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就没见过如此重伤的人,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不下三十道,特别是丹田的那个血洞,绝对是可以致命的。”苏信想起来还惊心动魄。
“爹,他到底怎样了?”苏晴急得双脚直跺地。
“他也是命大,身体好像异常顽强。血止住,伤也包好了,可能不能醒来还有待察看。”苏信顿了顿,“不过,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失血过多外,他的伤口呈黑紫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打伤小哥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这是完全不留活口的打算。而我们现在并没有解毒和补血的药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晴其实心里也多少有些预料,重伤至此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可苏晴脑海里却总是回想起血人额头上的八卦,或许还有希望?
正当苏家三人为难之时,从大门迎面走来两位年轻人。一个方脸浓眉,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另一个肥头大耳,豆粒般的小眼睛不安分的转动着。他们俩是苏信在云鹤镇收养的孤儿,以徒弟的身份跟随苏家一起生活。方脸的叫陈实,胖子叫胡涛。
“实儿,涛儿,辛苦你俩了,要你们找吃的……”苏信惭愧说道。
“师傅说的哪里的话,孝敬您本来就是徒儿们的职责所在。”陈实连忙说。
“就是就是,师傅您的养育恩情,徒儿总算可以报答了!快,师兄,把我们打到的野兔给师傅瞅瞅。”胖子胡涛挤出一堆笑脸,谄媚招呼陈实。
陈实却不好意思的挠头,把一只不大的瘦兔交给苏信,“附近山里的野物几乎被我们打绝了,只能逮到这个了……”
“实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无需自责。”柳素笑道。
“是啊,师兄,没有你,我们早饿死了。”苏晴整理心情,大大咧咧走过去拍拍陈实肩膀。
“还有我呢!”胡涛邀功说道。
“你?每次出去觅食都是半死不活,百般不愿的,吃的却是最多的。你要是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那一肚膘,追的上路边吃草老黄牛,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谁不知道你的德行?”苏晴心情不佳,语气冲冲。
“晴儿,怎能这样说师兄!”苏信斥责道。
“哼!”苏晴噘嘴不语
“没事没事......”胡涛扯动着脸上的肥肉,憨厚的一笑,小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异色。
“师妹,师兄今天摘了果子回来呢!快尝尝!”胡涛好半天才从兜里掏出几个野果,讨好的递给苏晴。
苏晴双眼紧盯胡涛,“就这几个?”
“师妹,你可别小瞧这几个野果,这可是师兄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悬崖边摘下的,一个都没舍得吃!”胖子双手束于身后,一派高风亮节,大义凛然的样子。
“嗯?”今天胡涛好像有点过分精神,肚子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凹瘪。再定睛一看,兜里分明还鼓鼓囊囊的,顿时恍然大悟。“那你兜里的是什么?”
胡涛闻言面露慌乱,后退一步,哆嗦着“哪……哪有什么?”
“大师兄,上!”苏晴向陈实使了个眼色,陈实了然的上前,“师弟,莫非你还藏了什么?”言还未毕,一招擒拿手直奔胡涛衣兜。
胡涛突然灵敏躲过,然而身体倾斜控制不住重心摔倒在地,同时兜里还蹦出七八个更大的野果在地上。
“好啊,你个吃独食的白眼狼,你说,每次出去觅食是不是都偷偷藏起独食?”苏晴气的不行,本来以为胡涛是无能,没想到是无耻。
苏信和柳素也脸色凝重,“涛儿,你这......”
“师傅,请你原谅徒儿,徒儿知错了!”胡涛仓皇从地上爬起,跪在苏信面前。“这是徒儿第一次找到吃的,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会做出此等错事的。”
“绝对不是第一次了,我就奇怪这么久没什么吃的,你还这么胖,原来是独食能肥!”苏晴冷笑。
“师妹,冤枉啊!”胡涛拼命磕头。
“好了好了……涛儿,你起来吧!”苏信心软了。
“可是,爹……”
“晴儿,别说了!”
苏晴看着向苏信感激涕零忏悔的胡涛满是厌恶,不仅是因为他的好吃懒做,还有一肚子坏水。几年前苏晴练武换衣,竟意外发现胡涛偷看。要不是胡涛苦苦求饶,以悲惨身世和父亲情分让苏晴心软隐瞒了,他早就被愤怒的父亲挖掉双眼和逐出家门了。
苏晴想到自己以前那么毫无戒备、大大咧咧,不知被胡涛占了多少次便宜了。每次看到胡涛打量自己的眼神都一阵恶寒反胃,在自己的隐私上也多加注意了。记得那时他也是托辞,“第一次”。
“啊……”药房里传来的一声痛苦呻吟将苏晴从回忆中惊醒,“爹我可以去看他吗?”
“问题不大,但要保持安静,他需要静静休养。”
“谁受伤了?”陈实满头雾水。
“去看看便知,晴儿,这次你可救回来个俊哥哥。”苏信走在前面,轻轻推开药房的门,同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苏晴快步走进药房,迎面的是一股浓重的药香味和血腥味混杂的奇特气息。一眼扫向病床上的少年,有些不敢相信他和自己带回来的血人是同一人。
尽管他身着苏信略显宽大的家常衣服,身上多处包扎,脸上还有几道伤疤,面无血色。但还是让苏晴看的有些发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五官像雕刻般精致,双目紧闭自然流露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翩翩俊俏少年。
“晴儿,你怎么傻站在那?”苏信陈实不解看着苏晴,柳素却了然于心似的脸带笑意。苏晴顿时感到脸上发烫,一个箭步忙走近前去,差点没刹住车直接撞上陈实。
“师妹,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天气太热了?”陈实拉住苏晴,拿起旁边的扇子给她扇风。
“呃……是好热啊!”苏晴假意两手对着俏脸扇风,讪讪而笑。
“啊……”病床上的少年显得痛苦不已,眉目紧锁。
“爹,他怎么这么痛苦?”苏晴关切问道。
“失血过多加上毒性发作,能不能撑过这关就靠他自己了。对了,那个野兔就拿来煲汤给他补补吧!虽然不足,聊胜于无。”苏信面露不忍。
柳素点头,“我来帮忙生火!”陈实跟着柳素去了厨房。
“什么?拿野兔救这个来历不明的将死之人,师傅不如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胡涛急了。
“别忘了,当初你投靠我们武家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可没让你自生自灭!”苏晴简直要气炸。
“师妹,你也别忘了。我们今天的境地也全是拜你所赐!”
“闭嘴!”尽管苏信压低了声音,语气还是有显而易见的怒气和毋庸置疑的威严,苏信这次真的愤怒了,“胡涛!回你房间面壁三天!”
“是!师傅!”胡涛故意抬高音量,怨恨看了少年一看,双拳紧握而去。
“晴儿,你……没事吧?”苏晴背对着苏信,默然无语。
良久,“爹,您真的不怪我让我们家面临困境。”
“傻孩子,为人爹娘的最大心愿就是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归宿。而那杂碎王彪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喜新厌旧,沾花惹草,不知有几房姨太太,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背对着的苏晴听着听着,眼睛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颤动不让苏信察觉。苏信不知道的是,他这些动情话语只会让苏晴更加难过和自责。
“晴儿,我想好了,大不了我们乘着月黑风高突围出去,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苏晴一怔,苏宅附近遍布着王彪的眼线,强行突围必定会爆发武斗,说不定父亲会……现在的他早已不再高强。
“那他怎么办?”
苏信看着病床上面带痛苦的少年,“那能怎样?只能将其留下了,带着是累赘还有危险,能不能活还是个疑问。看他身上的伤痕,想必他肯定也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我们还是不介入为好。”
苏晴看着双目紧闭眉毛微皱的少年,想起之前眉心出现的八卦印记。满脑迷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醒来?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苏晴有些把希望寄托在着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尽管毫无原因。
一晃三天过去了,可少年依旧没有苏醒的征兆。
一天下午苏宅大门突然传来越来越响的敲锣打鼓声,苏家父女都脸色一变。
“真把我家前门当他家后院了!”苏信气冲冲的快步走出,慢了一拍的苏晴着急追了出去,“爹!他们人多势众,别动手!”。
苏晴冲到大门,发现苏信已经被柳素和陈实劝阻拦住,松了一口气。
苏家大门围了许多人,有些镇上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来支援苏家的。苏晴一出大门,敲锣打鼓声马上停了下来,“苏美人,你们苏家真热情,每次我来都是举家出来迎接。”
听到声音苏晴就知道是谁了,那个让她无比厌恶和愤怒的罪魁祸首。“王彪,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们出来不是来欢迎你的,只是来让你滚的。”对着一个满脸麻子,浑身横肉的大汉骂道。
大汉闻言不怒,“苏美人,你怎么这么心急,大庭广众的就想让我滚……床单!哈哈!”
王彪的手下也跟着起哄淫笑起来,“滚床单咯!”
“你……你……无耻至极!”苏家人气的浑身发颤。
“哟哟哟,生气啦!快把聘礼抬上来让我家美人消消气!”王彪打个了响指。
“是!”一群人抬上几个大箱子,打开,“哇!”人群惊讶道。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丝绸缎布,珍贵食材。
苏晴就知道王彪会来这一套,这一个月他已经数次这样上门求亲了,这些财物都是他搜刮镇上得来的,喜欢厚颜无耻的炫耀。以往苏晴都不正眼看,今天却在一个箱子里的人参灵芝上挪不开眼。
“晴儿,有些不妙!”柳素悄悄在苏晴耳边低语。“他们今天人数是之前的几倍,而且来势汹汹!”
苏晴脑子惊雷炸过,一片空白。“难道要王彪要动手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