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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焚火淬炼

道袍少年心性纵然不错,可在“变强”两字面前,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动心。只不过他的心在激动的扑腾,脸上却不见喜色。

眉头微皱,似乎思考了半晌后,方才缓缓问道:“前辈,你可别说大话。这古塔我从小就随身携带,如果能帮助修炼,为何我这十五年来都不能凝气?”

老者沉默,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斟酌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屏气凝神,你试着沟通古塔之门,它便会引你进来。”

龙笑不再迟疑,眼眸望着手中的古塔,紧接着,盘膝微坐,双手不断打着奇异的印记,印记越打越多,越来越快。在印记打的速度已经开始出现了残影时,一股天地灵力从指缝中流出,缓缓的钻进了古塔之内。

眼前一片朦胧,四周的仿佛被云雾完全遮盖,那是一个无边无际,没有星辰,没有陆地的虚妄世界。

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火焰之门,大门敞开着,却看不清里面的洞天。只能模糊的看见门内站着一手持长剑的男子雕像,男子头戴赤金冠,身披火焰铠甲,眉目如炬,一阵复杂难明的声音从雕像微张开的口中传出。

声音的音调生涩无比,胸前的焚界古塔熠熠生辉仿佛是在与这声音的主人沟通,半柱香的时间,声音消失而去,男子雕像退后一步,消失在门内的火海之中。

龙笑知道这是得到了守卫的认可,于是轻盈的脚步一步跨出,迈入门内别有洞天的世界。

门内无边无际,只有燃烧的火海不断升腾,天空中的火云缭绕,龙笑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身体在烈焰下仿佛更加渴望。

他头脑极为清晰,时刻提醒着自己,这里并不是梦境,而是所谓的焚界。

火海的山峰上站着一位老者,他身穿青色道袍,发色与龙笑一样的呈现淡蓝色,目光如鹰般锋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可他眼眸没有焦点,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望过来。

“这不过是我的一道灵魂投影,你既然获得了传承古塔便是古塔的主人,虽然资质差了点,但好在勤能补拙,为时不晚。”老者吐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在法宝内有一种神秘的传承法宝,能随着主人修为的提高而随之提升,相辅相成,直到血脉断绝后消散于天地之间。”龙笑眨了眨眼睛,回想起传承法宝的好处,转而说道,“前辈,不知道这法宝怎么才能辅助修炼。”

“你如今十五岁了,骨骼已然发育到了瓶颈。若是五岁时能开启古塔,便可借助第一层的青木炎打通经脉。现在……难咯。”老者蹙眉摇头,叹息不已。

十五岁骨骼经脉都已经基本固定,而修炼者需要在这之前稳固根基,根基底子打的越好,对日后修炼境界的提升助力非凡。正如老者所说,龙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果能尽早的开启焚界古塔,或许如今又是另一个样子了,可世事并非绝对。

“那怎么办,难道我注定就不能修炼了?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还望前辈指点。”龙笑叹了一口气,抱拳一拜。

他坚信这神秘的老者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不然也不会教他进来的方法,既然来都来了,如果还是不能修炼,那也只能怪自己福薄命浅。

老者瞄了一眼龙笑,又迅速收回目光,严肃的说道:“都这时候了,还前辈前辈的,办法我倒是有,就看你小子机灵不机灵了。”

龙笑哪里会不明白老者的意思,连忙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道:“弟子龙笑,拜见师父。”

一缕火苗托起龙笑的身躯,老者这才一摆刚才严肃的面色,笑眯眯的说道:“还算你不笨,老夫当年也跟你一样天赋差的不敢想象,如今不也修炼有成?老夫最讨厌焚界那些自以为天赋好,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你与老夫也算有缘,不过这苦头你还是得吃。”

自嘲似的一笑,龙笑淡淡说道:“苦头?我这些年吃的苦头还少了么,只要能修炼,什么苦我也愿意吃!”

“好,不愧是我的弟子,有骨气!”老者大笑一声。

欣赏归欣赏,老者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

只见老者袖袍挥舞,火海之地掀起层层热浪,曲指朝着空中一点,这火焰如被他手指牵引的绳索,捆绑在龙笑的周身。一股股炙热的火焰围绕着他的周身盘旋,他眼前只见到一片火海如囚牢紧紧的把他包裹在里面。

“好徒儿,接下来的苦你只要忍住,挺过去就没事了。”

龙笑来不及回答,瞬间感觉到骨子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犹如被锋利的刀割一般,疼痛之意迅速涌了上来。强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如果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住就别提受苦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老者透过火焰看着里面少年坚韧的心性也轻轻点了点头。

一截骨头被炽热的高温融化,溅落在肌肤之上,顿时肌肤犹如干涸的土地,瞬间龟裂起来,一种血肉的撕裂感如被一刀刀刮下,来自灵魂的剧痛让龙笑嘴角溢出鲜血。

牙关紧咬,嘴边的哼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加清晰,他尽量忍耐着突如其来的剧痛,时刻保持着大脑的清醒,不至于瞬间昏迷下去。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掐入手心。

老者望着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腕的裂纹,如被刀刃割开的血肉触目惊心。眼角轻微抽搐,深吸了口气,他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他体质怎么会这么弱,连筋骨都没有经过焚火淬炼,再这么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啊。”

低吼声沉沉响起,老者顿时拳头紧握,他不忍看着刚收的徒弟就被烈焰焚身而死,赶忙打出印记,准备停止这一次的淬炼。只不过效果就要大打折扣,身体淬炼的不彻底,下次就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了,罢了罢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师父……我还……撑得住,继续吧。”这话几乎是从龙笑的牙缝中吐出来,朦胧的音节伴随着低吼声,回响在老者的耳边。

老者身体没来由的一怔,双手隐隐有些颤抖,他仿佛用尽了力气,焦急的说道:“好徒儿,再这么下去,你小命就没了。”

“徒儿十五年来……失败了八百多次,唯独这次……我不想失败,还望……师父成全。”龙笑抓着龟裂的手臂,凝聚心神,控制着体内溢出的火焰强行扭转而下,继续淬炼着经脉。

老者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手掌紧绷的继续打着印记,他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如果龙笑分神过多,会真的控制不住烈焰焚烧之苦,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咳。

一声浓厚的咳声,龙笑吐出血沫,感受到体内再度沸腾而起的血液,轻轻的笑了。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全身的筋骨,经脉内的血液流动的速度愈加剧烈,如同沸水般在体内流淌。

咕噜。

血液流淌的声音如沸腾的水冲击着壶盖,一连串的声音不断从龙笑的手臂,脚臂以及身躯上传来。他的肋骨被膨胀的心脏撑起,整个人就像被充气了的气球一般臃肿。

望着这随时有可能炸裂的身躯,老者的眼皮不由的跳了跳,若换做是他也绝对不会这般拼命,可他又哪知道龙笑对修炼的渴望,这份执念一直在支撑着少年濒临崩溃的意识,他的意识一直徘徊在十五年中的一幕幕不愿消散。

十五年可能对于修道之人只是一场长一些的打坐,而对于龙笑来说这代表的是耻辱,他永远忘不了师兄弟们如看吉祥物一般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忘不了师叔师伯门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丹药一般的贪婪……

只有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人奋不顾身的抓住丁点的希望……

“啊。”

焚界古塔内,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犹如万剑穿心般的咆哮而起。

淬炼之火随着嘶吼声攀升到最高峰,一股猛烈的火焰从他口里喷射出来,随之而至的血液瞬间被火焰焚化成了一股青烟。随后,青烟也开始燃烧,燃烧成晶莹的火星。

全身的衣物被这火星沾染尽数焚毁,裸露出来的身躯鲜血淋漓,不过相比起碎骨裂肤,这点小伤无伤大雅。

“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能挺过来。”

话音一落,老者笑脸盈盈的挥手一招,攀升到巅峰的火焰瞬间凭空消散,龙笑体内的骨骼与经脉在烈焰焚烧后迅速自我修复。

龟裂的肌肤收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血痂,一寸寸的从表面脱离下来。其内被焚化的骨骼也缓缓生出洁白的新骨,替换掉原本旧骨的位置。

似乎是感觉到体内的惊人变化,龙笑艰难的盘膝而坐,他清晰的明白,在自身控制下修复身躯,并凝神静气所带来的好处远比自我修复来得更扎实,他修炼的目的是要问心,自然身躯也要符合自己的心意,为自己操控。

这不服输的心性,老者也为之惊叹,他活的太久太久,却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能有如此修炼心性。天赋再好的人,心性若是不坚定也无法修炼至巅峰。

打坐了短短一个时辰,龙笑的身躯便恢复如初。

不,他的肌肤比原先更加紧致,仿佛是烈焰灼烧后的瓷泥,坚硬厚实,而骨骼也强大了许多,骨子里透出一股说不明的气质,本事平凡的样貌因为这气质的衬托显得更加俊朗。

在身躯被引导修复后,龙笑才舍得昏昏睡去。昏迷前的那一刻,依稀的看到老者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敬佩,他嘴角勉力的弯出一抹弧度,十五年了,我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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