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不知自己是如何地出了酒店,天已黑,街上霓虹灯刺眼夺目,不知该往哪一个方向,茫然地迈着步子,神情愰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爱的男人此刻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她却成了多余。天都知道她有多么地爱着他。
只知道当意识回归时,自己不知何时已站至了马路中央。一辆小车在身前嘎然而止,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骂道,“想死也不要来撞我的车。”
筱雨只是下意识地退回到路边,慢慢蹲下,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仿佛天在崩塌。手机在包里不停地响着,可是她不想去接。早上还在对她微笑说要她做他最幸福的新娘的男人,此刻竟与他的旧情人纠缠在一张床上。
等等,婚礼!
婚礼!
他说:雨儿,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礼物,是我一辈子要珍惜的宝贝。
他说:我准许你吃醋,我也准许你把那些女人一个一个地从我身边赶走。
他说:从此以后,你是我莫启晗一个人的小妖精,不准离开我。
他说:小妖精,你记着,你是我莫启晗一个人的女人,而我也将是你一个人的男人。
……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筱雨拍打着脑袋在原地打着转,路人投过诧异的眼神,甚至有人经过时窃窃私语着,“这女人神经病吧。”
不对!不对!
自从与她在一起,不管多忙,他都会陪她吃晚餐。他的夜生活归于零,就连苏宇昊都在笑他重色轻友,他却照旧陪在她的身边。
他精心为她设计戒指和婚纱,搜齐“深情”系列九款裙衫。情愿一个人忙碌婚礼前的筹备也不让她操半点心,他说,雨儿,我只需你等着做我最美丽的新娘,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最宝贝的妻子。她说,你好肉麻加恶心呐!他笑着挌支了她的痒处,说,我就是要肉麻你,就是要恶心你,我乐意。
他曾威胁杨紫云说:你若再敢动雨儿一根毫毛,我不介意让你身败名裂,或者,消失。
不对,不对!他对杨紫云的厌恶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突然地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手机来看,短信有问题。若在平时,他一定唤她亲爱的,或者雨儿,或者宝贝,或者小妖精。而今天却是筱雨,他从不这么叫。这短信不是他发的。
他在她逃离时,躺要那里不曾叫她一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却是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控制!杨紫云!对,一定是这样。她曾被人下过药,知道那些药物可以使人全身无力,使人意识模糊,使人情/欲不受自控。
一定是这个女人,让她故意地看见这一幕,想要她误会,想要她绝望离开。杨紫云曾挑衅地对她说:莫启晗,我志在必得。
手机在掌中滴滴地响着,有短讯传了进来,打开,是一个陌生号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相信莫启晗。”
她急急地回拨了号码过去,一边朝酒店方向狂奔而去。可是陌生的号码已经关机,那人是谁,筱雨已经没有心思追,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看见自己不信任地离开,他一定失望了吧。怎么可以选择不相信他呢?刚才哪怕是质问一句,也一定可以瞧出些许端倪吧。可是自己怎么就那么地笨呢?
晗,你一定要等我,你不能有事。她突然地好恨自己一时的冲动,他那么地爱着自己,护着自己,宠着自己,怎么可能会背叛。老天,差点就做了足以悔恨终生的错事。
杨紫云早就心怀不轨了,怎么就轻易地中了她的计呢?若是晗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放过你!筱雨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咒骂,希望她的返回还能不至于太晚。
等到傅昌追下楼时,筱雨早已不见了踪影,在套房里,他已经担误了最佳的时间。站在大门口,望着夜色下的车流人往,他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焦急地向门口的行李生打听,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段筱雨,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你千万别出事,你若有事,总裁该怎么办。
自幽暗的路灯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气喘吁吁地弯腰撑膝在他的面前。
看见她,他的心终究是安定了许多,心疼地道,“段筱雨,也许你误会总裁了。”
她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傅……昌,赶紧……上去,晗出事了。”
“走,支撑一下,一起上去。”傅昌不由分说地搀着她朝里面走去,他不能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先行上去,这里并不安全。刚才他在这里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一切似乎都明了,早有预谋。
电梯里,她自粗重的气息中稍微地平缓下来,只是这走走停停的电梯此刻却让她恼人之极。如果再晚去一秒,他会不会出事?她的心提在嗓口。
他看着刚才还在悲伤绝望中的她突然地就生气蓬**来,随着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怒气腾腾地冲了出去,狠狠地踹开了那套房的门,冲进卧室,揪住杨紫云的头发,拼尽全力甩手而下。
杨紫云吃痛地哀叫着落地,瞠目结舌地望着打道回府的她,“你……你怎么回来了。”
筱雨望着床上正在痛苦中挣扎的莫启晗,心疼地,愤怒地回头,甩手,重重地煽了杨紫云两个耳光,冷笑道,“一定很让你失望吧?”