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否极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毕竟林雨在出走之前见过他,并向他吐露了自己的打算,如果真的销声匿迹、从此不见了人影,他要背负多大的内疚和自责啊!可是怎么给林家传递这个消息呢?陈否极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林家的座机,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孩子,“谁啊?”有着浓厚的塬上乡音。陈否极说你是林雨的弟弟吗,把你爸叫来,我有事告诉他。话筒窸窸窣窣了几分钟,林父接上了电话,“谁啊,我是林雨大大?”陈否极说,“我是林雨的同事老陈,你能听出来吗?”林父马上听出来了,有些哽咽,“听出来了,陈部长,我娃有消息了?”陈否极说,我有个朋友最近在南方某个城市遇见林雨了,她现在那边打工,身体好、生活都好,今年过年不回来。因为怕秦刚家闹事,所以也不敢告诉所有人她的地址,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你一定要相信。现在林雨还不能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自己要保重身体,先过年,等过一段时间,情况好转了,她会联系你们的。为了林雨,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林父说,只要我的娃还在这个世上,是牙是骨头我都咽下(塬上俗语,多难的事都担着),包括她妈我也不会告诉,你放心,托付你也给娃说一声,只要她在外面安全,这边就甭操心!
接苏玥回家,路上苏玥看出陈否极今天心情很好,就说,“下来了?”陈否极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联想到昨晚的事情,明白了,“哪呀,哪能这么快,起码过完节,开两会时才会有个准信。”苏玥说那你今天乐滋滋的怎么回事,陈否极说,哎,怪了!你就受不得我难得高兴一回啊!
苏玥说既然放假了,那晚上就给高老做几个冷菜,明天上午送去,过年可以将凑着吃,算是点薄礼。陈否极说好,少做些,说不定人家去外地过年。车子进门时,他们看见院子里围着许多人,在听一个中年妇女的吼叫。苏玥说,她好像是后面20号楼或者22号楼的家属。下车进单元门时,遇见楼上住的老梁,他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陈否极夫妇说话,“偷吧,全偷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苏玥拉住了陈否极,示意让老梁先上电梯,“自打上了常晋仕的当,炒股赔了钱,这老头疯了。”
第二天出门时,陈否极和苏玥发现大门旁的公告栏上贴了一张巨大的防盗通知,大意是近期小偷入室偷盗事件频发,请住户平时关好门窗,注意防偷防盗云云。苏玥说,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大吼大叫的女人就是你们前任计划财务处长(目前该职更名为财务总监)老匡的老婆,记起了没,那年你们公司组织到新马泰旅游,和导游吵架的那个?陈否极模模糊糊觉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这女人他记不得,可老匡他认识,HB人,公司里称他九头鸟,当处长时,作风粗糙、为人霸气,人见人怕,现在退休了,走在路上连打招呼的人都没有。陈否极说,可能老匡家也遭窃了!苏玥说,这贼真会偷。
东方红大院的门卫挡住了陈否极,”家里没有人接电话,你们在外面等等,要不你们直接给他家里人打手机。“
陈否极原来想老人肯定在家里,因为大后天就是新年了,一般人不会外出活动,都得在家里准备准备。他拨通了高节的手机,可是里面传来高萱的声音,”陈叔叔,你好,你找我爷爷啊,我马上拿给他,你等等。“看样子高节和孙女在一起,高节很快接上了电话,”啊,陈老师,你好啊,我想你们放假了,是不是回老家了,有什么事啊?“
陈否极说,没有什么事,苏玥给你做了几个小菜,想着你过年时能凑和着吃几口,如果你忙,我们改日再来。
”高节说,哎呀,你看老麻烦你们,我现在就过来,你等等。“说完电话就挂了。
苏玥埋怨道,我说你前面给高老打个电话,你说几个小菜不要小题大做,现在你看,让老人往来赶!
陈否极说,也怪我,本来想自自然然、随随便便地去把老人看看,现在却让高老因为这点小事来回折腾。
苏玥问,你没有听出来老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会不会在高董事长的家里?
陈否极推了一下眼镜,是啊,我觉得周围很安静,不像在外面。
正说着,从远处开过来一辆桥车,在门口停下,司机的位置上下来一个人,是高健,他左右环视了一下,准备问门卫,陈否极赶忙下车,喊道:”董事长,我在这里!“往过走时,他看见高节也从后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