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晚,白班在这天发放了工资,亮哥好像是比我厚了一点,这点让人很失落。你以为你不比别人差的时候,有数据来衡量你与他的价值。
林杰在吃过晚饭下班的时候找到我,非要分出五百块给我。他说这是感谢。因为我做的最多。我推拒时说,请我吃饭就好,谈钱的话太功利。
我对亮哥说,如果你真的希望她留下来,那白静的工资要不要先压下来。
亮哥震惊一样说:我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呢,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我不解道:是我分不清玩笑,还是你现在在说反话。
亮哥失笑摇头说:我没那个资格压谁的工资。
我说:和宝龙说去啊,他一定有办法的。
亮哥摇头:你希望她留下?
我咧开嘴,把给所有陌生人的笑容给他看说:你希望是我的希望,那就是我的希望吧。
亮哥沉吟,耸肩。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自己肯定是多变的,因为此前所有豪情壮志,在拿到工资之后,变得浅薄弱小了。脑袋里不断有个声音告诉我,回家一下,这是你人生的第一次收获,应该和爱人分享。这是快乐不是么。我找到了很多回家的理由,甚至把亮哥的工资比我高,而产生的情绪当作了理由。这些小心理波折,我并未和任何人说:在所有人都坚强时,选择回家会显的软弱。当然这只是一个不回的理由。真正的触动还是,他得到的比我厚,如果我离开,他会比我厚太多。当你被人拉下太多,很难在做朋友吧?是么?
事情的转变是在后一个雨天的早上,我爱雨天,是一种偏执,就像婊子会爱帅哥一样。你没法用深度去解释的情感。是一个破旧的面包车,林杰发现它的时候,带着一种惊慌,车停在了位置上,还未稳当时,我问他:是谁。
林杰摇头表示不确定所以不答。我见从车上下来一个黑脸胖子,我便问道:认识么?
林杰快速答道:是我妈他们店里老板。
我不多话,说:进去找亮哥,宝龙,还有服务生没走的都拉出来。
林杰不动脚步,他向我说:鹏儿哥,你进去吧,我挡着他。
我冷笑:别浪费时间了,你靠什么挡。
林杰不动他反问我:那你靠什么。
我愤怒道:进去找人。
随着林杰哐的把门摔上,我一人面对这加强版的老虎十人组,很随意,就像儿时,站在亮哥身后用小动作欺负同学一样,很随意。反正我不会疼。
那些人并没有看见林杰进门,竟在雨中站立,说话。有人道:黑哥,就是这里吧。
黑胖子:渐渐踱步到我身前,打量我。冲身后人说:那天没有他。
我本想招呼假装说“各位是来玩的吧,我们这里白天很清静的”我还没有认清车的型号,不过我记得李冠进去车的样子。现在我有了一个观众,我不能把自己表现得像一个逗B。起码在她面前我没有了去做没意义的拉扯。
我冷脸笑开口道:各位是来找一个叫亮哥的吧。
黑胖笑:他在这里,看来他人缘不好。
我也笑:或许吧,不过,你们人来的少了。
黑胖哈哈笑走进我近前不在让雨水淋到,他说:人少没关系,够分量就行了。
他在我头顶,呼吸都吹在我的刘海上。我低头,不去让他认为我在挑衅,但是我并没有退。我说:老板说过,不要在店里面闹事,里面东西很贵。
黑胖说:那你就去把他找出来。
我不动,依旧等待着。把眼光投向车内的李冠,突然有一种渴望,希望能看到她的表情,想了解,她是在期待,还是,如我所愿的表现出担忧。我突然想到,亮哥昨天说,今天班级里会照毕业照,他说早上坐车回去,还是有时间和同学照的。我承认这个消息给我很多纠结,并不是所谓同窗之谊多么值得纪念,很多同学都会爱上一个自己的同学,朝夕相处,总会有情愫诞生。与其说是全班合影,不如说是想和她出现在一张图片上。好像都有这样的问题,学了高富帅的眼光,却没有这样的实力。这样说别不是那女孩选择了高富帅,她谁也没有选,她是那种对所有人都很好,对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那种好的女孩。
有很多同学在追求,只是没人成功、这点让人更喜爱不是么?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一个简单纯粹的人,我第一时间,不顾形象,不顾身世。的告诉她,我喜欢她。喜欢就是喜欢,绝对不掺杂任何,我没有在一起的勇气,也无法给与照顾。我并没有要求她的反映,只是诚实的叙述一个我对她产生的感受。她有权了解。就这样。
那时候,我会郁结烦闷,如果,我不是我,是班里最有钱的同学,是班里最帅的同学,是学习最好的。我会牵牵她的手,说说体贴暧昧的话。我能想象的到那种幸福感,只是缺少一种体会。
想象和体会的差别在于,呵呵,这个很难形容,因为毕竟没有体会得到。对吧。
在来哈尔滨的几天后,我又喜欢了很多女人。我想是不是初中的她是最美的,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说她最漂亮。
爱美丽,爱漂亮,爱风光。爱情太复杂,不适合简单人。
门开了,听见响声,亮哥一如既往挡在我了我的身前。他把手放在黑胖子的胸前嘴里说着退,退,退。直到把他推进雨中,我呵呵笑,门一直没被关上。
亮哥脸色阴沉不悦问道:你来什么事?
黑胖因为被推进雨中而恼怒,拍掉亮哥仍然柱在他胸间的手,说:你真以为就那么轻易从老子手里坑去钱了。你不是要找源头么?黑胖在人群里指着一个白静点的胖子说:这个就是家具厂的老板,我看看你想怎么样。
我对宝龙说:他又在搞事了。
宝龙笑说:昨天晚上,他做的很漂亮。这帮人不该来店里闹。他们太不知道老板的能力。
我说:准备怎么办?
宝龙似笑非笑的说:客人喝醉了,没钱付账怎么办。打到那个价值就算了。
我说:以前都是这么办的么?我怎么没见过。
宝龙说:有些打的超过他喝的价值了,就没人在敢来了。所以你看不见了。
18岁。我们不敢失去力量,会恐惧失落,还有无处躲藏的怯。如影随行。
当,亮哥的拳头上染了红色,宝龙焖哼的声调。林杰骑在他人身上,脸色潮红。我站在门厅之下,作为了一个看客。
雨水滴答滴答的下落着,流在每个不被遮挡的人身上,有冷风吃在我脸上。我想我要很多伞,才能遮住这风这雨。我想亮哥心里一定很快意,他有目标,还正在路上,接近着。
我想车内人的感受,想此时被人打的和打人的那个更悲凉。前途在双手之中,我们要攥紧拳头。有的人却只需要摊开手掌。
亮哥捂着头站在雨中,居高临下的问瘫坐水中的黑胖子:你为什么觉得10个人能打过20个人?你觉得我只是领着人唬你,其实是个无胆的软蛋?
有人玩笑的大叫:今天有三十个人。
亮哥回头笑,像人群处招手示意。道:多谢,我现在才知道是30个。
那天晚上他和宝龙没有在宿舍,那是他第一次进局子。给人感觉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他要的太多。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得到不配的,就会有报应。
我一个人,第一次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将要睡去,过去几****从未注意,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当我发现这一点,就渴望站在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做不到,我闭上眼睛,去想,去努力的想。把灵魂释放出身体之外,去探求他人眼里所见所得。做一切可做之事,让自己更具备得到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我真的可以去得到吗?
但是别无办法。不是么?
夜,雨后的月亮显得格外清冷,我一个人坐在店面后面的烧烤车上,小口小口的喝着啤酒。我不喜欢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显得一脸败相。亮哥说他累了,宝龙晚上的时候要尽忠职守。现在我身边的人,我都不认识,不熟悉,我不想沉默,我想对着什么,说些什么。可怜,竟被压力折磨、。
我趴在桌子上,握着酒杯,眼睛很酸,却固执的睁着,有声响在我前面。我并没有马上抬起头,我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是那个叫李子的前台,个子小小的,眼珠黑黑的。我对她笑,怎么不上班,来这里?
李子低头垂首,说:龙哥说你会在这里,让我找你来。
我点点头,竟然找不到什么可以说出口,便说:哦,那回去吧,
在我们跨出门口的时候,她轻轻拉我,你没有付账呢?
我转头看她,玩笑到,因为我没有钱嘛,我把你压在这里好不好。
李子红着脸,低下头。我看见她的头发,柔顺的摊在肩膀,我想走进一步,想闻闻她的味道。
有人推我肩膀,让不及行动的我,靠近了李子的身子,我借机撞向她,抱住她,有人粗壮的声音响起。“别**堵在门口”。我放开李子的腰,轻拍她的身子,转身对人道歉,
我问她:你从哪里来的。
李子答:从库房。
我又问:咱们从正门回去吧。
李子说:那要绕好远。
她走在我的身侧,带着我开始绕回店里。
我们在树影下行走,我想说点话,比如,你今年多大了,李子的名字很可爱之类的。我还想牵她的手,路上很多人都在牵手。我点上一颗烟,夹在手里,另一只手插进兜里。
啊,我好怂,靠。
进入店里,我并没有去找宝龙。而是腻在前台,可爱的女孩子,让人忘记烦恼。就这个理由。
我问她,宝龙说了叫我做什么?
李子在和红英一起的时候,好像不那么怯了。她展颜一笑才语气轻松的说:他没说,就是要你回店里。
红英拦过李子的腰,趴在她的肩膀上说:哦,他是这个意思么。
她这一句话把李子闹个红脸。
我不解她们的玩笑,就说,我给他打电话。把手机借我用用。
红英说:他就在酒吧里,你去找他啊。
我说:不,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宝龙在电话里说: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你今天就跑出去,如果被人阴了呢。
我说: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着。而且客客气气的。
宝龙说:人家才不在意你做没做,你是我们一伙的,他们只在乎这点。
我问:这就是你叫我回来的原因?
宝龙说:我没有说要你回来啊。
我说:有人去叫我,要我回来。
宝龙说:我叫她去陪陪你,你喜欢么。
我说:你当我是亮哥呢?
宝龙说:找个伴,很重要,她会留住你。留你在这个城市,留你和我们在一起。
我情绪有些激荡的说:靠,我在前台呢,我不出去还不行么。
宝龙说:我当然知道你在前台了,我有这个来电显示的。
在那个年纪,我们很容易被义气感染。她是勇气的后盾,也是智慧的源头。
钱,很多人给了他贬义,许多冷嘲热讽的不屑。但是作为钱,他是很无辜的。就像一个受人追捧的美人,她只是存在就会惹来非议。
许是资历浅薄,或者说脑袋不够用,所谓的勇气和智慧在现在的社会无法让我在现在的起点成为英雄,英雄就是我小时候童言童语说过的梦想。在社会,我看见俩条路,烟雾弥漫,幽静浪漫的那个林中小径,是梦想。人来人往却清冷凄寒,高楼林立让道路处在阴影之下的夹缝,是现实。
我觉得梦想好是因为,不曾真正的行走在哪里。而现实虽有寒冷处,必然有温暖未被发现。
至那天,我所通达的道理就是。“追求自己可以得到的,至少还有收获来安慰自己。”就如同,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兄弟,我习惯了他们在身边那么多年,离开就等于失去。还是做让自己能够不后悔的决定吧。
我坐在前台中,看了俩个女孩白皙细腻的皮肤,眨眼之间透漏的灵气,不经意的用手撩起的留海,我想那是我暧昧的用嘴吹起的画面,在我深情而专注的眼里,开门声惊动我的心念,我低下脑袋,习惯的躲避他人的视线。耳旁是客人和前台的交流,眼里是,前台桌面上光洁的石头映出的自己。
我微笑着回到那间三人宿舍,背影应该是落魄的。那是青春时的一种沮丧,有得不到的失望。有路途艰难的迷惘。
在通亮的走廊里,打开那扇,里面是黑暗的门、我不去想任何东西,用拳头砸亮开关,我拧着眉头,因为困倦眯着眼睛看亮哥躺在床上的身体,她慢慢睁开眼睛。迷糊的发现我的位置。他像一个长辈一样慈祥的说:睡吧,明天还有干活呢。我差点动摇。我用手掌想上撸鼻子深深吸气,睁开了眯着的眼睛。我说:我饿了,要出去吃点什么。亮哥用手捋脖子,五官皱在一起,然后才说:叫个人,和你一起去。我说:好,我来回来拿你手机。亮哥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在我踏出门口的时候,他说:一会早点睡啊。我不答。
其实,在我走出门口的时候,我思考过是要走没人的仓库,还是走通明的大厅。仓库有凉气,让我心思沉静舒畅,大厅有脂粉香,有人味。让我向往着融入,这是一种渴望。对游刃有余的渴望。
坐在店外的台阶上,霓虹灯的颜色映在我的背上。一颗烟接着一颗烟,让我精神有些迷乱。我手里拿着亮哥的手机,拨通了林杰的电话。
很快有人接通,林杰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涩:亮哥。我心里呵呵一声,嘴上说:不是亮哥,是我。林杰笑,是鹏哥啊。我问:有空么?
林杰答:你找我,我就有空。我说:好,我在店门口等你半个小时。只有半个小时。林杰说:不用,马上就到。
挂了林杰的电话,我又拨打一个号码。:哈哈黑哥,还记得我是谁么?
他说:记得。
我说:记得就好,今天生意怎么样、
他说:咱俩之间没有必要叙这个旧的交情吧、
我说:嗯,好。你告诉我,你那个朋友厂子的地址。以后我就不认识你了。
他嗤笑说:这个是交易?还是威胁?
我诧异的说:这个事情已经没什么可拖的,你能替他解决么?
他说:好,不过你们并没有赢,我们也没输。
我说:你都三十岁了,还这么幼稚。
林杰走来时候,看见我站在那里。就跑这向我而来、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今天和我一起去办事啊。
林杰说:好的。
我说:会受伤、
林杰说:不会死吧、
我说:不要亵渎生死。
在出租车上,我问林杰:你妈妈的事情快要结束了。你觉得亮哥他们做的怎么样。
林杰抬眼看看了前排的后视镜,说:有人帮我,感觉很好。
我把一只烟横在鼻子下方,吸着味道。说:这次过后,我不会再利用你。
林杰笑:鹏儿哥,你不会懂,交到朋友,感觉很棒。有人帮着出头,感觉很棒。
我说:的确,有人帮我出头的太多次,让我忘记那种感情了。
通明的街道上,我趴在车窗处努力着看天空,我问林杰,我觉得哈尔滨的星星很少。
林杰说:嗯,哈尔滨工厂很多。
我不解的问:这算什么回答。
林杰说:所以才会把天空遮住。
我说:你说的对,想的也够远。
我们在一座类似于桥的地方下了车,不在有明亮的街灯,道也坑坑洼洼的,有那种很老的二层楼,还有人在外面用炉子炸丸子。
走在这路上,林杰说:我感觉冷,是不是怕了。
我安慰他说:风的缘故。
林杰说:和你一起出来,我怕自己表现不好。
我释然的呵呵出声音,我说:对于机会这东西,你站对位置,自然就会得到。
林杰问:你怕么?
在我的家里,晚上的时候很像现在,不同处在于没有高大的水泥院墙。而且平房的窗户都会透出的光亮,充盈房间,随之溢出。撒在土道上有意无意为路人照亮脚下的路。他的问话让我很熟悉。我费力的挖掘在脑底的记忆。藏的太深。
是在小学时代的纯真岁月的污点、我们疯狂迷恋这的智慧同学和那个我们眼中最是矮挫的二龙同学,成了同桌、她就像是满是绿叶的盆子里开出的一朵鲜花,先是淡雅纯净的清色,可以预见,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她未来是鲜艳夺目的。所有人都希望可以让她另眼相看。那时候她是恨我的,在多年之后我了解到,我小时候对她做了什么,还有女孩子是憋不住尿的。
我们三个人在学校的门口堵住二龙,童音稚气的我说:明天你和老师说要串座位,就说你坐在那里看不见黑板。二龙并不怕我们,因为他的哥哥在高我们一年级的另一个班上学。那时候高一年级的哥哥姐姐在我们眼里就是大人。二龙说:可是我看得见黑板啊。
亮哥掰着手指意图发出骨节的声响,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要你串座位么。那个座位不是你能坐的。
在那个周六,我们放假,我出的办法是在砖厂的大水沟里游泳,如果我们输了,就会连续一周给二龙每天买一袋辣条。我清晰的记得那时候2毛钱一包的黑色辣条。那是很大的代价,也是不容拒绝的诱惑。
我们在水沟里藏了一条横贯南北的绳子。就像泳池里分割水域的那些一样。目的是为了亮哥可以在和他比赛的时候,累的时候不至于沉下去。然后再一个目的就是可以让二龙累的沉下去。死亡只是去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开始。这是当时的想法。亮哥一直表现的很有气魄,很有决心可是下水的时候他说他怕了。其实我也害怕了。
但是我厉声道:绳子都藏好了,你怕什么怕。
亮哥气道:我不是怕自己,我是怕二龙。
我说: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就因为你怕就不干了。
宝龙说:还是不要比了吧。这是犯罪。
我说:那辣条就你俩出吧。
宝龙和亮哥,齐声说:我靠、
我仰头,大声,像是那时候电视里的领导人发表演讲一样道:不能因为怕就不去做,谁会喜欢总是会害怕的男生、
此时我身边的是林杰。
我低头,轻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美人。我说:不能因为怕就不去做,谁也不会喜欢总是会害怕的男人。
二龙死在我们下了赌注的夏天暑假,我们三个家伙躲在各自的家里瑟瑟发抖。那年是流脑爆发,他家里给他的哥哥打了疫苗,却没有带他去。他的哥哥现在是哈尔滨某一线大学的学生,这是他父母自豪的源泉。他是我们家附近走的最顺的。就是那个让我们备受压力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杰说:感觉是这话是不对的,可是就是无法反驳。
我笑说:是我们这样的人才无法反驳、
林杰点头,说: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个大门了。
我说:你要站在我身后,还是我身前。
林杰说:随你。
我说:站我身前吧。我习惯这样、
第一次看见所谓的工厂,有圆盘的大锯,有很多颜色不一的板子。说不出名字的机器。我指着一个密封严密的机器问林杰,那个是什么?
林杰答:叫压条机。他反问我,感兴趣?
我说:随便问问而已。
头脑蓬乱的少年黑着眼圈走上前来问道:哎,你俩有啥事情么?
林杰回头看我,我笑了笑,做足姿态说:你们老板前天被人打了,我是来道歉的。
少年惊异的眼神在我身上巡视,我大声的让所有人都听见,说:我是来给他道歉的。
少年稍稍的稳定了眼神,对我说:老板在里屋呢,你去找他吧、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我叫小雨,陈思雨。
我说:哦,小雨。现在都9点多了,你们还在干活啊。
小雨说:只是今天到9点。
我冷眼看他说:那麻烦你,叫你老板出来。
在小雨转身离去时,林杰捅捅我,向我右边一扬头,示意我眼光看去,我看见桌面上有三四个壁纸刀子。
我摇头,说:不要这样。
我很是惊讶,我不知道林杰是真的假的。我如果让他拿起来,他是否会把刀子送入某个人的身体。可惜的是,因为生命的珍贵,我不能去试验这个事情。
在侧门出来一个大约30多岁的男人,体格高瘦,面无表情的向我俩走来,他在离我们三四步的时候招呼那些假意忙碌的工人,说道:把机器关了,都过来。
他和我之间隔着林杰,林杰和我同他们五个人对峙着。我说:老板贵姓啊?
他呵呵笑说:姓杨。
我说:哦,是杨哥。
他皱起眉头说:不敢当。
我说:嗯,那天让你受伤,对不起了。
他眼神低垂下来,嘿嘿得道:你是来道歉的?
我说:是啊,不然呢。
他吸气,点头,摸摸了胳膊说:好吧,我接受。
我说:你知道么,小兄弟被人打了,和妈妈被人打了这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他说:我可以理解,道完歉,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说:我很不解啊,我也没有打你,也没有对不起你,你就这么接受我的道歉了。
他一屁股坐在那个案子上,点起一颗烟,说: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就是毛毛虫,不咬人就招人膈应。
我走了俩步来到他面前说:或许吧。我觉得这事应该有结局了。不是打过一场架就解决得了。把当天导致我阿姨受伤的人告诉我。
他把烟吐在我的脸上,说:别那么费事了,说个价。我认倒霉了。
我轻笑一声:呵,钱,我不在意,这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告诉我是谁。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明亮而神采奕奕,我错开他的眼神,然后低头,提高声线:是谁?
有人在我背后说:是我,你想怎么样冲我来。
我不理身后的声音,依然执着的问老板,你说那个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林杰说:鹏哥,我看见是谁了。
我依然在问他:什么名字。
他妥协了,因为工人在他心里是不重要的。他说:王同,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笑,志得义满的笑。我转回头看着林杰说:打他啊,等什么呢。
在医院明亮的科室里。林杰安静的坐在床上任由小护士包扎他受伤的头部、我在他对面欣赏着护士白嫩的脖子。我不好意思的玩笑说:做我的朋友是不是很受伤?
林杰摇头,又点头。
看见护士抿紧的嘴唇,我笑说:你用嘴说话,不要动头。
林杰望向她的眼睛,她对视之后,触电般的躲开了。
林杰嘴角有一抹笑他说: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样去做。
我晃动着身子,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你和这个女孩对视之后嘴角的笑,是自信么?
林杰又看向那个女孩的脸,我注意她的脖颈有了一抹绯红。
林杰说:我怀疑啊,鹏哥,咱俩是朋友么。
我认真的对他说:伙伴,朋友,兄弟。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朋友。
林杰说:那我告诉你,是的,很久没有女孩子躲避我的眼神了。
哎呀,我靠,好疼。林杰在呼痛。
我轻笑出声。女孩不安的声音是这样说话:你不要喊啊,让医生听见会说我的。
林杰也笑了,他的牙齿比我的白很多。他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说:见过太极图吧,说把这个图比作一个世界,你觉得机遇在图的那里。
林杰说:你信这个,不会吧。
我说:我在比喻。
我看林杰也快包完了,就起身说:我回家了,就不陪你了。
护士诧异的说:你不包一下么,就这样走出去会伤风的。
我笑,替我照顾他就好。
林杰叫住起身要走的我说:鹏哥儿,我兜里没带钱。
我说:你有什么就给人家什么,那就牺牲一下色相么。
林杰瞄了她一眼对我说: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掏出手机,打给宝龙。响铃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嘈杂的音乐背景,宝龙大声的说:亮哥,啥事不会上来说,还打电话。
我说:我是叶子,我在医院呢,医药费不够。
宝龙喊:你是谁,那个医院。
我说:一会看短信吧。
我对林杰说:把你兜里的钱给我,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林杰不好意思的把手伸进兜里,下一秒我就懂他为什么不好意思了。
我诧异的说:靠,你和我出来就带了20块钱。
我抓过他手里的四块钱,问他,我能回去不。
林杰低下头说:得八块。
护士说:不要低头,马上完事了。
我说:美女,你能借这个头破血流的小子4块钱么?
护士白我一眼,说:你就拿他当幌子,你就说你借不就得了。说着把5块拍在我手里。
我说:我靠,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被你看透了。这地方太危险了,我得赶快跑。
我刻意不顾流血的嘴角,我要把血带回去,给亮哥,宝龙看。让他们知道,我后悔了那天晚上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打架,而是看着他们打。后悔没有和他们一起蹲所子。
从仓库后门,直通我们的宿舍,迫不及待的心情就是这样,像取得胜利的满身伤痕的士兵,急切的需要回到祖国。虽然没那么夸张,伤痕是最好的证据。也许我无法获得代表成功的许多金钱,可是我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跟随。握着把手的那一刻,我说:亮哥,我被人打了。
推开门,屋内亮着灯,床上却没有人。我心说靠。
我立马打电话给宝龙,我说:我在家呢。
宝龙说:王八蛋,你到家了。
亮哥声音传来:让他在家等我们回去。
我说:你俩在那里呢,包扎的钱,给人家算了啊。
宝龙说:这些不用你管了。你还是想好说辞吧。马上就回去。
我从床头的铁柜子里,拿出了100块钱,那是亮哥藏钱的地方,我都是放在床下的咖啡罐里。半夜还未睡下的人,应该吃点什么。我会去街对面的面馆,拿回来一碗面吃。我弯腰在洗手盆前,看镜子里的自己,鲜活的脸色,眼睛里有了神采,很帅。我用手指沾水轻轻的洗掉嘴角的血迹,我仔细的观察伤口,那是个很不值一提的口子。但是你知道伤在嘴角,吃炸酱面会难过。我爱面条。
路过柜台,周利和红英在里面腻腻歪歪,果子在柜台另一边显得孤孤单单。我说:果子,出去吃饭啊。果子摇头说:不了,一会我要接待客人呢。
我说:二十分钟就回来。周利也说:你快和他走吧,一会宝龙回来,我就要上去了。
见果子还在犹豫,我说:你能有点眼力见不。嗯,小灯泡。
和果子并排穿过宽阔的街道,路灯映在身上,在地上现出一高一矮的影子,萌萌的很可爱。果子问道:你嘴上有个口子,怎么弄的。我说:吃烧烤的时候,撸的太用力了。
果子瞪着可爱的眼睛,她说:你这明显在骗人。
我呵呵道:吃什么,我很饿了。
果子说:随便啦,我不是很饿。
我说:你在场,他们会亲亲么。
果子笑:亲亲,还摸摸呢。
我说:你说的是真的么,都不避讳你在么。
果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没有。
我说:给他们点独处的空间。
果子情绪勉强的说:哦、
我一直喜欢小小的面馆,小饭店,在哈尔滨这些小的东西有温馨感。在异地他乡温馨感,是值得留恋的。果子要了一小碗刀削面,我要了一大碗。我说:点个菜吧。
果子答我:吃不了。
我笑:你很好啊,很可心。
果子说:我说的是我吃不下,你随便了。
我笑:我也吃不下。
吃完之后,我掏出一百甩给老板结账,身后有人带着笑意,声音清脆的说:哟,这次不用别人给你付账了。
我运起笑脸,转身故意惊讶的大声说:嫂子,好多天不见啊。
然后我收起笑脸,指着她身后的人说:亮哥比他强太多。你觉得呢。
我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像今天这么有攻击性,白静耸肩,和我在无他话,从身边走过。
老虎在他身后干笑了俩下也没出声音,路过我的时候,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我一把拍下他的手。他不在意让我很吃惊。
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我不顾旁人说:嫂子,如果有人纠缠你,告诉我,分分钟把他扔进监狱。
我看见她的脚步一滞,然后开门就出去了。老虎转身说:你们三个人,你也就是嘴上的能耐。
我说:我今天被人看透了俩次,是不是我表现的太简单。才被人觉得浅薄、
老虎说:李亚是个好靠山。可在黑天的时候,他也保不住你。
我说:我有靠山,你没有。
老虎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说:好,你有,我也有,但是你整不过我。我没污点,你有。
老胡说:好,你要是真的不顾后果,你就去做吧,我断定你不敢。
我说:我早就想通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敢不敢,只要愿意不愿意。
老虎:呵。转身离去,
我说:虎哥,再见啊。
我见果子,还对着那碗,小口吸溜着面汤,我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说我出去会不会被人围殴啊。
果子瞪眼睛看我,搞得我毛毛的良久才出声:你干嘛惹他,老老实实干活好了。
我没理她这句,在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说:果子你很可爱,可是我一月两千块钱,我只能看,不能摸。你懂吧?
果子抬脚踢了我的小腿,我一个踉跄。刚想发表下抗议,她已经跑进大门了。
我想,如果你肯浪费时间去了解我,那你们就会爱上我。很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