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道,伏牛山。
阮肆酒握着手里的铁叉,在山林雪地中搜寻着猎物的踪迹。冬天,并不是一个合适入山打猎的季节。可他没有办法,家中母亲病重,父亲在他幼时就已过世,一直以来都是母子两相依为命,为了赚取药钱,他不得不在这样的日子里进入山中。
“这痕迹,是野猪留下的。”
在雪地中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足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阮肆酒已经跟着村里的猎户一起打猎过了四年,天生一副好身板与好力气,让他面对猎物的时候只凭手里的铁叉就能杀死猎物。
发现了野猪的踪迹,阮肆酒略微掂量了一下,一般而言他是不愿意在这样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去招惹这样的猎物的,可是他的母亲实在病重,错过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别的猎物。想到这些,阮肆酒最终决定博一次。
追踪着野猪留下的痕迹,阮肆酒不断在山林中前行着。因为之前几日下的大雪,每一步下去,都会将整个脚掌陷入雪中,行动间颇为不便。
渐渐地,追寻着野猪的痕迹深入了山中,阮肆酒发现到了自己的目标,只是同自己估计的不同,并不是一直落单的野猪,他见到的,是两头成年野猪带着四只幼猪。
“这下不好办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阮肆酒心中一沉,他虽然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但也没有自大到可以单独对付两头成年野猪。
紧紧握着手中的铁叉,阮肆酒想到了家中的母亲。因为父亲过世早,他是被母亲独自一人拉扯大的,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母亲因为了生活,积劳成疾,即便是他早早就开始帮助着分担起家中的事务,还是让阮肆酒的母亲落下病根。几乎每年入冬,他的母亲都会发病,只是这一次,病情实在太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想到这些,阮肆酒重新坚定了动手的信念,四下张望,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身影突然从山林中窜了出来,速度之快,让阮肆酒你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一个披着熊皮的人。
只见那人冲到了野猪面前,野猪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人手中的大斧剁下了头颅,鲜血撒了一地,这时一旁的另一头野猪这才反应过来,向这人发起了冲击,然而结局却没有丝毫改变,被这轻巧地错开身位,同样是一斧子剁下了脑袋,巨大的身躯因为惯性仍然冲出了一段距离才倒在地上。
四只幼猪嚎叫着逃向了远方,持斧的怪人并没有追赶,站在原地,望向了阮肆酒的方向,因为距离和熊皮的遮挡,阮肆酒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对方是在看着自己。虽然常理而言,这样的距离上是不可能的,可看着对方那轻描淡写斩杀野猪的模样,阮肆酒脑中想到了那些传说中武功高强的江湖大侠们。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大侠,但武功高强这点肯定没有错。
“出来。”
似乎是见到阮肆酒一直没有行动,对方有些不耐烦地向着阮肆酒这边喊道,听声音,那是一个成年男子,其实从他的身形来看,也应当是个男人。
“我没恶意。”
阮肆酒见躲不过,也不打算激怒对方,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缓缓来到了对面十几步外。
“大侠,我是附近村子的,想来山里找点猎物。之前发现了野猪的痕迹才追踪到这里,不是故意想要偷看你的。”
不等对方问话,阮肆酒便主动解释道,毕竟他从没跟江湖人打过交道,只是听说其中有些人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看对方刚才杀野猪的架势,阮肆酒自认肯定是打不过的,恐怕跑也不一定跑得过,还是老实的好。
“别怕,我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话了。”
看到阮肆酒的模样,对方放缓了语气,伸手掀开了头上的熊皮,露出了一张满面胡须的面孔。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这附近是哪吗?”
“这里是伏牛山,山下就是我们村子。”
“伏牛山……”
男人听得阮肆酒的话,陷入了思考,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
“小兄弟你不是要打猎吗?这野猪我分你一头,你带我去你们村怎么样?”
“真的?”
听得对方的话,阮肆酒面上一喜,原本就需要猎物他正愁对面的男人突然出现杀掉了野猪,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找到被的猎物,这样的交换他自然非常愿意。
“嗯,真的。”
男人说着,随手提起一头无头的野猪扛在肩上,好像这几百斤的野猪没什么重量一样。
“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见男人询问,阮肆酒摇头连忙表示不用,走到另一头野猪面前,手上用力,同样将几百斤的野猪扛了起来,不过相比男人的随意,阮肆酒显然能看出是费了些力气的。
“你力气不小。”
看着阮肆酒,男人赞了一句。
“哪儿,跟大侠你比差远了。”
得了猎物,想到母亲的药钱有了着落,阮肆酒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一路上同男人攀谈起来。
“我叫阮肆酒,大侠你叫什么?”
“…我忘了。”
对于阮肆酒的随口询问,男人却是略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醒来的时候,浑身是伤的躺在山谷里,对于自己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不过还好其他的事情没忘。虽然迷失在山野里,但靠着一身功夫也算是活了下来,只是没想到竟然困在山中半年之久,你是我这半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人。”
“对不起,大侠,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男人并没有怪罪阮肆酒的意思,而是陷入了思索。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家中行五,你也别老是叫我大侠了,叫我老五吧。”
“这不太好吧,要不我叫你一声五叔?”
阮肆酒小心地问了一句。
“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