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将妖孽捉来啦!”小男孩兴奋的提着一只不停挣扎的母鸡,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破庙。
破庙虽然残旧,但里面却收拾的比较干净。
“嗯,不错不错!你做得很好!”坐在大黑锅旁的老人摸着小男孩的头,然后一把抓过母鸡。
锅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地上还有刚采摘的荷叶和一团黄泥,就只等这只母鸡了。老人手段娴熟,三下两除二就将母鸡的毛拔干净了。
“那个师父,李婶说这是鸡,不是妖孽,说我被师父骗了,这是真的吗?”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老人。那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是那么的纯真,让人生不起任何欺骗之心。
老人抬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小男孩。
他身穿一件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的残破道袍,就小男孩有记忆以来,就从未见他换过。乱糟糟的头发中还夹杂着碎草枯叶,显然已经有很久没有清洗过了。从腮帮一直延伸到下巴的胡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粘成了一块一块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邋遢。
“世人多愚昧,灵台蒙尘,怎能看出这是妖孽呢?”老人叹了一口气,悲悯天人道,“为师既然坐镇此地,就绝对不能让这帮宵小残害百姓。为民除害,乃我辈之职责,当责无旁贷!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师父,弟子错怪您了!我不应该怀疑师父的,师父是得道仙人,法力无边,降妖除魔之事,自然不是李婶那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小男孩一脸忏悔的认错道,他显然还不知道‘阿弥陀佛’这四个字从一个道人的口中念出来是多么的奇怪。
“风邪啊!你跟着为师修炼已有2年了,早已灵台清明,为何还分不清是非,辨不明真假呢?”老人一脸叹息,眸中更是带着一抹失望之色。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即便没有看着,也依旧十分熟练的去除了内脏。
小男孩的名字叫柳风邪,是他那突然间消失不见了的母亲给她起的名字。
兰露重,柳风斜,满庭堆落花。他的名字就是来源于这句词,好像因为他父亲的名字中有个‘邪’字,所以他的名字就叫柳风邪了。
他父亲是谁,村里人都不怎么清楚,总之很早就死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柳风邪低着头,不敢看老人的眼睛,心中更是懊悔,自己怎么能怀疑师父的话呢?师父可是得道仙人啊!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始用荷叶将鸡包好,再涂上一层黄泥。
见老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柳风邪顿时高兴了。
他看着老人将鸡用黄泥裹得严严实实的,心生奇怪,不由好奇的问道:“师父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自然是封印这妖孽,以免它再次出来祸害人间!”
“哦!”柳风邪顿时恍然大悟,双眸更是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师父师父,什么时候交我道法神通,让我也可以封印妖孽啊!”
“风邪啊!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修炼还不到家,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感应到气的存在了,为师自然会传授你绝世神功,勿要好高骛远,好好修炼去吧!”老人板着脸,一脸告诫的说道。
“是,弟子这就去修炼!”
柳风邪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正好看到老人正在生火。心中虽然奇怪,但一想到师父乃是得道仙人,所行之事岂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而且他刚刚又被师父批评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但有件事不说,他心底有些不安。
“师父!”
“你又怎么了?”老人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心中也暗自奇怪,今天这娃是怎么了,平时不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吗?要不是看在这只母鸡的份上,他早就发怒了。
“师父,李婶……”
“行了行了!”老人摆摆手,示意柳风邪不用再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连师父的话都不相信了吗?还不快去修炼!”
“是,师父!”
见老人快要发怒了,柳风邪顿时闭嘴不再提李婶了,乖乖听话马上离开。
破庙在小山村外的不远处,不知是何时修建的,就算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因为这破庙在老人们很小的时候,就存在了,那个时候也是这般残破。这么多年过去了,破庙依旧如故。在无数年来的风雨交加中没有倒塌,这也确实是一个奇迹。
村里强壮的汉子进山打猎,会经过破庙。所以偶尔遇上倾盆大雨的时候,就会进破庙暂避。
老人的来历,村里人并不了解。他并不是这个小山村的人,而是从山村外流浪过来的。流浪到这个村子之后,就在破庙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几十年可以改变许多,即便是陌生人也会变成熟悉起来。
老人的名字,村里人并不清楚,大家都称呼他为病老头,这个称呼不知道是谁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反正现在说到病老头,大家就都知道是谁了,就连老人自己也默认了。
在破庙不远处的丛林中,柳风邪拿着一把木剑,对着一棵大树不停地劈砍挥刺。他的剑法毫无章法,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剑法,只是胡乱的劈砍挥刺而已。
木剑是老人专门给他做的,做工并不是很精细。相反,这把木剑十分粗糙,只能够依稀看出是剑的轮廓。
一个时辰过去,柳风邪依旧继续着,两个时辰过去,他还在坚持着。直至黄昏,太阳落山,柳风邪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盘坐而起,按照老人所说的方法感受这天地间的气。
以他堪堪5岁的年纪而言,能够坚持半天这种高强度的动作,这已经非常逆天了,就算是村里成年的汉子也坚持不下来。事实上,早在两个时辰的时候,他就已经精疲力尽了。但他依旧咬着牙继续挥剑劈砍,坚持到了黄昏。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韧性,有着无比坚定的决心,所以他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我,在只有5岁之龄的时候,就达到了常人所不能的程度。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绝对是不可思议。
老人说过,越是精疲力竭的时候,就越容易感受到气的存在。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柳风邪才会这般近乎癫狂的耗尽全身力气,为的就是感应到气的存在。因为他想学老人的道法神通。
当然,因为这般癫狂式的训练,他不知道有多少次陷入昏迷。老人也告诫过他,要量力而行。但他每次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忘了。后来,他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体质也越来越好了,几乎没有再出现因为力竭而陷入昏迷的状况,老人也就懒得管他了。
忽然柳风邪全身一震,他猛然感觉到酸麻的四肢中,仿佛有一丝丝看不到的气息在流动,在他体内凝聚而成。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气息被他摄入体内。
“这就是气吗?”柳风邪睁开双眼,剔透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老远就传来。
“病老头,给老娘死来!竟然敢偷吃老娘的鸡,看老娘不砍死你!”
Duang!
远远就看到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菜刀深深嵌入破庙的大门上。
躺在地上睡觉病老头惊坐而起,望着杀气腾腾的李婶,大声呵斥道:“李家的泼妇,你干什么!”
李婶拔出嵌在门上的菜刀,在病老头面前挥舞着,怒声喝道:“病老头,长本事了啊!偷了老娘的鸡,还有底气了啊!”
“你说什么,谁偷你鸡了!”
李婶扫了一眼地上的鸡骨头,冷哼一声,怒极而笑道:“那这地上是什么?”
“这……嗯,这是今天打的一只兔子,哈哈,这是一只兔子的骨头,你搞错了!”
“呵,现在的兔子还真奇怪啊,这脑袋怎么这么小,这嘴也长得蛮尖的嘛!”
“是啊,是啊!我也正奇怪呢?现在的兔子都变异了,长得还真奇怪呢?哈哈!哈哈!”病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的看着李婶。
“你真当老娘白痴啊!”李婶猛然提起菜刀对着病老头砍去。
病老头吓得一个驴打滚,哆嗦爬起来转身就狼狈的逃出破庙。
李婶自然是提着菜刀就追了出去,这副模样,那是不砍死病老头誓不罢休。
正兴奋的柳风邪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李婶威武霸气啊!连仙人都照砍不误!
“不过师父好歹是仙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大概……”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片段。
“李婶,师父说今天要收了这个妖孽!”柳风邪端着碗看着刚下完蛋正‘果果哒’的母鸡。
“什么妖孽啊!真是的,乱教小孩子。风邪,这是母鸡!”
“母鸡?可师父说这是妖孽啊!”
“病老头那是在骗你,哪来什么妖孽啊!你先吃,我去帮王守财家插秧了。”
“哦!”
望着李婶远去,柳风邪放下碗,偷偷来到母鸡身后。母鸡也不怕人,依旧还仰着头颅‘果果哒’。
突然间,母鸡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只小手掐着脖子……
“这应该不关我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