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又在红袖阁过了三日的光阴,元辞卿好不容易取得了莼娘以及楼底下守着她不准出去的小厮的信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元辞卿终是不用整日待在自个儿的花魁套间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莼娘往外放出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京都,她现在也算是不出山都能震慑那些个嫖客的重量级人物,如此这般吊着众人的胃口却从不见人,委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每当元辞卿要下楼如厕以及自己做糕点之时,总会悄悄掂量着时间,尽量不要在红袖阁开张或者姑娘们纷纷休息好了的时候贸然下楼,就算是下了楼也不要轻易向任何一个人暴露自己的身份。据莼娘说,这样可以保持她的神秘感以及新鲜感……
元辞卿突然想对天长啸一声:马勒戈壁的,说好的自由身呢?你踏马骗人都不带喘气加修改的!
后来,莼娘望着她越发没有活力的脸色,幽幽叹道:“若是再将你丢到后宅里好好磨练个几年,我就让你到红袖阁里跟你底下那帮姑娘一般接客!”
她顿起,默默捏了捏衣角,点头称是:“嘿嘿,莼娘。我保证这几日会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莼娘撇眼:“胖是不必了,前提是你必须要白!吃的太多不是好事,再这样下去我就让你每天粗茶淡饭!”
元辞卿数了数自己每日吃的膳食大典:白切鸡、汆丸子、红烧里脊、莲藕排骨汤、水煮白菜、外加甜点一道红豆羹……幸亏她的体质还有些数,不至于一吃就成胖子。如莼娘所说,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美人中的大胖子。还是杨玉环型的……
所以,为了更方便打听红袖阁外的世界,不如找个借口!
于是乎,元辞卿可怜兮兮道:“莼娘,为了我不发胖,我申请每日进行身体锻炼,尤其是在大街上跑步,那样有益身心!”哪想得莼娘这个磨人的大妖精居然一眼识破她的诡计:“我今日里听京都里的巡卫说京城里有些人贩子最近会拐卖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加之京都的空气并不好,只要有马车经过铁定会扬起一阵风沙,哪里来的有益身心?”
元辞卿无语凝噎:好吧,莼娘你赢了!只不过出来卖这事,我还要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
“等你正式登台表演,你就会有一个花名,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元辞卿,你可懂?”莼娘问她:“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元辞卿对此十分的不耐烦:“明人不说暗话,反正我也不怕死……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让我出来卖的,不然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我那么多年?只不过我不单单只是一个红袖阁姑娘如此简单吧?”
莼娘赞赏:“看来还算聪明,希望你的控命之术也能如你的智力。”所以呢,这是夸还是损?
……
今日傍晚,元辞卿在重重监视之下又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好在红袖阁马上要开张了,姑娘们纷纷骚动起来也无暇顾及元辞卿这个漏网之鱼。今天去厨房的路上意外的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搅她,元辞卿对此甚为欣慰。
在确定厨房师傅已经全部走光,元辞卿悄悄走进拿走了一盘放在盅里的桂花绿豆糕,趁机拈起一块尝了一尝——口味不错!甜腻而又润滑,实乃甜品中的佳品!
趁着红袖阁大门一开,那些个打扮得同后院女子一般的姑娘们纷纷涌出门去招揽客人,只有少数等级资历还算高的坐在房间里等待嫖客的到来,元辞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冲上顶楼的花魁套房,确定没有人在暗处打量她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她明明记得下楼之前她是把房门关上的,怎么现在开来却是虚掩的?难不成里面进了贼?元辞卿脊背发凉,但一想反正这里人那么多,自个儿还学过一丁点武功,若是对付个小毛贼还是不成问题的。
眼一闭心一横,元辞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却意外地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奇怪香味。从嗅觉的角度来看,这种香气应该价值不菲,那会是谁呢?
山水墨画屏风之后,似有一身玉树芝兰之影岿然而立。可以确定,这股香气应该是这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元辞卿透过那不算厚实的屏风也可以基本确定,那应该是一个男子,至于打不打得过就另当别论了……
“元辞卿?”一声清冷琳琅的男声透过水墨屏风,低低的磁性音如钢琴的低声调一般悠悠传到了元辞卿的耳中,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因缘,透过了无数的苦涩。她一时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兴奋?苦涩?彷徨?
怎会不记得这个声音?这分明是她家男神容珏的!元辞卿从上中学便开始迷恋的偶像容珏,此时是否真的在她对面的屏风之后?她不敢相信,却还是很想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