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姜璃心中的石头也算是稍稍落下来一些,说着便辞别了祁钰,转身欲回到最里面的山洞去。
“等等。”
姜璃一愣,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祁钰,不知他为何突然叫住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祁钰突然抛过来一件东西,当下顾不了许多,忙险险接住。
“拿着,疗伤止血的。”
直到祁钰淡淡的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姜璃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被刺伤的地方,那伤口本就挺深的,她当时又只是随便绑了绑,没有及时处理,以至于现在,鲜血早已沁了出来,染红了她整个手臂,看起来着实十分渗人。
方才姜璃没有注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注意到了,那难忍的刺痛才猛地袭来,加上大量失血所带来的一阵阵眩晕感,当下,她便也不推辞,道了声谢,收了药,转身快步离去。
走到洞口,却见柳儿神情焦急,不停地向这边张望,知她担忧,便远远地唤了她一声,柳儿喜极,忙快步上前扶住姜璃,上下大量了她一番,见她衣衫整齐,也没有受欺负的样子,才微松了口气,待一转眼,又看见姜璃左手臂上渗人的伤,又急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姜璃轻叹了口气,拿出祁钰给的药瓶,说明用处,再撕了开衣袖,便吩咐柳儿替他上药。
不是没想过这药可能有问题,毕竟他们才刚刚达成协议,她甚至还不知祁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转念又想,祁钰现在根本没必要害她,且以她的处境,他若真想害她,实在无须这么麻烦,何况,就她伤口目前的情况来看,再不止血,哪里还需别人加害,只怕再过不久便失血过多而亡了。
柳儿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忙接过药瓶,拉着姜璃在铺好的草地上坐下,替她上好药。
好歹是把血止住了。
而此刻的柳儿已是憋了满心的疑问,姜璃自然也看出来了,又知她素来是个憋不住话的,当下便摇了摇头,叹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柳儿犹豫许久,终是看向她,问到:“小姐,奴婢想了许久,还是猜不出,你是如何得知今日会有山匪作乱的。”
说着看了看一旁昏迷着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如今还昏迷不醒,梦呓不断。柳儿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看今日那些山匪的架势,竟像是全都冲着你来的。若不是小姐你事先做了准备,后果简直不敢相信!!”
姜璃闻言,眼神微微闪了闪,定了定神,便答到:“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这几日来,每每夜里便做着同一个梦,梦中母亲一直告诫我,叫我当心,且还说今日上山,必会遇到山匪。因那梦太过真实,我便也就放在了心上,这才有了今日之举。”
这番说词是姜璃一早就准备好的,以备柳儿询问,时下的人们普遍都是极信神佛之说的,柳儿自然也不例外。
却见她表情真挚,一番话说的底气十足,柳儿更是不疑有他,顿时惊讶至极,惶恐至极,连连对着西天作揖道:“小姐小姐,这一定是夫人托梦,帮你度了此劫,菩萨保佑!!夫人保佑啊!!”
姜璃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又道:“柳儿,我向来虽做不到以德报怨,却也并非平白无故害人性命之人,我只能告诉你,今日之事绝不是个意外,是有人故意要害我,而这其中,多半少不了绿儿的一份……”
姜璃这倒也没有骗她,绿儿本就是苏月的人,又与管家勾结,要说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柳儿闻言,当下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绿儿不是从小便服侍小姐你吗?”
“你还记得两年前,母亲死后,府里发生的偷窃事件吗?记到当时那件事,将我身边的丫鬟婆子,几乎全部被牵连其中,打死的打死,发落的发落,最后只有绿儿留了下来,而管家也是那时候被换掉的,若非那时,你还只是一个三等的粗使丫鬟,只怕也是逃不过的。”
姜璃看着柳儿,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无意中得知,绿儿和刘管家他们都是我那继母的人,当初那件事,不过是她为了将母亲的人打发掉,把我牢牢的控制住所设的毒计。而就在方才,我听到那山匪的对话,得知今日的种种,也皆是苏秀一手策划的,而绿儿他们,都是这件事的帮凶,为的,便是毁了我的清白。”
柳儿闻言,瞪圆了双眼,狠狠啐了一口,愤然道:“那苏秀也太狠毒了,她可还是小姐你的亲姨母啊,难怪小姐你会这样,绿儿也是,亏得小姐你从小与她一起长大,从前待她那样好,真真是好一头白眼狼。”
姜璃不禁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柳儿会这么轻易便相信了她,本以为还要花些功夫解释。当下,只觉得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瞥见方才救下的那美艳女子似是有醒转的迹象,便住了声,忙走了过去。
而这时,那女子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悠悠地醒了过来。想来是柳儿为她梳洗了,脸上的红肿也消了许多,那如脂如玉的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嘴角淡淡的伤痕,以及些许散乱的发丝,更为她平添了几许柔弱风情。
姜璃一愣,绕是当年见惯萧墨后宫三千佳丽的她也不由得再次惊叹于此女的美貌,那三千后宫怕是及不上她一人。
“你醒了。”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那女子说着便要起身跪下,身形却因虚弱而立不太稳,姜璃闻言摇摇头,忙让柳儿上前扶住她。
“举手之劳罢了。”
“若非小姐,我只怕又会落到那些人手里。”女子说着,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
姜璃见状,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被那群山匪抓住?”
女子听了这话,猛地止住了颤抖,眼中竟是燃起了无尽的悲痛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