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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麦假(二)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饭,这时张涛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妈,我们都放假了,你们是不是也放假了,

我们初一初二的放假了,初三这马上就是中招考试了,只星期两天。朱玉萍随口答道

哦,明天我和强子想到你们小卖部买鱼钩呢,就是不知道你们学校门口小卖部不知道有人没,张涛继续试探的问道

明天估计没人,初一初二的放假了,初三的也星期两天,你们学校小卖部不卖预购啊,母亲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们这不也是放假了吗,我就怕我们学校小卖部也没人。真是正想睡觉就有人给你送枕头。

那你就去卫生室那个小卖部,那个小卖部一年四季都有人,朱玉萍一本正经的给张涛出着主意。他不知道张涛正打着他们学校图书室的主意呢,要是知道自己儿子是想去学校偷书,估计现在就是一顿竹笋炒肉丝了。

吃完晚饭父亲就领着张涛去了张涛爷爷家,母亲脸上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阻止,张涛的母亲和自己爷爷有矛盾,爷爷家离自己家比较远,住在庄里,小时候因为张涛母亲有事就把张涛交给他爷爷奶奶带一天,没想到张涛背着爷爷奶奶跑到南坑去下坑去了,结果掉在兔子井里差点没淹死,等旁边人帮忙把张涛捞上来都没意识了,等母亲闻讯赶来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还以为淹死了,直接就对着爷爷发了脾气,爷爷的脾气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倔,哪里受过这种气,就这样和母亲俩人大吵了一架。好在张涛后来又缓过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能闹成什么样呢。虽说张涛是活过来了,但母亲从那以后就和爷爷奶奶的关系变僵了,碰到谁也不理谁。搞得父亲两边夹着尾巴做人。张涛和臭丫头也被母亲明令禁止去爷爷奶奶家玩,臭丫头倒没什么,爷爷奶奶是标准的重男轻女,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给张涛也不给臭丫头,所以就知道爷爷奶奶光疼弟弟不疼自己,她也就很少去爷爷奶奶家瞎凑热闹了。

张涛重生过来虽说偷偷去过爷爷家几趟,但也不敢呆太长时间,蹭点好吃的就赶快回家。生怕被自己母亲发现。这次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当然要去在蹭点好吃的,他可是知道爷爷奶奶家的好吃的都在他家的大缸里藏着呢。来到爷爷家,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呢,看见自己儿子过来了也很高兴,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也来了更是高兴地不行,连忙招呼奶奶去把家里的好吃的拿出来招待自己的宝贝孙子。父亲也搬了个凳子最在院子里,从怀里摸出两条烟递给老爷子,张涛爷爷算是一个老烟枪,天天烟不离手,平常没事抽根烟喝点小酒,日子过得很是逍遥。看到自己儿子给自己带了两条烟很是高兴,自己的这个儿子虽说是妻管严,但对自己也还算是孝顺,自家这个儿媳妇虽说脾气不好,跟自己关系也不好,但对自己儿子那是没话说。最关键的是给自己生了个宝贝孙子,比老大家那两口子强多了。

这时奶奶拿着一塑料袋麻糖出来了,一脸笑容的招呼着自己孙子过来,乖孙子快过来,这可是你爷爷特意给你留的,自己都没舍得吃,待会回去藏好了,可别让你大娘还有你堂姐发现了,要不然你大娘又该找我闹了,也别让你姐看见,你就留着自己偷偷吃。

自家大爷大娘和自己家关系更差,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其实原因在张涛看来很可笑,因为自己大伯本来就有少精的毛病,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自然是掌上宝心头肉的供着,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赶巧在张涛出生的那一天晚上堂哥得了急症还没送到医院就走了,堂哥的死亡对大伯大娘的打击可谓是痛彻心底的,正好这天张涛出生了,农村人又比较迷信。都说是张涛把自己堂哥给克死了。大娘更是跑到自己家门口破口大骂,闹得个天翻地覆谁都劝不住。就这样两家的关系就彻底冷了下来,其实张涛真是躺着都中枪,再后来大娘就再也没有怀上过,就从别的地方抱了一个女孩养,就是自家的堂姐。在爷爷奶奶这个严重重男轻女的老一辈面前,就是自己亲孙女都不怎么疼就别说不是自己亲孙女了,这更引起大伯大娘的不满,但老爷子就是倔脾气,他的想法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于是自家和大伯家的关系真是到了水火不容就差是仇人的地步了,张涛每次从大伯家家门口过去都是绕着走,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其实张涛对大伯他们家也是挺同情的,农村人没儿子是会被别人看不起的。堂哥的死其实对大伯来说一直都是一块心病,因为孩子早夭是不让进祖坟的,说是那个孩子不孝顺自己的父母。其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孝顺不孝顺。有一次他出去跑着玩亲眼看到大伯在堂哥的那个孤独的小坟头边一个人偷偷大哭。哭的一个脸上都是鼻涕和泪水,张涛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大伯的哭声就好像一个钉子一般钉在张涛的心中,看的张涛心里也很难受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大伯的哭声小声的哭泣起来,张涛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堂哥总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家堂哥。现在的大伯大伯娘还都算年轻,其实张涛觉得他们应该再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再怀一个。如果就这样一直拖着坑定是没有机会的。想着自己大伯家的事张涛原来很高兴的情绪一时间也变得有些低落。麻糖吃在嘴里也不觉得那么甜了。

张涛则坐在奶奶的腿上在一旁一边吃着麻糖一边听着爷爷和父亲他俩的谈话,主要就是爷爷问了问父亲出去打工的情况,父亲则是主要问了问地里的庄稼,还有就是这马上就要收麦子了,现在可没有联合收割机,都是用牛拉着石磙在场上压。反正他们也是说了一大堆。等父亲就抱着张涛回了自己家感觉都要有十点多了,张涛还以为母亲和臭丫头应该睡了呢,没想到等张涛刚进屋就看见臭丫头正无聊的低着头在门口等着呢。看见张涛回来了原来黯淡无光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臭丫头可是知道只要自己这个弟弟到爷爷家去,回来肯定会带着好东西吃,自己去爷爷家连个毛都捞不着。没办法她只能把注意打到自己弟弟身上了,只要弟弟去爷爷家,她就在自家门口守着,等弟弟回来他带的好吃的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怎么的都会有自己一半。张涛看着臭丫头在门口守着,自己就是在想藏也是没机会了,看着臭丫头一脸笑嘻嘻的从自己怀里分走一大半的麻糖。气的张涛恨不得把鞋踩到她的脸上狠狠地踩上几脚,再放上叫你吃叫你吃的几句狠话,可惜这想法也就只能在他自己脑子里意淫一下罢了,自己现在还不是臭丫头的对手,真打起来肯定是自己吃亏,真是阴盛阳衰啊。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吃完早饭强子就来找自己了,张涛的父母已经下地里去镐麦子去了,这时候收麦子要首先弄一个麦秸场,就是先把麦子镐掉一大块空地,然后用铁锨一点一点铺平,然后再浇上水,用牛拉着石磙不停地压,压实在了晾几天就行了。

臭丫头正在饭桌上写作业呢,张涛的作业他都懒得做,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张涛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蚕盒看见里面的桑叶还没吃完就随手往里面丢了一些,反正这东西又撑不死的。伺候完它们,张涛就让强子去他大娘家借他大娘家的脚蹬三轮车去,自己一个庄子除了庄西头的一个老太太家有个脚蹬三轮车外,就强子他大娘家还有一辆,张涛今天可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强子还以为是骑着自行车去买钓鱼钩呢,谁知道张涛让他去借他大娘家的脚蹬三轮,强子就有点疑惑的问道咱们怎么不骑自行车去啊,脚蹬三轮多慢啊。

张涛偷偷地拉着强子出了大门才把准备再去学校干一票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得强子的小心肝兴奋地直突突,上次晚上去偷书可真是把强子兴奋到了,小孩子就是这样,自己家再好吃的东西都没有自己偷得东西吃得香,其实他们享受的不是偷的东西是什么,他们享受的是打破父母压在他们身上的那种枷锁去偷东西时那种刺激的过程。农村不就有句话吗,叫生瓜梨枣不算偷,那个小孩子小时候还没干过几件坏事啊。只要不太过分无伤大雅,差不多打一顿骂一顿也就过去了。

强子家跟他大娘家的关系可真的算得上军民鱼水情了,强子的父母都在上班,时间来不及都是他大娘帮着带,所以强子他们兄妹俩跟他大娘关系特别亲近,其他人喊自己大娘都是喊大娘,他们兄妹俩都是直接喊娘,别小看这一个字,去掉这一个字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强子一脸兴奋的直接向他娘家跑过去,还没到他娘家门口就大声喊着:娘,娘,娘。可见这货真没把他大娘当外人。等强子大娘听强子说要接她家三轮车去买钓鱼钩时,二话不说直接牵着她家的小三轮出来,还一脸关心的看看车子有气没,要不要钱,临出门还不断叮嘱强子路上骑慢点,看着强子和他大娘他娘俩在那秀恩爱,张涛心里想着哪怕是亲娘俩也就不过如此了。

强子骑上脚蹬三轮载着张涛一路直接杀向两里外的学校而去。路上看见已经有好多人在地里牵着牛在压麦场了,这时张涛才感觉到真正的麦假即将到来,路上的路有点不平整,强子又骑得飞快,晃得张涛有点受不了,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就在一个转弯处,张涛发现车速太快了赶忙喊道刹车刹车,他大娘家的刹车早坏了,强子就用一只脚往前轱辘里一塞,可是还是晚了,随着一个急转弯,三轮车一下子翻了个头,直接一下子把张涛从上面甩了下来。强子倒是皮粗肉糙的没什么事,就是可怜了张涛胳膊上被蹭掉了好大一块皮,有点血丝从里面渗出来。疼的张涛疵牙咧嘴的。

强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关切的问道;涛子,你没事吧。

张涛伸出受伤的手臂让他看看他自己的战利品,谁知道强子却一脸憨厚的道:还好没事,就擦破了点皮,气的张涛恨不得照着他的******来上一脚。

俩人把他大娘家的小三轮给反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强子继续骑上,不过这次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可不敢骑太快了。

等他们从他们小学路过时小学早就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了,在学校住的那家老师也都回去收麦子了,小卖部也都关了门。来到中学一看情况都一样,看大门的老头也没了,他的小卖部的门也锁上了。张涛轻车熟路的从兜里掏出包铁片,插进大门的那个大锁的锁扣里,啪的一声大锁应声而开,强子则是一双小贼眼不住的往四周张望,生怕有人过来发现他们在干坏事。

张涛看着强子一脸警惕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放松放松,你这样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来偷东西的。大大方方的怕什么。遇见就说是来耍着玩的,谁还能把你怎么着。说完推开大门,只听吱呀一声。强子赶快骑上那个小三轮蹭蹭的往校园里面骑去。

张涛锁上大门一路小跑才跟上强子的小三轮,等到教学楼下面,就把三轮车朝着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挪了挪,悄悄地杀向二楼最西面的小图书室。张涛打开小图书室里的门,看着一排排书架上面的图书就好像发现了金银财宝的海盗一般,要不是他是来偷东西的,肯定会兴奋地忍不住大叫起来。张涛来到那个都是小说的书架旁看着着一排排各式各样,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小说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这才是人类真正的智慧结晶啊,张涛可是准备以后这几年的学校时光全靠这些书打发时间了。

闻着满屋子里那种淡淡的墨香味,真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种味道能跟这种味道相媲美了,芬香扑鼻,沁人心脾。正在张涛默默感受着满屋的书香四溢时。只听强子喊了一声怎么没有小人书和连环画了啊,我还准备再弄些到咱们学校去卖呢,听得张涛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骂道;孺子不可教也,庸俗,那些书怎么能和这些书相比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说完张涛对着这个书架上的书一指,先照着这个书架上的书搬,能搬多少搬多上。强子俩人也不管他是谁写的了,直接一摞一摞的往楼下小三轮里搬,张涛的手臂也不疼了,累的满头大汗也不觉得累。等他们一摞摞的把那些书在小三轮里摆好,整整一车子摆得满满当当,整个书架上的书被他俩清扫一空,张涛还不死心,就照着历史文献美术绘画这几方面的书下起了毒手,眼看着小三轮里的书都高出老大一截了,三轮车的轮胎都压得有些扁了,张涛这才罢手,想着下次非弄个大三轮来装不可。从图书室里找出来几大张牛皮纸,盖在小三轮上面,这才上去把图书室的门给锁上,

强子跨上小三轮蹬了几下没蹬动,实在是书太多了,又比较沉蹬不动,没办法张涛在后面推强子在前面骑,这才让这个不堪重负的小三轮慢慢动起来,等他们出了学校就直接向着村里卫生室骑去,卫生室那条大路是直接通往另一个庄子的大路,因为不是一个村的庄子,那条路平常没人走,再说还要到那里的小卖部买鱼钩呢,对强子来说下午的钓鱼才算得上是有意义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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