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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超越自己

“……朝不保夕,健壮的男人都随时可能被撕碎,吞并!何况一个大肚子孕妇……娟儿,听哥的话,吃了这药,这孩子咱不能要…………”

“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行不行?行不行?”

“自己”哈哈一笑,大声呵斥道:

“安全的地方,在哪?在哪?忘记你那男人是死在哪吗?就在你所说的安全的地方…………”

“自己”伸手抚摸着妹妹憔悴脸颊,放缓语气,语重心长的继续劝道: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等以后,等以后哥一定帮你找个好男人,让你出嫁,咱生他个一窝……”

妹妹低头凄然一笑,接过白色的药盒,翻看片刻……

“哥,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况且,况且这药好像过期了……”

“自己”接过药盒翻看两眼…………

“没关系,就过了一个星期……现在这世道哪还管什么保质期…………应该没事,你去里屋,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叫我…………”

萧然看着妹妹转身离去,一股撕心裂肺的悔恨就像一条毒蛇撕咬着心脏,萧然想大声呼喊阻止,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就像俯身在一个“自己”身上观看一出排练好了的话剧,无可更改,结局已经注定…………

画面淡去,萧然坐在摩托车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如雨滴一般从额头滴落下来,摩托车距离半米,停在一辆装满木材的货车的车尾,货车靠着路边停靠,司机已经不知去向,只有一摊干枯的血迹从车门敞开的驾驶室一路蔓延至护栏的边缘…………

不,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念叨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笼罩在精神上的负面情绪逐渐淡去,身后的嘶吼声和尖叫声传来,掺杂在其中的婴儿啼哭声就像一道咒语,环绕在耳边,逐渐放大,逐渐占据整个听觉,宛如雷霆!

喃喃的咒骂一声,萧然骑着摩托车后退两步,车头一转车身缓缓启动,绕过货车,顺着弯道向前方驶去…………

狼狈的逃离,摩托车前行了一段距离,嘶吼声和尖叫声已经不可听闻,然而那啼哭声就像附骨之蚁一直回荡在萧然的脑海里,莫名的心慌意乱让车速不断的降低,终于!萧然猛的一加油门,车头大角度偏转,车身划过一道圆润的弧线,掉头,向来路奔去…………

我一定是傻了,疯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对,我他妈就是傻了……

重新回到货车旁边,靠着护栏停下摩托车,车头向着弯道,向着挽救妹妹的方向,发动机也不熄火,萧然在确定自己能第一时间逃离之后,才来到货车面前…………

爬上驾驶室,一把亮晶晶的钥匙插在哪里……

算你们运气好……

萧然喃喃自语,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顺手在驾驶位下捡起一块抹布,将坐位上的血迹擦拭了一遍,坐上,扭动钥匙点火…………没有反应……

好吧,再来一次……

点火…………

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萧然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扭动钥匙,扭下之后没有马上松开,而是微微用力继续向下扭着…………

车身一颤,嗡嗡声中,发动机开始运转……

松了口气,又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

算你们运气好……

萧然撇了撇嘴,从驾驶室跳了下去……

几步走到车厢后面,一根根粗大的圆木整齐的码在车厢上,一条条粗大的绳索将它们牢牢捆绑,萧然爬上车厢,使劲拽了拽绳索,绑的很紧,绳索结实异常…………

找到绳索打结的部位,费劲的努力片刻,萧然就果断放弃,跳下车厢,身后的嘶吼声敲打声一直持续,只是哭喊和尖叫声已经消失,如果不是偶尔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萧然会因为他们已经被攻破了防御……

在驾驶室一顿急促的翻找,萧然拿着一把大钳子跳了下来,这种对付钢筋都不在话下的家伙,用来对付绳索当然是绰绰有余…………

在绳索打结的部位剪了下去,绳索突然一松,高出车厢半米的圆木跟着就是一颤,大惊之下,萧然猛地向后跳了两步…………

还好,圆木重新恢复了稳定,没有滚落下来!

一条十几米长的粗大绳索被萧然扯了下来,抓住线头,钻进车厢底部,在车厢的挂钩上费劲的打了个死结,萧然从车厢底部爬了出来…………

好吧!孤胆英雄要隆重登场了……

抓着绳索,跑到大巴旁边,随着距离拉近,浓厚的血腥味伴随着让萧然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来到大巴身边之后萧然没有迟疑的趴下身体,钻进的大巴尾部的车底…………

将绳索牢牢的栓在后轮的轴承上,萧然从车底爬了出来,先是向货车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咒骂一声,回身,小心翼翼的来到车头,一脚蹬在护栏上,一手抓住车头的后视镜,身体前倾用尽最大的力气大声喊了一声…………

“喂~还有没有活人~~”

嘶吼声和敲打声猛地一静,透过车头的缝隙看去,密密麻麻的丧尸堆积在一起只能看到一块边角…………

“呜~~呜~~”外围的丧尸转过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嘶吼起来……

“…………有,有,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孩子,这里有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一男一女两个惊惶之极的声音…………

“我会把这辆大巴拉开,你们准备好往前冲,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谢谢,谢谢…………”

“大哥,谢谢大哥,哇~~~我们有救了,小夏,我们有救了…………”

嘈杂的脚步声开始向萧然的位置蔓延,堆积在一起丧尸剥下了一层,向这里汇集而来…………

回身,跳下护栏,萧然抬腿就跑,大巴尾部那条缝隙已经有丧尸漫了过来,低沉的嘶吼声前所未有的清晰……

跳上货车的驾驶室,关上车门,倒车,车头和护栏脱离接触,有了足够的空隙之后,方向盘一转,改为前行,油门缓缓的踩下,货车向前运动,连接着大巴车尾的绳索开始绷直,货车猛的一滞之后,萧然换档,加大了油门……

“咔咔~”的声音传来,货车拖拽着大巴的车尾向前移动,近七十度的夹角慢慢的变大,车尾与护栏的距离收缩,十几个丧尸被不断收缩的缝隙挤压在一起,“蹦~”萧然满头大汗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丧尸的身体被挤压的断裂开来,上半身掉下高架桥,下半身和汹涌的内脏瘫倒在地面上…………

再次加大马力,大巴的车身和护栏彻底形成了直角,一块车尾的边缘斜斜的接触到护栏,中间的丧尸被挤成了一片肉泥…………

“吱吱嘎嘎”的摩擦声传来,绳索不堪重负似的传来细微的蹦蹦声,萧然知道那是绳索的纤维开始断裂的声响…………

一咬牙,再次换档,油门更是一脚蹬了下去,“嘭~”的一声之后,大巴的车尾完全和护栏脱离接触,直角马上变成一百度角,两百度角…………直到货车猛的向前一蹿,萧然回头一看,“大坝”已经被彻底拉开,货车拖着大巴前进了大约四五米的距离…………

一点都没有迟疑,停车,推开车门,萧然跳下大巴,一个踉跄,膝盖着地,手掌在路面上一撑,萧然手足并用的爬了起来…………

“嘭~”身后传来一声碰撞……

萧然奔到了摩托车盘,跨上摩托……

“嘭~吱~嘭~~”

一连串的声响,还有轮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调整车头的方位,右手一扭油门,摩托车蹿了出去……

开出十几米之后,弯道中萧然刚要回头看去……

“呼~”的一声,越野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小心,拐弯……”

越野车紧急转向,刺耳的摩擦声中,车头险险的转向,车身的一个摆尾,挂在车顶的几个丧尸被离心力甩了出去……

“嘭~嘭~”地面上传来几道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

萧然松了口气,九十九道难关都过来,要是这最后的一哆嗦前功尽弃,那他之前费了那么大劲,冒着生命危险做的一番努力可就成了一出笑话了……

越野车在萧然前方奔驰,越过弯道之后,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几个挂在车头,车尾,车顶上的丧尸要么被甩了出去,要不被吸入车底变成了一摊肉泥,萧然在后面越追越远,最后索性放弃了追赶的想法……

靠,老子救了你们,不说声谢谢爬起来就跑,太不地道了……

嘴里这样喃喃骂着,脸上却涌现出一丝笑容,笑容越来越大,最后一连串哈哈的笑声伴随着飞驰的摩托车洒落一路,一种由衷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在萧然的全身激荡,一种超脱自身局限的轻松感让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自由,就像一颗小草顶开了头顶压着的石块,自由自在的天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无限成长的可能孕育着无限的未来,这一刻!萧然前所未有的踏实起来,坚强起来…………

是啊,只有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险阻,人才能成长,才能超越自身的局限!

前方出现了一个轮廓,萧然降低车速,看到那辆越野车停靠在路边,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男人站在车门旁边,看着萧然过来,挥舞着手臂一阵兴奋的呼喊……

瞧!享受英雄般待遇的时候来了!

萧然在男人身边停下了车,露出爽朗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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