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殿下,你等等我。哎呦,我的老身板。”太白星君在我身后跑得气踹吁吁。
“老头,你快点,墨哩哥哥要走了。”我拿着从王母妈妈那偷来的玉露琼浆酒疾驰飞奔着,跑向青丘的桃花林。时不时还望向身后气喘吁吁,白发飞舞的太白星君。
墨哩哥哥是青丘之山的桃花仙。他长得极为美。鬓若刀裁,面如桃瓣,眉如墨画,目若桃花,墨玉般的乌丝由一株白玉发带高高束起。一身长袖白衣,超凡脱俗,竟让人不明男女。天庭凡间里流传着一句话,“月宫嫦娥容,桃林墨哩颜。”说的就是墨哩的貌美可堪比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在凡间也可指那些貌若潘安,胜若女子的美男子。
墨哩长我八百岁,在人间五百年就是五岁,我今年八百岁了,墨哩一千六百岁。这八百年的差距却也不小,我如今是个矮小的女童,而墨哩之姿,天下绝唱,我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奶娃。
“墨哩哥哥!”我欢快着跑进桃花林。赶走了围绕在我桃花仙哥哥周围的一干仙子。
“落落,你来了。”墨哩说着便从桃花枝上飞身下落,伴着桃花,翩然而至。
我看着那双向我伸来的芊芊玉手,猛地一头扎了进去。宠溺地躺在桃花仙的臂弯里。上方是他的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身后响起太白星君那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八公主,不可,不可。”说着便冲到我们身旁,一把把我从墨哩的怀里扯了出来,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
“八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不可啊。”白胡子老头语重心长地看着我说。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才八岁,八岁。”我伸出五个手指瞪着他。
墨哩则笑而不语,手里挥舞着桃花扇,不停地抚着面。
“您身为公主殿下,要为王母和玉帝殿下的颜面考虑啊。”
“我受王母重托,定是要将你守护周全啊……”太白星君仍旧喋喋不休。
我则双手遮住耳朵,不停地摇着头说:“我不听,我不听。”
太白星君看我誓死不从,只好决定求助于桃花仙。
“桃花上仙,您贵为百花之首,又是灵秀之人,定是明事理,通人情之人,你看这?”说及此处看了眼身旁的我。
“太君,所言极是,是小仙逾矩了。”墨哩仍旧微笑点头。太白星君听完满意地道了声谢。
“落落,太君之言,皆在情理,听之甚好。”墨哩摘下一朵粉色桃花,为我插在发髻上,满意地点头笑了。
“好吧,那我以后就不生他气了。”我看着太白星君说,“还不快拿出来。”
太白星君面色愁容,低头支支吾吾,仍旧不动,我只好伸进他的衣袖,拿出我之前在王母妈妈那里偷拿的玉露琼浆酒。献宝似的递给墨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我亲手酿的酒,你尝尝。”一旁的太白星君却是由脸色苍白变得面红耳赤起来,还咳嗽了一声,我忙踹了他一脚,他才恢复安静。
我凑到墨哩身旁,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身上有着好闻的桃花香。
只见他尝了一口,便笑了,伸手在我鼻尖刮了一下,含笑道:“小淘气,学会撒谎了。”口上说着责备,语气里却满是宠溺,我哎呦吃痛叫了声,朝墨哩吐了口舌头,便跑开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撅着嘴巴,不服气道。
“且不说这酒香特别,这酒壶也是瑶池仙境特有的。”墨哩笑着指着酒壶上“玉露”二字。
我看了才恍然,只怪自己大意,没换个酒壶,只好低头哑然。太白星君扑哧笑了出来,我哀怨地看着他,故作要哭的样子。他才闭上了嘴。
墨哩拿着桃扇的手一挥,桃树上飘下几片花瓣,尽数落入酒壶里,我瞅着很郁闷,不解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桃花酿?”未及墨哩回答,太白星君倒开口了,“桃花仙的桃花酿,有谁不知,众人皆知蟠桃林的蟠桃延年益寿,殊不知桃花仙的桃花才是无价之宝。”
墨哩执扇,笑而不语。只一片刻,酒香,花香混合的味道,便从壶中飘逸了出来,我大口吸着这浓郁的香味,竟真真切切地感到周围的一切全部飞舞起来,眼前怎么有两个墨哩。
我张大着嘴巴说着:“墨哩,两个墨哩!”我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
“八公主?”
“落落?”
我在这浓郁醉人的香味中沉沉睡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我的寝宫里,床边坐着一个美艳绝伦的中年女子,著黄褡镯,文采鲜明,光仪淑穆,竟有些眼熟。这不是我的王母妈妈吗?
“王母妈妈,我怎么了?”我摸摸还在晕眩的额头郁闷地说。
“彼落,好点了吗?”王母妈妈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地开口道,“你在桃花仙的桃林里醉了。”语气带着嗔怪,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我眨着泪眼汪汪的大眼撒娇道:“王母妈妈,女儿没有喝酒,只是闻了那酒香,没想到就睡着了。”
“好了,母后相信你。闻着酒香,都能醉,说出去可要忍人笑了。”王母妈妈,笑着摸着我的头说。
“谁敢笑!”我撅着嘴巴,大声说。
“谁不敢笑啊?”远处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伴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你父皇来了,快做好。”王母妈妈连忙把我盖好被子。这个时候玉皇大帝,也就是我那威严古板的父皇大人来了。身着明黄色朝服,头戴金色头冠,缓缓走来,面露严肃的神情。
王母妈妈,忙向父皇行李。父皇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病好了?”
我不敢出声,只点了点头。
“听说你又惹祸了?是不是我平时太骄纵你了?”父皇眼神变得犀利,我心虚地把脑袋埋在被窝里。
“都是你,你看你把小八宠成什么样?每天都有许多仙家来告状。你让我如何是好。”父皇责备母后对我的溺爱。
“七个女儿都不在我身边,如今我身边只有一个彼落,女儿是我的。你不心疼,那只有我自己心疼她。”母后说着便小声啜泣起来。我忙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母后,安慰她。
许是父皇有些动容,看着母后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有些心疼,便温和地说:“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小八不是我的女儿吗,这不,太过宠溺女儿不好吗?你看小七……”说及至此,母后瞪了一眼下父皇。父皇止口,咳嗽了下说:“我这也不是为了她好吗?”
“七姐姐怎么了?”我忙问父皇。自我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七姐姐。大姐二姐……六姐在我出生前就出嫁了。我也很少见过,只是在七姐的房间里经常看到许多好玩的东西,据说都是凡间之物。天庭里的人也闭口不谈七姐,七姐仿佛是一个禁忌。母后只和我说,七姐早早就已经离世,我便不再追问。
“好了,你已经八百岁了,不日多久,便长大成人,要多学点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才好啊。”父皇大人手一挥,案前便多了许多书籍,《仙家传》、《礼》、《乐》、《诗》……等等。
一听要读书,我便嚷嚷着不愿意:“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不学,不学!”
“你这孩子,听谁说的,古往今来,哪个公主不学无术的。”父皇有些生气,语气里带着呵斥。
“彼落,乖,父皇这是为你好啊。”母后这下也不站着我这边了。我只好低头不情愿地说了句哦。
父皇母后看我点头,也放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