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路上依然很滑,陈否极还是接上苏玥来到羲皇大道金三角的东单商厦。
苏玥一口气就买了七千多元钱的化妆品,拎在手里连二斤都不到,陈否极不免心疼。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月霞,平时用的都是十几元、二十几元钱的化妆品,如果花上这么多钱不知道要买多少东西。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抓养大,他每月递给她和妹妹的生活费也就一千来元钱,可是苏玥几瓶化妆品就是她们多半年的生活费。同样是人,城里人和乡下人的消费差距确实太悬殊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觉得多少年来,太对不起她们了。苏玥觉察到陈否极的反常,“咋了,身体不舒服?”陈否极说没有,我不知怎么忽然想我妈了。苏玥笑道,真像个孩子,春节咱们要去你老家,到时候你娘两好好叙叙。陈否极说时间还早,到女装那边,看着给月霞买几件衣服。苏玥不高兴了,你知道那里的衣服一件要多少钱?月霞的衣服我们到西部市场买。陈否极什么也不说,执拗地自个儿走过去,苏玥不情愿地跟在后面。果然贵得令人咋舌,随便一件衣服标价都在两千多元以上,现实让陈否极退缩了,他也不看苏玥的鄙夷,就慢腾腾往下走。苏玥好像发现了什么,她一把拉住了陈否极,眼睛朝右侧一个衣橱望着,“那是不是林雨?”陈否极赶紧朝她的目光锁定之处看,目标是一个身着黑色长棉衣的女子,可是就在他俩驻足观看的那一瞬间,对方似乎也已觉察,很快一闪就不见了。陈否极丢下苏玥,疾步追去,找了一大圈,就是找不到那个黑衣女子的身影。陈否极问苏玥,你怎么肯定她是林雨?苏玥说,我不敢肯定,可是她走路的样子我看特别像,而且刚才匆然离去的举动,也好像是故意躲我们,不是她是谁呢。陈否极又问,她的脸你看清楚没有?苏玥说对方戴着口罩,看不清。陈否极说咱们到门口看看,苏玥见他放弃了花钱买衣服,也就爽快地答应了。要是遇到前些日子的情形,陈否极若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年轻女子东跑西蹿,苏玥肯定会当场翻脸。
门口人很多,挤得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根本就不好找。他们就到外面台阶下站了半个小时,最终也没有看见那个女子。
回到公司,陈否极就给豆苗打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林雨的消息,豆苗说没有,但是她向陈否极提供了一条匪夷所思的线索,上周星期四豆苗去林雨租住的地方,房东说前天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把林雨的行李拿走了,说是林雨的同事,对方没有透露工作单位,从对行李的熟悉程度看,肯定是林雨派来的人,房东认为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也就让他拿走了,并把快递公司送来的东西全部都交给了此人。
陈否极驱车来到林雨租住过的地方,房东围着一盆火,正在煮茶喝。“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本来打算不给,可是来人十分了解行李,连被子里夹着的一本书都知道,我就给他了。”
陈否极问,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人很清瘦,四十来岁,也许快五十岁了。说的是普通话,像个文化人,不像坏人。”
“你问他们的单位没有?”
“问了,这是一般人肯定都要问的,可是这人不想说,似乎有什么难处,光说让我放心,他就是林雨的同事,是林雨让他来取的。”
“你有没有问林雨现在好着没?”
“我见了他的面,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林雨好着没,那人笑着说好着哩。”
“他是用什么拉行李的,是自己开车,还是......?”
“一个人来的,没有看见车,他自己来的时候拿了根绳子,捆好就背上走了。我觉得不像坏人,说话办事象是城里的文化人。”房东一直笑眯眯的,似乎证明自己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
一个最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陈否极打电话委宛地批评了豆苗,以后再有此类消息应及时通知我,倘若你能早点说,我们也许可以找到这个男子!豆苗听出他的不快,沉默片刻,说她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陈否极又翻出林家的座机号码,打过去询问情况,林父说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有了他第一时间通知陈否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