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萝依一直都在家提心吊胆,也不知这孩子怎么去挣钱?他会不会去干坏事?又会不会碰到坏人?从早上到黄昏,都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直到看见杜沉非从那虎狼谷上背着个布袋轻轻跃过来,才连忙迎上去问道:“沉非,你怎么到这么晚才回来?”
杜沉非大笑道:“姨娘,现在还早呢,你看太阳都没下山。”
石萝依道:“你背的又是什么东西?”
杜沉非开心地笑道:“是我买的米和肉,我今天赚到钱了。嘿嘿!哈哈!”
石萝依一听,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沉非,你找到工作了吗?”
杜沉非高兴地说道:“嗯,我在一个画像馆找个事做,给人画像,从明天开始就去工作,以后就能挣钱了。”
石萝依也很欢喜,觉得孩子终于出息了,当晚便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庆贺。
杜沉非觉得用毛笔勾勒的人像一点都不好,只能表达一个轮廓,但是他却知道一种更好的画像方法。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画画,看着石萝依画,看着谢友龙画。因为没有笔,他用的是从桐油灯上刮下来的烟灰,用这种方法画出的人像,不但不会褪色,而且看起来简直和真人一样逼真。所以当晚他就将明天要用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免明天忘记。
杜沉非来得很早,这时赵朴诚的画像馆还没有开门,他就在开福寺附近转了转,这些出家人却都起得很早,这时早课都已经完毕。
赵朴诚特意为杜沉非准备了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杜沉非却在门上贴上两张自己的作品,画的是谢友龙和石萝依,又在另一边的门上贴了张纸,那纸上写道:“炭精画像,永不褪色,一百文钱,上门二百。”便坐在椅子上等主顾来。
走过的人们看见这么逼真的画像,都围过来观看。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忽然转身跑了出去,很快就扶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过来。那男人跑得气喘吁吁,指着门上的那两张像,问道:“小兄弟,给我老娘画一张这种像,多少钱?”
杜沉非见了,连忙答道:“大哥,纸上写得明白,一百个钱。”那男人当即同意。
你看,他先让老人坐了,将一张方形格子的细绳网吊在那老人面前,又取出一张同样画满了小格子的白纸,用接近透明的薄纸又覆在上面,一起铺在桌上,以纸上的一个方格,一一对应细绳网方格,以实现脸的长短宽窄比例和真人完全一致。先用木炭条在薄纸上画出轮廓五官,又将这张薄纸取下,覆在一张厚纸上,用夹子夹紧,中间又放一张用炭粉刷遍的拓印纸,用小竹棍将轮廓拓印在那张画纸上,再取掉薄纸和拓印纸,用一个小羊毛刷子蘸上那桐油灯烟灰,在画纸上不断地刷,又用一团棉花在纸上随意糅搓。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已完成。
众人都在好奇,这种像是怎么画出来的,都在旁边围观,就连赵朴诚也显得十分吃惊。只见这张画像,细腻逼真、层次丰富、过渡自然,立体得就像真人一般,就连发丝都感觉正在风中飘动。
众人看了,齐声喝彩。
那男人是个孝子,十分欢喜,心想等老母百年后,看到这张像,就和真人一样。
自此,杜沉非画像的名声在外,居然生意十分红火,一天少则挣个三四百钱,多则六七百。那赵朴诚当然也高兴,年纪大了的人,眼睛也花,这样一天还能白得几百文,反倒比自己已往一天到晚干都还要得的多些。这样一高兴,就连杜沉非的中午饭都给包了。
赵朴诚虽然长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但是杜沉非觉得他的女儿真美。
赵朴诚的女儿叫做赵水苗,粉面桃花,唇红齿白,玉容娇嫩,美貌妖娆。
杜沉非很喜欢她,虽然他们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杜沉非能感觉得到,赵水苗常常都在偷偷的瞅瞄自己。可是只要自己一回头,她的眼神就会立刻避开,然后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那感觉就如春风轻拂着鲜花一般美妙,鲜花在等着春风的到来,但是又在担忧风给自己带来伤害。
杜沉非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喜欢去街上走走。这一天他就看到了街边的一个裁缝店,便走了进去,他想做套好点的衣服,叫裁缝道:“老板,我做套衣服。”
那店老板慌忙过来答应,给杜沉非量了身围尺寸。
杜沉非又另外选了一匹粉红色、一匹天蓝色的布料,道:“这个给我做成女款的。”
店老板呵呵笑着,问道:“敢问客官,是给未婚妻做的吗?”
杜沉非笑道:“不是,我哪有什么未婚妻?是想给我娘做的。”
店老板道:“客官,如果给令慈做的,应选择颜色深点的面料,没那么花哨,倒更显稳重老成。”
杜沉非摇着头,说道:“就这个颜色,我娘并不老。”
店老板问道:“在下不曾见过令慈,那做成什么尺寸的?”
这个杜沉非就不懂了,抬头却见这裁缝店的老板娘正在后头忙碌,便道:“就照着她的身材,但做的略小一点。”
店老板连忙答应。
付好订金,又来到一家铁器铺,这个铺子里刀剑林立,银光灿烂。
杜沉非看了一回,从架上取下一柄刀来,问道:“老板,打一柄这样的刀,要多少钱?”
那铁匠抬了下头,漫不经心地答道:“客人,打这柄单刀,需要五贯钱。”
杜沉非突然想,上次在山谷里,不是捡了个铁球吗?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便问道:“如果我自己提供铁呢?能不能打?”
铁匠道:“也可以打,三贯半钱。”
杜沉非听了,出了铁匠铺,又见门首的右边是一个首饰珠宝铺,杜沉非走了进去,他买了一只四蝶银步摇簪,这是送给石萝依的。然后又看中一个黄玉镯子,他想把这个送给赵水苗。
第二天,杜沉非果然从家里把那个铁球提到铁匠铺里来,那铁匠看了道:“客人,这块八面体铁石,跟一般的铁不同,这般沉重,硬度极高,难以煅打,至少要五贯钱,才能打。”
杜沉非听了,也没意见,当下交付订金,又望画像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