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浪身上,纷纷猜测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可沈浪却极不配合,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就那样盯着灵位,一言不发起来。
众人等待的耐心很快就要被耗尽了,这时沈浪似乎是终于想通了,脸色肃然地对着铁手深深行了一礼:“方才沈浪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还请冷三爷见谅!”
铁手心思本不在此处,见沈浪已看过包裹中的东西,暂且松了一口气,随口答道:“沈公子不必在意。”随即便目光四顾,像在寻找着什么,可目光快速扫过大厅内的众人却没有什么收获,一时间神色中又多了几分焦虑之意。
这时,沈浪继续说道:“多谢冷三爷!沈浪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冷三爷将有关白飞飞之事悉数相告!”
“铁手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尽可都讲出来。”朱富贵心中着实担忧仁义山庄的事情,也不禁说道。
“朱爷、沈公子我还得先做一件事情,还请朱爷和沈公子稍候片刻。”
铁手说完便不待朱富贵再吩咐什么,突然一跃而出,踏上了拜堂用的礼台,转身面朝大厅众人,环视了一圈,大声喝道:“白飞飞,我已如约将贺礼送到,还请你遵守诺言,放了我大哥、二哥,还有仁义山庄众人性命。”
铁手话音未落,众人便已哗然,方才这茶余时间内,真的听到了太多让人惊诧莫名之事。
或许还有些孤陋寡闻之人不知道白飞飞是何等人物,但仁义山庄执江南正道牛耳,乃江南地界正道第一等的势力,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可现如今铁手的话中之意,整个仁义山庄竟是已到了危亡存于一线之时,甚至连冷大、冷二似乎都已尽落仇敌之手,生杀皆由他人。
若是一旦仁义山庄被人连根拔除,那么整个江南武林岂不是要变天了,即便仁义山庄逃过此劫,可多半也元气大伤。那些长期被仁义山庄压着一头的武林门派或原本便与仁义山庄结仇颇深的宗门匪帮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江南武林少不了一阵血雨腥风了!
这等消息又怎么让人不骇然变色!即便畏于快活王威严,不敢大声喧哗,但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白飞飞,我已完成约定,你守约是否,还请明示!”铁手见大厅内虽声音嘈杂起来,却并没人回答他,心中焦急,连称谓都已变化,。
但足足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应,铁手脸色铁青,急怒攻心,狠狠的一跺脚,忍不住破口骂道:“白飞飞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无耻恶毒女人!二哥,我们恐怕被那个女人耍了!我这就回去救你们!”
说完竟不由分说的跳下礼台,看样子恨不马上离开此处,立刻赶回仁义山庄。
“放肆!”快活王脸色铁青,他可管不着仁义山庄的死活。若不是看着七七面子,哪容得铁手如此搅乱大婚。这愣头青脑子缺根筋方才这事也就罢了,此刻说走就走,连个交代也不给,也太不把他快活王当回事了,怒喝道:“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音使便飘飞而出,而大厅之内不知何时也便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身形坚挺,面容冷峻,动作迅疾之极,一看便知,每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在场众人看在眼里暗暗心惊,恐怕光是这股力量便足以扫平大多数江湖门派势力了。
片刻间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慢着!”朱富贵和沈浪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黑衣人身形一顿,毕竟沈浪马上就会成为快活王的膝下快婿,朱富贵也称得上快活王的贵客,一时间有几分迟疑,纷纷向快活王看去。
音使看在眼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难看,黑麟卫乃是快活王身边近卫,快活城最强大的武力。宋离走后这些黑麟卫便一直由他来管。此刻黑麟卫竟被外人一言左右,主上心思如电,事后只怕免不了一场重罚了。
心下急切,尖啸一声,化掌为爪,片刻间便侵至铁手身边,向铁手一抓而去。这时,人影一闪,一道指力竟不偏不倚的出现在铁手面前,正向他五指紧扣中的掌心点去。
音使何等眼里,心知对方指力雄浑之极,若自己真的以为以爪破指乃以强攻弱,恐怕自己整个掌心也要被指力贯穿而过。但对方指力蓄而不发,显然是留有余地,要让自己不战而退。
音使哼了一声,暗道:“来得好!”正要变招。
却听到快活王的声音传来:“音儿住手。”音使心下一惊,身形立刻顿住,“是,主上。”
随即,抬头看了眼挡在铁手身边的沈浪,心中突然一动,竟有冷汗冒出:“是了,方才无论自己如何变招,都已逃不出沈浪的一指之力,高手之间争斗往往只是一瞬之间,我竟此时才察觉到!半年不见,沈浪的武功竟已经到了这等地步,是不是与主上……这不可能!”
朱富贵感激得看了眼快活王,快活王却哼了一声,“不给我个说法,饶不了他!”
朱富贵眉头紧皱,勉强一笑,快步走向铁手,此刻已经确定仁义山庄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铁手也不会完全乱了方寸。朱富贵喝道:“铁手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朱爷,铁手以后必定当面谢罪,可此刻我真的耽搁不得,大哥、二哥命在旦夕,我必须立刻赶回仁义山庄。”
“糊涂!即便真的如此,此刻你一个人赶回去又有什么用,救得了冷大、冷二,救得了仁义山庄吗?”朱富贵呵斥道。
铁手闻言,身形一顿,心气郁结之极,一时间茫然无措,神色颓然悲切,忽得泪水一涌而出,铁骨男儿竟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痛心疾首地自责道:“大哥、二哥,都是我没用!救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