝的父母和若山、若曦的父母都在温州打工,她和爷爷一起生活。贝贝今年小考,马上进初中了。贝贝听说若山他们去爬山,嚷着也要去,家里不回了,转身跟他们一起走了。
五个伙伴谈笑风生来到七峰山脚下。只见山坡上松林蔽日,松木修长挺拔,林中清风阵阵,拂面酥爽,山泉潺潺,落叶覆地,柔软如簧,他们兴高采烈地在林子里追逐嬉戏。若曦一脚踩失,滑向山谷,旁边的达志,机警地伸出手,想拉住若曦,但还是迟了,人没抓住,身体失去重心,扑向前去,连翻了几个筋斗,紧随着若曦后面滚落到山谷之中。
达成和若山、贝贝惊吓得一齐大喊:达志,若曦。林中阒无人声,只听到山谷传回他们的回音。达成他们开始手拉手向山谷底挪步,去寻找伙伴。突然,贝贝“啊-”地一声惊叫,人应声倒下,达成和若山没来得及反映,也被贝贝带倒了,三个人像板上走丸似的,飞快地滑向山谷底……
达志睁开眼,看到参天树木,心里默想:哇,这树木真高啊,有好几百米哩。阳光从树梢中洒落下来,像一把把抛洒下来的金针般,银光闪闪,扎得眼睛不敢睁开。达志抬抬脚,伸伸手:还好,没受重伤,只是轻微的擦伤。他爬起来,一眼看见前面一条山溪:溪头一块宽数十米、白玉似的瀑布,从百多米高的崖上跌落,碎成无数的玉片,在阳光下鱼鳞般闪闪发光,潺潺淙淙地从林间流去。达志揉了揉眼睛,开始搜寻若曦:若曦躺在不远处,正睁着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达志跑过去扶起若曦,上下查看是否受伤。谢天谢地,若曦身上也只有些擦伤。但他们真要感谢这地上那层厚厚的落叶啊!救了他们的命。
两人一起走到山溪边,先清洗身上的伤痕和草屑,然后开始扫视山谷涧这片茫茫的树林,哪里才是出去的路呢?
突然,达志和若曦同时听到有人喊他们,转身循声望去,双双呆若木鸡:达成、若山和贝贝三人满脸污垢地站在他们面前。若曦瞠目惊喊:你们从哪里出来的呀?若山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笑着说,从天而降。
你们不要命了,这么危险,应该回去找人来救我们的呀。达成有点羞惭,咕嚷:当时心急,只想着救你们,结果也跟着掉下谷底了。
受伤吗?达志走上前问。没。达成、若山和贝贝一齐摇头说。随后,几个人走到山溪边清洗污垢,简单整理伤口,便开始寻找出路……
采采苤莒,薄言采之。采采苤莒,薄言有之。采采苤莒,薄言掇之。采采苤莒,薄言捋之。采采苤莒,薄言袺之。采采苤莒,薄言撷之。
突然,五仔听到有人唱山歌,顿时惊喜万分,循声望去:看见一位老伯,髯须飘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头戴青灰色箬笠,身披黑色斗篷,下身黄色长裤,扎紧裤口,脚穿一双蛋黄色草鞋,背着一个蓝色包袱,右手拄着一根木拐杖,黄橙橙,光亮亮,拐杖头雕着一只兽物,似龙似虎似蛇似鹤……,只见他踏着稳健步子,唱着山歌向他们走来。五仔兴喜若狂地迎上去:老爷爷,我们迷路了,走不出山林,找不到回家的路,您能告诉方向吗?
老伯收住步,微笑说:你们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吧。
嗯,老爷爷,您能告诉我们出路吗?
呵呵,幸运,机缘。老伯笑着说道,我给你们画张图,你们按图自己找回家吧。当即,老伯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笔和纸,沙沙沙,立谈之间画成一幅地图,交到达志手中,然后指着前方,说:沿着这条山溪径直走,便能走出这山谷树林了。
多谢老爷爷。五仔拜别老者,沿着清粼粼的山溪岸边,像五只欢愉的小兔子往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