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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里,也有我

八月二十号

AM 11:30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来来来,你来喝一杯,这杯喝不完不让走啊’

【为什么这么说】

‘来来来,你也不准走,咱们还没碰杯呢’

【我感觉得,也可能感觉不准】

【恩,这两天心情确实是不太好】

【不过是因为其他事】

‘来来来,你就更不能走了,老师这就来了’

【你最近怎么样,看你朋友圈看上帅气的小哥了】

今天确实必须有个答案了

【我也没有看上他啊,只是觉得长得很清秀比较好看,况且人家有女朋友了】

【而且,比起那个帅气的小哥,我还是更喜欢你】

‘今天喝完这一局,开路KTV啊,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唱个歌是必须滴啊。’

【你今天有点大胆啊。。。】

【他只是挺符合我喜欢的类型的,他和你差不多。都是戴眼镜,长腿,内敛,白白的】

【额。。。。。。】

【我应该偷拍几张照片给你看的】

‘来了来了,老师来了,语文老师来了,朱老师来了’

【人家明天就要走了】

【谁,人家是什么鬼】

【那个小哥啊】

【那太好了】

【噗。。。。。。】

。。。。。。。。。。。。

‘朱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当时的课代表啊。’

‘我是那个被你罚过抄写一百遍的陈晨啊。。。’

【你回国后咱们见一面吧】

【现在我想见你了】

【为什么】

【现在夏天了嘛,如果冬天你再看到我臃肿的样子】

【我怕会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啊(hhhhhh)毕竟好多年不见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印象是什么】

【之前不熟悉的时候随意胡扯,不在乎形象。现在不行了】

‘我们怎么能让老师敬酒呢,大家说对不对,来,大家站起来一起向辛勤培育我们成长的恩师敬上我们的感谢之情’

【其实我也是怕一旦失去了你对我的执着,我们就没有交集了,但我不想这样。我问你什么你都不愿意对我说,所以有的时候,我也很焦虑】

【不会的,最少的最少二次元还是我们的交集。因为我跟谁都很少讲自己的事情】

【我一直觉得我没办法走近你,太亲近吧,又怕你烦或者你有更值得倾诉信赖的人,所以有的时候感觉到你可能哪里不舒服但也没办法说什么,也没有立场和身份去插手什么,所以你想说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听,我一直都在】

【我并没烦你】

‘朱老师先坐坐,王老师来电话说马上到。我们先吃着’

【我那个时候对你说的,自己的一系列问题,各种问题,虽然有的解决了,有的依然存在,但是总归是考虑出很多东西。一旦失去执着点了,我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必要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想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一直都是你的垃圾桶】

【可能不会吧】

【时间总是漫长与煎熬,没有我以后还会有别人】

【是的】

【不过希望在遇到别人之前我可以等到吧】

【等到什么】

原以为是永远的【爱情】最后还是消逝了,尽管从最开始我也不曾拥有过,但还是。。。

‘晓沐,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事吧,是不是烟味儿太重了,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没事没事,就是天气有点闷热,一会儿就好了’

【等到你真正意义上的接受我】

【接受你的什么】

【接受一个愿意听我苦水的知己?】

【可是你不回国啊,我再努力也没用】

【我没有回去的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

【我这几年提出见面好多次了】

【失约的并不是我】

。。。。。。。。。。。。

【那就这样吧,你日本要过得开心一些,嗯,有机会代购啊】

猛灌了一口已经被这潮热的气温捂热的饮料。刺鼻而苦涩的喉,一饮而尽后的敲打在桌上,指尖触碰到坚硬的玻璃杯一角,划出了一个不浅不深的口子。血红撕裂了灼日。

【我不代购的,太麻烦了】

【你说我们刚才那么深恶痛疾的交谈后,你再不痛不痒的回复是不是太那什么了。。。我刚才可是被你狠狠的拒绝了啊。。。你啊你,是太迟钝还是太单纯啊】

【我没拒绝什么,只是在回答和提问】

【你刚才这种态度不是拒绝我了吗,我们那么说完之后应该是不再联系的关系啊。。。】

【那应该是你希望的关系吧】

【哈,我没明白】

【我只进行了回答和提问,我说的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我觉得我表达的够明显直白了,只是你不再能够接受我了,那么我这样纠缠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你表达什么了,那个你说的喜欢吗,比起那个男生更喜欢我】

【还是那个愿意听我倾诉的人】

‘哎呦,不好意思啊,酒撒到你身上了。不过咱们都是老同学,没事的啊,更热闹嘛’

【你就不能把这两个重合在一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因为你没说,所以不明白】

【原来如此,那我再说一遍】

【以前我觉得你喜欢我,后来我因为各种心理上的原因把你拒绝了。但是现在,我喜欢你,你也把我拒绝了,所以我们扯平了。】

【就这样吧】

【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很相似,所以一旦我想到什么或者对于什么事情的看法我就觉得你应该也是一样的看法,因为我们总是在某个特点时间点上同时性的喜欢或者在意某件事情的相同状态,所以我觉得很开心,有一个性格喜好基本完全一致的人,连喜欢的实物都在同时喜欢上。这种机率也是非常少的。】

【但是你又不回来,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对你有意思,我回国需要耗费金钱时间繁杂事,需要事前安排,未来的事也都是现在开始决定的】

【有个志同道合的女生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是吗。。。。。。】

【我们唯一有交流的就是思维,不用再确认了】

【思维,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管,认识一个人只要自己希望的某一个重要的地方志同道合就好,有的时候认识一个人100年都做不到】

【而且,谁说我不回去】

——-——————————————————————-——————————

‘今天中午吃完饭不要着急回去,咱们再去嗨歌嗨到夜里啊’

确实我知道同学会一定会改变模样,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身边也是一样,毫无幸免。互相交换名片的,有的已经谈成了生意握手拼酒的,争相攀比炫耀自己的男朋友老公多么出类拔萃却选择你的。与【恩师】托关系进学校的,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场面真心有点接受不住,加上心情郁闷到再也不想动一步的基础上来面见多年不见得旧友,这感动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酸涩回忆逐渐演变成了立刻逃离此处的难以抑制的夺门而出的心情。把我想拥抱她,他,他们的时代眼泪,硬生生被腐锈的尼古丁,浓劣辣眼的化妆水,餐桌上的混乱的鱼腥逼回了兜兜圈圈框住的双眸。

若是能再次见到如初见般美好的你们,那我应该会是个什么表情。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当年暗恋过的班长变成如今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猥琐样,瞬间恶意涌上,我承认我是喜欢美好的,曾经穿着白衬衫坐在窗前向我微笑都能颤动世界的阳光男生竟然被社会同化到如此这般,在他要揽过我的肩,没有擦干净的油水还残留在嘴角时的轻念我的名字,晓沐,你还单身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瞬间拿起我座位上的包包,像当初我极度害羞逃离他视线一样,没有回头的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乌烟瘴气的房间。就像当年毕业我那么潇洒的留下了一个再也不要相见的孤寂沉默的背影。

可能我没有变,只是大家都随着年龄和社会的阅历发生了转变。

我依旧还是那个不成熟整日孩子气但却努力向前的,大人。

毕竟大部分人不想长大,只是没有办法继续当一个小孩子。

迎面遇上对我最为严厉的数学老师,趁着没有发现我的空隙转了个身,顺利逃开。只听见老师进门之后满屋的欢呼雀跃,是啊,并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在场,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个凑数的,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关于学生时代的可以回忆的青葱记忆。

因为没有人愿意接近一个故意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

看够听够无趣的丑陋嘴脸,我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当时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要来参加同学聚会,大热天儿的还要吃火锅,也真是够了。实在是忍耐不了,一路上各种包间传来的二手烟的刺鼻味与酒精味掺杂在一起,此刻真是佩服起立刻起身拿起包逃离此地的自己,对于在后面追喊我的【老同学】,你们应该是感谢我,在这鱼龙混杂的集市场坐了十五分钟,因为我还是有点素养的人,所以不能不顾形象的拉扯。

‘还是不要有下回了吧,还不如去漫展人挤人,最不济在家睡觉了。。。’

终于脚踏实地的踩在了混凝土上,此时此刻的安心感得来不易。一路走回家一路上被各种宅气息包围,不得不承认,纵然我有千种不是万种惰劣,我仍然是个善良的好宅。

看着从我身边穿行而过神色匆忙的碌碌人潮,我奔跑向步行街十字路口指示灯中央。形形色色的人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处在人群中心。

嗯,今天我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渺小的存在。

我是多么的羡慕那些可以逃离现在的生活,奔向各自希望所在的群集区,而我,就只能畏缩在我自以为的小角落里痛苦不堪。是啊,谁让漫展就开在我家附近了呢。本来早上就因为周六照顾我表姐的孩子,还差点闹成丢孩闹剧,没有逛成,提早回家,现在吧,还要因为多少年不见了的初中同学聚会而大费劳力。

我就是个被负面情绪和阴暗面包裹全身有重度被害妄想的孤僻怪异的人。

自从半年前我和他的这一次对话结束,我们再也没有深谈过。基本对话也都是吃饭了吗,没有生病吧,立秋了啊,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为了缓解这种莫名的压抑感,只得答应了从来没去过的同学聚会。结果心情反而更加糟糕。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但是是不同班级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说认识,其实也就是见过几面,毕竟和班里班长或者活跃分子一起玩,并不是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我这种,躲在一边基本零参与班级活动的普通老百姓,自然是会在意这些比较鲜活的事务寻找某些存在的意义。记忆最深的,当属于偶然的四目相对,零零散散的几秒对视并不能改变什么。某些时刻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啊,原来比我高两头。身上似乎有股茉莉花的味道,细细碎碎零零星星的碎片拼加在一起,不太明亮的生活似乎都有了细微的光良。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在豆蔻年华悄悄苏醒了什么情愫。只是觉得,恩,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种少年郎的呢。

“我追了你半天,怎么走的这么快”一把抓住我右手的是已经喝的半醉的班长。一时半会儿看样子不会放手的中年几近谢顶的油腻男人,我没有非常厌恶他,只是因为他不再是我以前欣赏过的青年,这个理由也十足充分了。我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面目表情的回头说

“我吃的差不多了,出来透透气”

“透气也走太远了。老师点名说你怎么不在,叫我来找你的。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得去唱歌了。走,,走吧。嗝”

看着几近酩酊大醉的老同学,百分之九十八的不想去。但是烦闷的心情无处排解,也就当是派遣忧愁。随他去吧。

“好吧。”

“就是说嘛,你不去也不合适,毕竟咱班同学都来了,还,还,还没告诉你。除了咱们,还有,还有一班,三班,四班。再,再过几年都未必凑的齐这几桌人了。”

确实,初中聚会,十年了。从青涩懵懂稚嫩到现在在社会上的独当一面。我们确实都在以不同方式长大成熟,立足生存在这个寂寞孤独无法呼吸的世界。见面也许都是奢望,在孤寂冷漠的重压下,尽管说是虚伪的迎合,也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

谁让我无聊呢。这都是你的错。

半扶半推的,我们回到了聚会的地方。门口早已站满了五花八门的同学。原来是在商量如何移动到目的地。这又是炫车的好机会了。你争我抢你来我往,生怕没说有车这脸就会被自行车车轮碾过了。经过十分钟左右的纠缠计划,我被安排到了最后一辆车。这车上的人都是没车,比如我,或者没开车,也许吧,我,我当年的同桌,语文课代表,美术课代表,体育特长生,五个人一组。除了我同桌,这份情谊尽管经历了十年的风雨依旧保留下来外,其他不熟悉也不曾说过话。所以。没有所以了。半个小时后,到达。大概是老师请客,我们要了四个包厢。毕竟一个班级就基本来全了,所以就各自为政。那我们就去了二号,以此类推。虽然我想吐槽为什么不允许自带酒水且这里二楼卖的价格那叫一个高。但是耐不住我同学都是有钱人,也就这样吧。当然不能蹭吃蹭喝,该掏钱还是有的。你找她他找她的终于落座后。开始嗨歌时间。自然轮不上我唱歌的机会,我也没心情唱,和老姜同志攒成一团的躲在最角落里享受片刻的宁静。

老姜同志,十年老友了,找这个趋势,十五年,二十年,都要死皮赖脸的纠缠在一起了。从初一开学一周后我转来这个转折点开始,我们的友情从立地生根的嫩芽到巍然屹立的垂暮,应该是会一直茁壮下去。连我妈都说过的,你们俩人的关系比男朋友老公都要好且长,干脆在一起算了。不过她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但是她确实是比较娇小一姑娘。初中开学一个星期后,我转学过来,早已经错过了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机会。只能独自一人,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在校园里穿梭。这样的日常持续了大概有三个月。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要拍学生照,我是最后一个,毕竟后转来的。到我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去了,落日余晖下得校园只剩下我一个人。其实本来也都是各自为政,不要小看学生时代任何一个自然有序的团体。在大家都有自己营造好的少女情怀圈,学霸学神区,无事可做区,这些各式各样的固定团体中,打破和谐重新加入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有的时候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时刻清醒保持的【一个人】的状态。

“看来我才是最后一个啊”平稳且安定的声音回响开来

看着不紧不慢从校园中心喷池处缓缓走来的矮个子小豆包。一步一晃的马尾辫格外亮眼。娇小玲珑,真的是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形容词。走到我面前,说了句“老师喊你了”我才从自己始终没注意的凝视中缓过神来。连忙应到好好好,转头上了台阶。交出学生证,坐下,整理头发,拍照,一气呵成。五分钟后感谢了老师后掩门而出。

“到你了”

“嗯”

传达完毕。本可以直接回班级收拾收拾回家,但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停下,直等到她结束。

“哎。你还没回去啊,别的班都走了。我是最后一个啊,啊,我是去班主任那里拿试卷的回来晚了,也没人告诉我,你说她们是真讨厌,啊哈哈哈哈”说着摸了摸自己马尾没扎上的耳边碎发,卷起缠绕到耳后,爽朗的笑出了声。话语还没落下一半,最后催促催学生回家的铃声再一次想起。忙不迭的说几句话就回了班级,一路你推我我拉你踉踉跄跄的跑着,停在了同一个班级门口。原来是我们是一个班的啊,从来没注意过班里都有谁的我,她似乎也没有留意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转校生。相视无言只有大笑。在那之后机缘巧合下,我们坐了同桌,这一坐就是两年。从你敬我客到无话不谈,中间也经历了各种青春懵懂时期的喜怒哀乐与世事无常。人家都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就会越来越像对方,最近这句话我是真的越来越有体会了。还正沉浸在回忆的气氛中。手机的突然震动打破了此刻的少女心。左边的老姜正随着班长秀英文歌曲串烧拍手摇头嗨,包厢里依然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一旦发现随着时光流逝愈发发觉,这些细微的感受有时也是种救赎。拿起手机,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却已有陌生感的面容竟稀疏跃然清晰地映出在了脑海里,眼眸中,瞬间充斥了刚才那个泛黄尘封的遥远梦境,爆炸成了思念的碎片。

戴振雷发表了特别消息。

我希望不是我一直在想象的那样。

我一直在营造一个,编织着一个只表明表现给自己的看的无底谎言。也一直用【他还喜欢我】这个理由给自己疯狂洗脑,殊不知在骗了自己的同时,也只是揪着唯一最后的一根稻草奄奄一息而已。

戴振雷发表了特别消息。

手静止在拿起手机的这三分钟,只盯着蓝光屏反射在眼球中央的这个名字,这个曾经对我生命有着无限意义与刻画未来梦想的特别存在。装满我所有少女春日梦想的夏风,单车,摩天轮,散步,格子衬衫,波子汽水。类似温室效应的崩坏穿过我的头发,耳朵,心脏。

大脑一片空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开的,有记忆的只是,看见的是我知道的有着好看暖阳笑容的男生和一个不曾见过的有着腼腆可爱面容的柔美女子。手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上唇不停的咬着下唇,头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不停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等我再回过神来,老姜已经和我站在了厕所里。我呆立的站在原地。出奇的反应是我没有哭,只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进出女厕所的女生们并没有过多驻足在我们身边。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陪我站着。大约几分钟后,拉着我的手,还是沉默不语,慢慢走出来。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男厕所正好出来的人,连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们回去吧”

“嗯,是该回去了”

走着走着走着走着,我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似乎不是回家的路,老姜还是一步一步默默跟着我,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初中学校门口。没有再计算过周末还是工作日的我,侧抬起头来,看着斑驳陆离的教学楼,陆陆续续穿过跑道,操场,交头接耳欢声笑语的校服的裙摆,门口守卫的老大爷问我们有什么事吗,老姜拽住我,说没什么,我们就往回走了。我每走几部都要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好像他还在那里,我们也还在那里一样,一切都从来没有变过,你看,迎面而来的穿着校服边走边笑得孩子多像当时的我们,指尖仿佛透过那曾经熟悉的残缺一角的讲台,淡淡发黄的书桌,废旧纸团踮起的角桌,半新半旧摇晃的风扇,充斥着汗水和草木味道的空气,锈迹斑斑的单车,你经常挂在嘴边哼唱的夏日小曲到底是什么,现在说来依旧带着半羞表情的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以后也没有机会从你那里知道了吧。恍惚半现的仿佛是故事最开始的样子,我扎着马尾,路边飘着柳絮,你朝着光的方向走来,洋洋洒洒,美好极了。

记忆里的天空开始流转,回忆里与你的第一次相遇应该是在那个暖暖的夏日,举行运动会的那个让我坐了一下午却晒黑了的周五,跑道旁唯一一排的樱花树正到,樱花飘零烂漫的时节,绯色的轻云微风拂动,穿过挽在耳边头发的夏风,冰凉的玻璃杯里透出的酸涩柠檬汁,空气里溢满夏天的味道,闭上眼睛后再睁开,像是刚睡醒一般没揉开似额头前的翘发,一白衣胜雪少年踩着缓缓的步伐走向我身边坐下,我想起来下课了躺在乒乓球台上晒太阳看天空和树叶的感觉,大概这就是小说里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安适感吧。

’你当你是漫画主人公啊,还穿白衬衫,这么酸‘’

‘’啊?啊,没有,睡迷糊了啊,老师一个电话给我妈,我这才飞奔而来的,快,给我条短裤。“”

“”不给,你是别的班的,给你你赢了怎么办,我可不能做叛徒,走吧,不送“”

“”竞技体育啊,友好啊,你看你这个班长怎么做的。咱们是好哥儿不是吗,借一条改明儿和你篮球一队行了吧‘’

“”你到底为什么不回你班啊“”

‘’比赛完了细说。。。‘’

抿嘴轻笑,果然是我想的那样啊。说罢,和坐在我身边的班长一起往男厕所走去,我微倾侧头右眼低垂看了下,班长开始发育大约170cm,他比班长还高了一个头,走着走着用手还按了一下班长的头,“”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老姜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连忙答道嗯嗯急忙搪塞过去。

可能他不记得我了,我关注他并不是因为青葱少年的爱慕或者面向皮囊的好感,只是我们是二班,他是三班的,班级就隔了一堵墙,有一次政治老师的课换成了历史老师的,我们两个班级的课程是完全反过来的。所以我们班有历史课本,他们只能来好、借,当时我们班里全都带了历史书,那当然三班的就来借二班的,他正好借的就是我的,我记得我刚从厕所出来准备回去在走廊里没走几分钟就看到很多借书的,但是像我性格如此阴郁的女孩子基本没有男生找我说话,女孩子大多都是和开朗明亮的少女一起活动,自然我没多想。突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拦住我,我抬头看了下,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立马收回眼神,【同学你好,能不能帮我个忙】,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就开始侧头盯着他看,真高啊杂乱有序的天然卷黑发,五官分明的轮廓,戴着黑边框眼镜,宽松的校服拉链松开,敞开看到运动服包裹着层次分明的肩膀,手臂,挺瘦弱的人啊,只是穿着运动鞋都这么高,【能不能借我一下历史书,行吗】从晃神中拉过来。回答了一个嗯字后进去拿了我的课本出来递给了他,【谢谢啊,我是三班的戴振雷。谢谢啊谢谢】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对话。后来把书还给我的时候一直在说谢谢,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打开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芒果味的棒棒糖。

原来他喜欢吃芒果。

视线回答运动会,操场广播里不停地在大声循环下一个比赛是长跑,请运动员到起跑线集合,无关人员远离跑道。

随着发令声枪响,比赛开始,跑在前面领跑的肯定是要最耗费体力的,我们班坐在弯道回旋处,所以能正好看到第一个人,应该是四班的体育生,五班的体育生,六班的体育生,七班,一班的。一班一个人。排在倒数最后的就是我们班的和他,长跑的距离和长度大约是三千米十圈,在我们学校,每次这都最先开始的比赛,大约五圈后名次开始交替变化,其实在这样接近秋季温和清爽的温度里,早点出汗早点结束,第八圈的时候明显大家都加速了,看着他即将第九圈的时候提了下蓝色的宽松短裤加快了步伐,没工夫擦流在耳旁的蹭痒的汗水,开始最后冲刺,听见从远处乒乓球台发来的尖叫声,第一名出现了,接着第二名,第三名。班长和体育委员拿着毛巾和矿泉水早就等在终点处迎接战士们凯旋了,当一人一边肩膀扶着回来的运动员的时候,坐在遮阳大伞下的同学们全都站起来发出了响亮的呼喊声和鼓掌声,坐下的时候看到了同样被搀扶而来的他,晶莹剔透的汗水浸湿了白衬衫,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不停的擦拭着依然不停滴下的汗珠。同样的掌声叫喊声,他第一,我们班的第二。

果然有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未必坚持到最后。

下一个比赛项目开始了,大家又开始为拼搏的运动员们加油,他被安排到最后一排靠着大树的位置休息,旁边空的座位放着几瓶矿泉水和生理盐水,但似乎没动几口,把毛巾套在头上,任凭水滴落在水泥砖上,打出了一个又一个弯旋,一会儿背靠着椅子伸直了腿,一会儿低下头轻声喘着粗气。也许是休息好了,站起来抖抖脚慢慢地往教室方向走去,扶着大树时突然下一个画面不见了,我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到树旁没有发现,四处还望也没看到,顺着大树走了一圈发现原来坐在地上了。真的是,让我白担心了,我朝他走去,温热又灿烂的阳光洒落下来,不小心踩到了还会咯吱咯吱作响的落叶,好像是惊动了他。夏日的樱花在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洒落换,班级里青涩可爱的孩子们的背影正在燥热的操场上拉着条幅喊着口号欢呼雀跃,空气都是暖黄色的,还有他一刹那间的扭头。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他背靠着就那么坐在树下,我扶着树站着,我们就这样,安静地,互相望着对方却一言不发,微风拂过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他看起来那么瘦弱,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星辰大海。

“你。。。”

他只是说了一个字,我便头脑当即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词汇涌出嘴边,只得不自然地蹲下把紧握在手里的芒果汁放下后便逃之夭夭。慌乱的坐回前排观台后,还是压制不住的颤抖,到全部比赛结束完也没有再回头一下,生怕会压制不了现在在身体里狂奔的小鹿。收拾好凳子和桌子回到教室,老师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然后明天周末可以好好休息,大家各自散去了,我背着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老师叫住了我,说明天有英语口语比赛,每个班去一个人,就是我了。得奖中考加分,本来不想去的的我还是勉强同意了。出班门口的时候天色也逐渐暖黄渐变到蓝黑,推自行车的时候看到走在前面的他,和另外一个男生你一步我一步地往大门口走,心里某个不安分的悸动又开始作祟,黄昏下骑着单车经过聊天的他们,想起这个夏天,那阵微凉的风,我眼中的他和我被风吹起的长发。

晚上迷糊中入睡的声音,安静地在房间回响。不记得什么时候回的家了,醒来的我穿着拖鞋走到昏暗如平常的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表面玻璃已经结霜的芒果汁,坐在地板上猛灌一口后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你也是要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多喜欢你,但是如果是来见你,我会用跑的】

今天早上还趁着周末看了一部你最喜欢的宫崎骏的动画电影,我知道你最喜欢宫崎骏,所以在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完了所有吉卜力的动画,今天正好还是补的最后一部【悬崖上的金鱼姬】。看着窗外灯火阑珊,吹来的温柔的懒懒的风划过脸颊,虽然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也不想哭泣,在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地方,就像冬去春来,波澜起伏的内心现在也平稳无比,此时门被打开了,我多么希望转过头后出现在玄关亮光处的是那个让我整个少女时期最闪耀明亮的少年‘你醒了啊,我出去买点东西家里没油了都不知道’

‘啊,我忘了,本来想结束了就去附近超市买的,我饿了,做饭吃吧’

‘还知道饿就还好,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了’

忙活了半天终于吃上饭了,我还没有颓废到不能自理的状态

‘你今天晚上还回去吗,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要是把你放在家里,还指不定你能干出来什么事呢,把房子烧了我可赔不起’

‘我才不会呢’吃完饭,我先泡的澡,老姜还是全程坐在浴室门口看着我,看我没什么奇异举动后选择放我在客厅等她。世界仿佛安静到停止,只能听见墙上时针转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准备把所有的芒果汁全部扔出去,果断打开冰箱,拿的手却犹豫不决,深夜是打开冰箱透出的光亮,是其一罐啤酒清脆的声响,是印音响里深沉的嗓音,孤独没有形状,却是无数个你白日的模样。算了,看看手机吧,点开曾经深深印在我心上的名字,【是否删除好友】颤抖的手指来回最终点击了确认便不再看画面。从特别关心到删除,清空你所有存在在我的回忆和生活,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也不出,还要装作若其事,即使心里有万般不舍,也明白这辈子,我和你的这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那么长。窗外地雨淅淅沥沥像是进了心脏,想起你的一脸倔强,关于你的回忆周而复始,这个秋天不在了,我也不爱了。

躺在床上不停翻滚精神依旧清晰。窗外的暴雨嗡嗡作响,淋不湿屋内的你,我是暴雨,你还是你。

【那些静得只能听见呼吸的日子里,你明白孤独即生活】

“其实早就知道不是吗”

“是啊。我自己都忘了”醒不来的梦也在消散

我没有勇气对你说中秋快乐,因为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也许都没有你昨晚熬夜导致的翘发,怎么都按不下去而来的心脏稍稍跳动一下所以在这里提前祝你节日快乐,希望你在外求学的生活里不要太辛苦,虽然我现在有点想你了。

但我知道单单只是我的喜欢是没有用的。

看着一直保存在备忘录找不到机会发出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其实就是想要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我现在好想你,你看,我明明说过我不会展现这么脆弱的一面给你看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让你看到呢。

所以我会努力开始戒掉你。

就像母亲常年劝说我戒掉甜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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