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玉见此沉默良久,只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也不再拦阻了。
沙漠中两人双唇相对之时,一股烈烈阳力自阿依诺督脉之中升腾。
阳行修士,阳力藏于督脉,督脉乃是阳之海。
在阳力作用之下,挚阳草传递而出,一入王济涂口中,此草阳气立时激荡开来,缠绕在王济涂的舌尖上。
修仙界有句古话叫做‘一阳解千冻’。积聚在王济涂体内的煞气立时让路。
与此同时,王济涂本来昏迷的神智立时便苏醒了,眯缝着的双目陡然睁大。
眼前是阿依诺一颤一颤抖动着的睫毛,往下才是挺拔的鼻尖,绯红的面颊。
睁眼之时,竟是美人送吻,王济涂不敢相信,又闭眼,再睁开,仍是如此。
一时间王济涂懵了。眼里脑里全是阿依诺,说不出的喜欢,只觉得被一种爱慕深深的击中心口。他又闭着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挚阳草灌注之力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体内的煞气又运转开来,疼痛感令王济涂猛地睁开双目,却看见阿依诺的眼睛也睁了开来,睫毛紧张的颤动,直直地望着王济涂。
王济涂只觉心头七上八下,只觉内心忐忑不安,他慌忙闭上双眼,只怕女子拂袖离去。
他哪知此时的阿依诺心头也是小鹿乱撞。见王济涂闭上双眼,女子心里五味杂陈,似有点点失落,也似有点点放松。
阿依诺看着气息微弱的王济涂,面色苍白的王济涂,心中怜意陡生。
娇柔女子轻轻地轻轻地再次将温润的唇儿递了上来。
“冰凉!”
唇与唇对接时,王济涂先只感到这两字,之后唇中暖意生,纠缠之中热情似火,挚阳草灵力猛的引燃,正阳之力顺着周身大穴压制着煞气攻袭。
也是福至心灵,王济涂当即将炼煞九诀第二诀‘炼肌诀’运至极限,体内所有的煞气左冲右突之下,被真水之力所困,被挚阳草的阳力降伏。
月煞为阴,阳草为阳。不仅使得王济涂体内阴阳调和,而且将煞气完好炼化。
几次运转炼煞诀,终于缓缓的将煞气驯服成魔气。这股魔气又与王济涂本身魔元纠缠在一起,两种魔元分分合合。
分时泾渭分明,合时魔元浓郁。
魔气在肌肉中旋转、肆掠。
王济涂浑身肌肉中,那些品质不高的,显得衰败的,纷纷被魔气绞碎。王济涂外表看来顶多是脸色苍白,实际上身体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这时候想要停止修炼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魔功之上了。
魔功艰险,游走在身残神丧的边缘,果然名不虚传。
可此时的王济涂哪管什么魔功艰险,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阿依诺那一点朱唇上。
胆大包天的小沙弥,不管道法破灭、身死道消,只求片刻温存、刹那温柔。
功法运行几个周天后。
忽然魔气停止攻击肌肉,随着魔功运行,魔气渐渐地全都融入肌肉之中。
肌肉忽的开始一张一弛,就如弓弦时而拉紧,时而放松。
肌肉一张仿佛撑裂,肌肉一弛似要拉碎。却在这一张一弛当中,新力又生,魔元完美融入体内,肌肉也在迅速复原当中。
忽然屁股上一道古怪热力袭来,这种热力熟悉,似乎当初在黄泉煞兽中修行时,也有过这种经历。
不过此时美人唇软,王济涂虽觉屁股灼热,但他哪舍得停下,只得忍着疼,拼命地忍着疼,享受着此刻的欢愉。那份佛心,那份信仰,此时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济涂只觉悔恨不已。悔过深山入佛门,从此难识情滋味。
而在他悔恨之时,那股灼热便渐渐平缓下去,似与王济涂完美相融。
突然阿依诺抬起头,脸上红扑扑的,轻嗔道:“你这舌头怎么这般……这般……”说着又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阿依诺被吻得糊里糊涂,哪还记得王济涂本是火土双行修士。口属土,舌属火。小沙弥的口舌功夫要是不好才怪。
一日后,两人双唇分开。
王济涂静静的修行,将体内伤势修补。
阿依诺静静的坐在一旁,以手托腮,直直的望着王济涂,像是对小沙弥看不够似的,连珈玉的催促声也不理会。
三日后,王济涂身上由于修炼魔功冲煞所受的创伤已经大部分痊愈。虽然元基不稳,可是伤势几乎全部好转。
王济涂停止修行,伸了伸胳膊,身体没有伤痛,这种任意舒展的感觉,令人大为惬意。
可转眼一看守候在一旁的阿依诺,王济涂的动作蓦地一滞,喃喃道:“我……我……”
“该是走的时候了。”阿依诺也是站起身来,喃喃叹道。
“我今后该怎么找你?”王济涂终于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珈玉却在一旁冷冷哼道:“不守清规戒律的小贼秃,还敢垂涎阿依诺妹妹的美色,做梦去吧!”
阿依若幽幽一叹,不发一言。乘着骆驼,缰绳一解,却转头嫣然一笑,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一时间沙漠中驼铃声响,王济涂的心也随着驼铃声越飘越远。
西域深处,月黑风高,一座山峰峭立,悬崖下一处湖水清澈,湖岸曲线拉扯成一道完美圆弧,有如弯月。
峰上冷清,只站着一位戴着毡帽的男子倨傲的盯着脚下。
一个仆人脸上大汗淋漓,低着头不敢抬起。
毡帽男子却一挥手,冷冷道:“不用解释了,给郭小四送信,叫他再送些墨童到我们这儿来。老夫辛苦培育的三十星奴竟然全部都挂掉。其中两个还用了两粒‘月华之精’点化,耗费积存下的晦月煞洗练,本是要培养成玄冥星奴的,你可知这要花费多少精力多少灵石么。”
“四祖早就将海上力量转移回神州。恐怕很难再找这些昆仑奴了,何况明月、蚀月二部已经对我们产生怀疑了,此时可不要轻举妄动。”仆人颤抖的说着。
“哼,要说这也是明月、蚀月的错,要是他俩人都听我的,直接将南边新选出的圣女灭了就是,他们竟然不听,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都不懂,逼得我派出还未祭炼完毕的星童。如此不惜血本都没将那女的置之死地,可恨啊!”毡帽男子面容陡然变得狰狞,狂喝道:“明月、蚀月都该死。我好好一个直男却要天天顶着弯月使的名号,憋屈的领着你们这支弯月部,还要守着这处死气沉沉的西月湖。
我不干了!我定要成为净水月尊。到那时净水神坛、拜火圣庭,就连智慧宫里的那位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
仆人望着疯狂的主人,赶紧磕头如捣蒜,不敢再乱说一句话。
山峰寂静,只有诡异的笑声以及咚咚磕头声在静夜中回荡着。
南蛮深处,草木茂盛,山势连绵。
辽阔的大地上,尽是繁盛的绿意。只有一处例外。
在那处有高山环绕,中间是一片暗紫色的洼地,洼地呈五角之形,每一个角都指向一处洞窟。
一位艳丽女子突然出现在五角之中,她深吸一口气,媚眼如丝的双眸,转瞬变得一片清明。娇艳无比的脸庞也旋即清淡了不少。
女子略有几分拘谨的朝左下角的那处洞窟走去,在女子身后,还有几只翩翩起舞的血色蝴蝶。
女子走进洞窟深处时,一个人正在打喷嚏。
“也不知是谁一直在念叨我。”那人喃喃自语道。
那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青年修士,穿着宽大紫袍,慵懒的靠在一张紫金丝缠绕的躺椅上。
躺椅之后有一张屏风,屏风上是一道蟾蜍吞月的图案。
“属下影秋波,给四哥请安了。”女子轻声问安,侧立一旁。
青年抬头,面貌俊秀,但在鼻梁上有一道深暗紫纹,他漫不经心的问道:“胡之文最近去了哪里?”
“最近圣会即将召开,三祖接连去了东北域的高丽人参园、东南域的龙泉圣菇园,属下本以为他会去西南域的莲池菩提园,或者是西北域的天山雪莲园,但奇怪的是他去了扶桑岛国。而后就杳无音信了。或许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吧。”娇艳女子恭谨答道。
“凭他的心智,要想故意躲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寻到。他未对我们几个明言,看来也不是十拿九稳。若是胡之文门下的人有什么动作,你们琦香堂在旁协助即可,咱们就别掺合进去了。”
女子低眉顺眼的答应着。
紫纹青年挥挥手,示意女子离开。青年以手支头,遥遥远望,
洞窟中七拐八绕的,却根本挡不住青年视线。
青年眼睛望向前方,瞳孔之中紫芒一收一放的,突然紫芒冲出,顺着洞窟曲折绕出,陡然扩散到洞外十里远近。
与此同时,洞外十里风光,紫纹青年尽收眼底。
女子见此又惊又喜,知道青年的木系秘术又有大进,不由赞道:“四哥,你的眼睛竟然已经修成十里眼了,假以时日定能达到千里眼,成为上古神将一般的存在。”
谁知青年面色不变,对女子的夸赞理也不理。
女子只得讪讪地低着头,不敢打扰,默默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