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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地狱之门

杜威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如果说刚才的功败垂成让他感到绝望,而此刻他慌乱中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一个绝美的女孩挽着魏击越的胳膊,缓缓地向这边走来。衣袂飘飘,眉目如画,宛若仙子下凡,饶是杜威生性好色,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仍忍不住倒咽了一口唾沫。但是这种渴望很快就被来自死亡的恐惧所代替。

随着魏击越步步逼近,他看到了死神正在向他招手,豆大的汗珠早已布满了他扭曲变形的脸。

终于,求生的欲望使他丧失最后一丝骨气,杜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后面两名捕快连同秦老大也早已战战兢兢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侠,这是一场误会,前来抓捕您是国丈和府尹的意思,告密的是秦老大,我只是个差头,例行公事,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杜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全没了往日里的飞扬跋扈。

“还有,国丈府周管家相中了大侠身边这位姑娘,还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让小的成全,全都在这。”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哆哆嗦嗦捧在手里递给魏击越。

这边玉娘已经替来福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来福三步并两步奔到魏击越跟前颤声哭道:

“魏大哥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让你受苦了,来福。”

看着他身上脸上道道的伤痕,魏击越着实有些愧疚。

“都是他使人打得。”

来福手指着地上的杜威,愤然道。

“误会,这真是个误……误……会呀。”

杜威跪在地上,张着嘴结结巴巴替自己辩解道,整个人不停地颤抖,活像一只战战兢兢的丧家犬,

魏击越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瞳孔深处闪过的一丝杀机,却告诉他,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脚尖轻轻一掂,勾起脚下一把被杀死捕快散落的钢刀,同时脚背用力一扣,将其猛地向前送出,这边的杜威尚未来得及抬头,已被钢刀当胸贯穿,带着些许的狰狞,片刻的挣扎过后,杜威口吐鲜血,已然倒地呜呼。

秦老大连同最后剩下的两名捕快早已吓破了胆,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想逃命,尚未来得及挪动半步,来自地狱的问候已如约而至,锋利无比的虎牙军刺,像一个死神般悄无声息的吻过他们的脖颈,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军刀刀刃上闪着血红的寒光。

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后世一位军事大家的这句肺腑之言一直是魏击越的座右铭。

多年的特战生涯让他对懦夫有一种深深地鄙视,甚至是痛恨,他会毫不手软的干掉他的敌人,求饶有时只会让他的杀戮变得更血腥。

玉娘早已转过头,用双手捂住脸,眼前的情景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一刻,她想使自己的大脑变得空白,直到魏击越用他那宽厚的手掌再次抚摸她的秀发时,才懵懵然张开双眼,她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怜爱的笑脸。

玉娘痴痴地看着魏击越,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她猜不透,为什么魏大哥面对自己时,永远是那么的呵护有加,很体贴甚至有一点斯文,而当自己受到伤害时,他又会瞬间变成一个冷血杀手,手段狠辣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玉娘,你看这是什么。”魏击越手里拿着一个碧绿的物件,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玉簪,刚才玉娘被箭簇射落的玉簪,此刻正完好如初的躺在魏击越手心里,发出莹莹的绿光。

“它落地的那一霎那,我刚好接在手里,看看,没摔坏吧。”

玉娘一把夺过来,捧在手心里,这是魏大哥送给她的礼物,又刚刚和她一起经历大难,此刻更显得弥足珍贵。

这边来福也没闲着,愤气难消的他在杜威等人的尸体上使劲又踢了几脚,也算报了仇。

原来,那个叫秦老大的车夫最近欠了一屁股赌债,看到悬赏通缉魏击越的公告后,便心生歪念,跑到顺天府衙告密。

府尹宋大人为了巴结周国丈,便命巡捕头杜威火速缉拿,而杜威也因为客栈的事和魏击越有隙,正巴不得找机会报复。

根据秦老大的招供,杜威先拘押了来福,一番拷打后,来福却未说出魏击越的下落,无奈之下,杜威只好找秦老大带路,前往缉捕,为保险起见,索性将来福一起带上。

另外考虑到魏击越颇有些气力,特意挑了十几名身材魁梧强悍的捕快,最后,宋府尹为了确保无忧,还特地派了穿云箭华荣一同前往……

来福亲眼目睹了这场精彩的格杀大戏。

他原本只是个卑微的小人物,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起早贪黑的苦干,夹着尾巴做人,即便这样,依然逃脱不了被欺辱的命运,而现在魏击越用手里的刀告诉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实力是证明自己的最好的武器。这一刻他忘记了血腥的杀戮带给他的恐惧,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摆脱宿命的强者。

在任何时代,强者都会受到人们的膜拜,冷兵器时代尤甚。

魏击越以一己之身,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将十几名身强体壮的捕快悉数送上西天,这在来福眼里,不啻于天兵下凡,和后世的追星族一样,这一刻,他也有了自己的偶像。

魏击越和来福将杜威等人的尸体拖到后山坡,挖了个坑草草的埋了,在这十几人身上搜到了金银细软加起来倒也有百十两之多。

“魏大哥,这十几匹马怎么处理?”

打扫完战场后,来福一只手挠着后脑勺,明显的犯了愁。

“挑几匹最好的留下,其余的都分给村民吧。”

“这……这……”

来福面露难色,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有什么不妥吗?”

“魏大哥,这批马都是官府的差马,屁股上都烙了印记的,如果贸然分给村民,恐怕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哦,是这样”

魏击越注意看了看,果然每匹马的左臀部都烙有一个碗口大的疤印,部队里的军马很多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个魏击越倒是知道的,没想到衙门里也是如此,看来后世的公车泛滥,也是从古铄今,一脉相承的。

只是再过几天,连皇帝都要抹脖子上吊了,这种芝麻大小的事,只怕没有人会再过问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魏击越并没有明说。

“魏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这里往东不过二十里,有个很大的马市,其中有几家马铺生意做的很大,经常勾结官府军队,做些走私马匹的勾当,部队的军马,衙门的差马他们都敢收,只是价格要低一些。”

来福晃着脑袋,小声的说道。

“哦,连这个你都知道。”

魏击越笑了笑,看着他,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魏大哥不知道,我爹爹在世时就是跑马帮的,我打小就跟着他四处闯荡,不知不觉间倒也长了不少见识,直到我爹爹他被……被……官匪劫杀。”

“官匪劫杀?”

魏击越皱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魏大哥,您是关外来的,可能不太了解内地的情况,朝廷的军队军纪败坏、逞性妄为,遇上鞑子就望风而逃,但是对老百姓却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和土匪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爹爹就是别他们杀害的。”

说道最后,来福眼圈红红的,一脸的悲愤。

明末乱世,官军普遍军纪败坏,多有杀良冒功,劫掠百姓者,形同匪盗,因为正值多事之秋,又缺钱缺饷,朝廷对此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方官府更是不敢过问。

这其中不乏声名赫赫者如左良玉等,更是勇于虐民,怯于大战的先进代表。

其部队素来无军纪可言,大军过后,哀鸿遍野,寸草不生。朝廷封其为平贼将军,老百姓恨其入骨,干脆去了头一个字直接称其为贼将军。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呀,想到这魏击越不由得有些感叹,感叹自己为什么没穿到国富民强、文风靡靡的大唐盛世,没穿到政治开明,思想活跃的两宋风流,却来到了这样一个民声载道、哀怨四起的明末乱世。

感叹归感叹,现实终归是要面对的,路还得自己走。

“来福,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魏击越抬起头,语重心长的看着他。

“我……我愿意为奴为仆,一直跟着魏大哥,魏大哥,你……你……您一定要收下我。”

来福脸涨得通红,一脸急切的望着着魏击越。

“收下你可以,不过不是奴仆,而是兄弟。”

我孤身一人,除了玉娘,再没有了其他的亲人,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后便以兄弟相称,你看可好。

“这……这……我怎……怎……敢……”

魏击越看着眼前有些激动不知所措的来福,心中不免有些涌动,来自后世的他,待人接物上有一种先天的平等观念,而现在这些在来福的眼里却成了莫大的恩赐。

“恭喜你呀,来福,还不赶快拜见大哥。”

不知什么时候,玉娘已经俏生生站在了门口,一脸莞尔的看着来福,打趣道。

“大哥在上,请收小弟一拜。”

经玉娘一提醒,来福猛地醒悟过来,郑重的跪在地上,冲着魏击越磕了三个响头。

魏击越轻轻的扶起他,又看了看旁边浅笑嫣然的玉娘道:“你我既已是兄弟,而我与玉娘又情同兄妹,你怕是还要见过玉娘姐姐才是。”

“这……我差点忘了。”

来福挠了挠头,一脸憨笑,正要上前见礼,却早被玉娘一把扶住,三人相视而笑,和煦的春风拂面吹过,冲淡了刚才的杀戮带来的阴霾,魏击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暴风骤雨后片刻的宁静。

等到三人忙完善后事宜,来到小镇上时已是傍晚时分,找了家僻静的小旅社住下。

贼寇日益逼近,京师形势几近大乱,为保险起见,魏击越和玉娘决定连夜进京,取回了聂青山埋藏的黑漆木盒,两人均乔装打扮成乡下逃难的村民,由于怕玉娘的貌美太引人耳目,惹来麻烦,临行前魏击越还特意往她脸上抹了一把锅底灰,惹得玉娘咯咯的娇笑个不停。

魏击越挑了一匹好马,剩余的马匹交代来福明日去马铺想法处理掉,多少兑换些银子,孔方兄终归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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